大長老的出現,讓秦遇有些不知所措,但從他的話語中,顯露出極其的無奈。


    這與白允的推測是有反差的,他還是有餘力去管喬芸和韓窮的事,似乎對這件事很上心,而且也隱隱有種撮合這件事的想法。


    秦遇拔出手中劍,警惕地看向大長老。


    大長老拄著拐杖,喘著粗氣,似乎這一路走來,用了他很多力氣一般。


    他受傷了,還要到這裏來找韓窮,也不知道是僅僅為了韓窮兩人好,還是別有用心。


    大長老知道他們是不會相信自己,畢竟之前差點就殺了他們,他歎道:“這幾天或可查出當年兩寨恩怨的秘密,但這期間苗寨定不會太平,甚至還會出人命,而他兩就是他們矛頭所指,快走吧!”


    秦遇之前聽了白允試圖說服他們兩寨的人都遇到了阻力,而這股阻力就是來自前五代人的恩怨。


    如果不將這恩怨解開,他們就算可以在一起,也隻能是兩寨人共同唾棄的對象,最後隻能逼得他兩離寨。


    與其左右都是離開,還不如現在就走。


    秦遇看向韓窮,他也沒了主意,晉勾寨是從小到大的地方,有疼自己,愛自己的爺爺奶奶,也有對自己很好的叔嬸。


    他從未想過離開,也不敢離開,如今麵臨這個選擇,他怎能不會猶豫。


    大長老向身後和山下掃視一遍,走到韓窮麵前,怒道:“你還認我這個爺爺嗎?”


    韓窮抬起頭看著他,麵露難色,猶豫中的掙紮都顯露在眼中,他舍不得這個苗寨,也舍不得爺爺。


    大長老也見到了他發紅的眼眶,心中甚是欣慰,這小子還算有良心,但這事刻不容緩,他必須離開!


    他板著臉,怒容不減道:“若認我這爺爺的話,就帶喬芸離開,一年之後再迴來!”


    韓窮想不走,但聽到喬芸,不由得愣住了,為了她,為了孩子,他不能墨跡,也不能不聽爺爺的話,他隻好忍心將喬芸帶了出來。


    大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


    昨天聽到聖女說漢人奪寶,而今日幾大長老和聖女又都不見了,就覺得事情不簡單,甚至當年遷徙至此都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令他惶恐的是,這個秘密隻有世代相傳的聖女才知道,而他們甚至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犧牲品。


    ……


    陶罐已經在聖女手中,現在想要得到就陶罐,趙一痕肯定是沒有辦法。


    這聖女的警覺性也很高,現在身上又中毒,在沒有解開兩寨恩怨的根源之前,他哪裏都不能走。


    跟聖女一起走到之前的水潭邊,便見到屍橫遍野,那些人臉上發黑,有的甚至已經潰爛。


    一個人用無數毒物便能達到如此破壞力,讓趙一痕頭皮發麻,也暗自慶幸沒有和聖女硬碰硬,否則以冰蠶蠱的能力,自己非冰封了不可。


    那女子還沒有停手,用鞭子不住地抽著一個白衣人,白衣已被鮮血染紅,隻有幾處零星的白點,白衣人痛苦的在地上呻吟。


    趙一痕對這種慘無人道的虐待並沒有太大的感觸,雖然他都是一刀解決的事從不多來兩刀,但別人的事,他也管不了。


    這時女子揪住白衣人的頭發對聖女道:“姐姐,這人破壞了我們的計劃,你看怎麽處理?”


    聖女眼睛都沒抬,冷冷道:“殺了!”


    轉而對眾長老道:“清理一下屍體。”


    這時趙一痕突然叫道:“可不可以不殺人?”


    這句話是陳媛媛經常向他請求的,此刻他卻向聖女請求。


    這倒不是他良心發現,而是他在她妹妹揪住白衣人的頭發時,看到這白衣人的臉,盡管已經滿臉灰塵與血,但他還是看出此人就是文溪。


    救她一次是救,救他兩次也是救,就順手救她一下吧。


    聖女冷笑道:“你自身都難保了,還管別人嗎?”


    趙一痕歎道:“哪個人不都是有血有肉,父生母養的人呢?她不過是站錯了立場,何必對這孩子趕盡殺絕?”


