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家便是遲月酒館,他們沒有登記的習慣,畢竟隻是個酒館,沒有住店的地方。


    孫掌櫃見楊婉兒來了,連忙弓著身子,無比謙卑道:“歡迎楊小姐光臨,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


    楊小姐哪裏有時間跟他廢話,問道:“今天有沒有見到一個穿著道袍,腰間係刀,麵相很冷,就像殺神一樣的人?”


    昨晚趙一痕是穿道袍的,今天想必也是,其他的,也隻有按照趙一痕最大的特點去描述。


    孫掌櫃聽的一臉茫然,這幾種特征的人,他見多了,但是一個人的特征,就沒見過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老兒今日一早就開門迎客,還真沒遇到這樣的人,不知道楊小姐要找的人叫什麽名字呢?”


    楊婉兒道:“趙一痕!”


    趙一痕,這個名字,孫掌櫃也不知道,趙一痕也自始至終沒告訴過他。孫掌櫃臉色又有些難堪,“這……這……小老兒還真沒見過!”


    楊婉兒歎了一口氣,轉身就要走。


    “等等……”卻聽見孫掌櫃叫住了她,轉過身,孫掌櫃身後站了一個女子,落落大方,仔細一看,原來是孫掌櫃的那個苦命女兒,現在看來,卻有些長肉了。


    沒等楊婉兒說話,孫木香就拉住了她的手,進了屋子。楊婉兒急忙道:“好妹妹,姐姐我有急事,真的非常急,如果你要知道,快些告訴我,好嗎?”


    孫木香不能說話,一直拉到她的閨房裏才用手指了指嗓子,表示不能說話。


    楊婉兒心中雖有震驚,但自己的人生大事為重,不得不問趙一痕的去處。


    孫木香無奈,隻好執筆寫道:“他整日不見人影,若去處,或可去找張幸!”


    楊婉兒歎道:“張幸就在我家比武,趙一痕並不在。”


    孫木香不解,難道自己心上人攀上楊大家的大腿了?但沒等她多問,又被楊婉兒催促別的線索。


    她想了想,寫道:“有道士,名三問”


    這個名字還是那日他們一起來時,偷聽到的。


    楊婉兒哪裏認識什麽道士,但他昨晚就穿著道袍,想必今日一定會去的,連忙問道:”那三問在何處?”


    這就觸及到了孫木香的盲區了,她搖了搖頭,又在紙上寫道:“有何急事,我幫你!”


    楊婉兒歎道:“人生大事,就在這一刻!”


    孫木香又寫道:“你喜歡他?”


    楊婉兒臉上露出了一抹羞紅,但嘴上還是說:“隻是找他幫忙,並無他意。”


    孫木香笑了,“他不懂情!”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是很靈的,不過趙一痕這一特點已經很明顯了。


    楊婉兒咬了咬嘴唇,有些無奈道:“他就個不懂風情的男人!哼~”


    但想到自己的時間緊迫,連忙抓起孫木香的手道:“好妹妹,來不及解釋了,快一起找趙一痕。”


    時間有多緊迫?楊婉兒已經出來快半個時辰了,楊府內比試已經到了第二場了。


    第一場在歐陽嬌恨鐵不成鋼的歎息中,歐陽震輸了。不過令歐陽嬌高興的是,那西窗居贏了,她心中暗道:“就讓這西窗居娶了那個狐狸精”,想到那狐狸精萬念俱灰的表情,她就想笑。


    第二場隻有那位禦劍者和張幸,張幸握著手中的劍,他知道,今日必輸,故而他不再使用落梅劍法,隻用清飛劍法,清飛劍法步法飄逸,劍招更是豪放不羈。前三招還能打得秦遇無法還手,但三招之後,卻被秦遇差點打趴在地。


    張幸索性做個順水人情,直接認輸。從昨天來看,眾人都知道張幸是一個宗師級的高手,對於今天的認輸,他們隻當是張幸謙虛,不與這些小輩較高下。


    這讓左差更加佩服自己的師父,雖然他沒有認自己這個徒弟。


    前十對於張幸來說已經很滿足了,但對於自己的武功來說,還是不滿意的,若非使詐,他恐怕連前二十都難進。他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跟三問師父學學劍法!