    此刻趙一痕就像是一個度化眾生的佛陀一般,閉著眼睛不敢看女子的慘像,口中不住地念著:“善哉,善哉,阿彌陀佛,地藏王菩薩,元始天尊,造化神君……”


    也不知道是被趙一痕念煩了,還是被他感動了,恨恨道:“罷了!放了她吧!”


    女子一聽愣了,感覺自己聽錯了一般,不甘道:“姐姐……她……她可是漢人女子啊,怎麽能就這麽放了?”


    趙一痕可不管她同不同意,隻要聖女發話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搶人了。


    他走到文溪旁邊,一巴掌拍掉女子的手,將文溪扶了起來。口中依然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女子恨恨道:“你又是誰?憑什麽管我們苗寨的事?”


    趙一痕一邊擦著文溪臉上黏著血的土一邊淡淡道:“姑娘慈悲為懷,不知姑娘如何稱唿?”


    女子怒道:“姑奶奶柳湘君!給姑奶奶記好了!”


    趙一痕道:“是,是,是,在下定會將柳姑娘的名字刻在佛碑上,供世人膜拜!”


    佛碑?


    說好聽點是佛碑,說不聽就是墓碑!


    但柳湘君卻不知道,隻覺得趙一痕太貧了,簡直是個無賴!


    她跺著腳走到聖女麵前撒嬌道:“姐姐……你看他……”


    聖女拍著她的背,向她眨了眨眼道:“清理屍體,稍後迴寨!”


    近百具屍體,這清理起來,要到什麽時候?


    柳湘君撅著嘴,對趙一痕道:“喂……搬屍體啊,別抱著美人就不知道做事了!”


    趙一痕迴過頭,將臉皺到一起,苦笑道:“柳姑娘,恕在下無能為力,昨夜跟你姐姐……嗯,累了一宿,今天實在沒有力氣了,抱歉!抱歉!”


    自己殺得人,還要讓他去搬,他可不是免費的苦力!


    柳湘君似乎把他的話誤解了,睜大眼睛,撲閃著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姐姐。


    聖女麵色一紅,狠狠地瞪了趙一痕一眼,但卻沒有說什麽,轉而坐在一旁,讓幾大長老將屍體一起運到還沒被撲滅的大火中。


    這樣就可以讓這些屍體焚燒了,還不留下痕跡。


    趙一痕知道,逞口舌之快終究不能長久,他需要有萬全的辦法在不知不覺間將冰蠶蠱拿到手。


    而體內的毒,需要盡快想辦法解了,否則這終究是個麻煩。


    他單手運起真氣,在文溪的後背偷偷給他療傷。


    文溪睜開眼睛,看到竟是趙一痕,她剛想張口說話,卻被趙一痕用手堵住了她的口,笑道:“姑娘受驚了,這些苗人並非歹意,隻為守護他們的寶物而已,還請姑娘不要再去做奪寶這種可恥的事了!”


    他的話不大,但經過他內力的驅使下,聖女與柳湘君都能聽得仔細。


    聖女冷冷一笑,柳湘君卻笑地無比燦爛,仿佛有人在誇她一般,心想,這人還真會說話,笑道:“喂,大兄弟,怎麽稱唿?”


    趙一痕微微笑道:“在下趙一痕,剛弱冠,家中無妻無子,不知姑娘問這些做什麽?”


    文溪聽這話差點都笑出來了,真沒想到一向正經的趙大哥也有這麽貧的時候,柳湘君卻臉上一紅,啐道:“問你名字,又沒有問你年齡和家中有沒有妻子,說的就跟我要以身相許似的!”


    趙一痕聞言,一臉憨笑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有這個打算呢!”


    柳湘君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了,直接甩袖而走,邊走邊道:“貧嘴的男人,姐姐說都是壞男人!你一定就是!”


    趙一痕這時又恢複了冷冷地麵容,這是他一直以來,最不想做的事,一連串廢話連篇,卻不能得到真正的目的,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若非自己功力還未恢複,他早就逃地沒影子了。


    文溪怔怔地看著趙一痕現在的模樣,他知道他有自己的難處,也在想辦法離開,所以才裝作剛剛壞男人的模樣,她發現,她遇到了讓她佩服的男人,也讓她看花了眼,令她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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