    楊出易其實也不知道張幸竟然有這樣的本事,更有這樣的胸懷,以為他隻是個窮酸的小侍衛,今日看來真要刮目相看了。


    他覺得現在的張幸可以配得上自己的女兒,隻是他是宣撫司的人,而自己女兒又不喜歡他,否則說不定還能親上家親!


    新一輪的比試又開始了,禦劍者對贛州雪龍,秦遇用劍,王夜用槍,一寸長一寸強,單從兩人兵器來看,這結局在眾人來看,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隻剩下兩場比試了,兩場比試結束,若楊婉兒還未找到趙一痕,並說服他,那她就會嫁給獲勝者。


    楊婉兒急忙帶著孫木香離開了遲月酒館,她本來是想去青城山的,但太遠了,就算去,那也來不及了,她隻能和孫木香分道而找,孫木香往城東去找,楊婉兒去城西。


    城西有道觀,是青羊觀,不過去的話,至少得要半個時辰,她連忙租了輛馬車向青羊觀出發。


    趙一痕此時卻並不在青羊觀,他在浣花溪正和江小白喝著酒,江拗兒在旁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隻手緊緊地抓著父親的衣角,生怕他一鬆手父親就溜了一般。


    趙一痕笑道:“拗兒啊,冰糖葫蘆哪有酒好喝,你看我和你爹喝得多舒服!”


    江拗兒看都不看他一眼,噘著嘴道:“你覺得我比我爹好騙嗎?”


    趙一痕和江小白相視一笑,不僅僅是被江拗兒幼稚的話而逗笑,更多的則是因為喝酒的原因而苦笑。


    他們不需要騙,而是主動去喝酒的,為什麽喝酒?都怪那造物弄人,與那紛爭不斷的世事而喝。這是成人的苦楚,也是成人的娛樂!


    江小白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上麵畫著斷腸草和毒箭木的圖樣,道:“斷腸草長得像藤蔓,葉子扁圓而又光滑,現在已入冬,葉子早落了,你可以看有藤子的地方,找找枯葉有沒有相似的。若不知道,可以抓個野兔,用它的根喂給它吃,看看藥效!”


    說完江小白又取出一個白瓷瓶道:“毒箭木,昨晚跟你說了,是金齒族的聖樹,這樹非常大,到了大理國時,隨便問問就知道去處了,你隻需要帶一瓶汁液就行!”


    趙一痕接過瓷瓶笑道:“這任務有些重大啊!”


    江小白歎道:“不僅任務重大,而且這兩種藥都是劇毒,隻要沾到血或者入口就會毒發身亡!切記!一定要小心采摘!”


    趙一痕笑道:“這有何難!”


    江小白撫著傷口,輕咳道:“我知道你武功高,但這采藥不等殺人!”


    趙一痕看他一臉憔悴的模樣,笑道:“知道了!不過你這神醫也不咋樣啊,自己的傷還沒好!”


    江小白咬牙切齒道:“滾!”


    昨晚受得傷,白天就會好,大羅神仙也行啊,他就是找罵的!


    趙一痕嘿嘿一笑道:“身體不好,就早點迴去躺著去。”


    江小白搖了搖頭道:“宣撫司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如果此時知道我受傷了,難免會懷疑到我!”


    趙一痕懶懶道:“堰沙幫的婦孺早就看到我們裝扮,這案子很快就會破了!”


    江小白笑道:“所以你得盡快去采藥,不僅可以堵他們的嘴,還能讓我保持神醫的正人君子形象。”


    趙一痕覺得這個方法不錯,這不僅可以躲去滅門的嫌疑,還可以把自己支走。笑道:“那行!明年二月,我們一起離開這鬼地方!”


    江小白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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