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席郎一路馬不停蹄,原本該走三日的路程,他整整一日多就趕了迴來,隻可日頭已落,城門已關,他若要進城,得等明日一早城門開時才能進去。


    但他不想等待,恰巧其中一個城門守衛他認得,為了能早點見到杜月香,他使出了原本他非常不屑的手段——賄賂,請城門守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們主仆進城。


    為了杜月香,他可以破例。


    那守衛愣了愣,萬萬想不到聶席郎也有如此“上道”的一日,既然如此,他當然也很給麵子,爽快收下銀兩,放兩人進城。


    順利進城後,聶席郎先讓侍從迴府,自己則即刻前往春風閣,他料想杜月香還沒放棄計劃,所以現在人必定在春風閣。


    然而他才一進春風閣,卻發現裏頭氣氛詭異,一身女裝打扮的韋玉笙及李德三正一臉焦急的不知在與高嬤嬤說些什麽,顧不得四周的客人及花娘們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相信那貌美如花的兩人一開口竟是不容錯認的男音。


    高嬤嬤也是一臉的苦惱。“人都已經被帶走了,我也沒辦法呀,你們也不是不清楚,那人就是如此惡霸,咱們根本攔不住。”


    聶席郎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上前問:“李德三,發生什麽事了?”


    “聶中丞?”


    李德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他不是已經離京了,怎麽又迴來了?但現在狀況緊急,他也管不了那麽多,急急報告。


    “台主剛才被雷亦凡強行帶走了!”


    雷亦凡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沒看上韋玉笙,倒是抓了杜月香就走,丟給高嬤嬤一袋銀兩了事,高嬤嬤一見被帶走的人是杜月香:心下大喊糟糕,趕緊命人去向李德三與韋玉笙報消息,他們才趕緊衝出來了解情況,但人早就不見蹤影。


    “什麽?”聶席郎雙眉緊蹙:心驚膽跳。“快!撤出春風閣,快帶人去救她,別管那什麽計劃了!”


    “是!”雖然聶席郎已經辭官,但李德三還是很自然而然的聽從他的指示。


    另一方麵,杜月香被雷亦凡的護衛強帶出春風閣,塞入馬車裏,沒多久就被帶迴雷府,想逃都沒得逃。


    她一出馬車,繼續被護衛扛上層,在點了夜燈的廊道上行走,不管她是如何的掙紮、驚唿,也隻是徒勞無功,浪費力氣。


    “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她不禁有些心慌害怕,不知道接下來會遭遇什麽事。


    沒過多久,杜月香就被扛到一問無人的小房間裏,護衛毫不客氣的將她往床上一丟,就離開房間,不打擾主子接下來的“好事”。


    “哎呀!”杜月香被摔得屁股都疼了,忍不住哀號出聲,當她坐直身子時,雷亦凡已進入房裏,來到床邊,對她一臉淫邪的笑著。


    “你……你不要過來——”杜月香緊張地想往床榻內側退,卻被雷亦凡一掌掐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痛得她忍不住皺眉。


    “小甜妞,既然被本大爺看上了,你就乖乖地從了我,才能少受點皮肉之苦,懂嗎?”


    杜月香緊張得心越跳越快,他們倆力氣懸殊,她就算用盡蠻力抵抗,肯定也敵不過他,看來這時候最好的辦法是智取,絕不能與他硬碰硬。


    為了爭取思考的時間,她隻能想辦法說話拖延。


    “為什麽?玉笛姑娘美豔無雙,我的姿色差她差得遠了,大爺連她都看不上眼,又怎麽會看上我呢?”


    “的確,玉笛那女人是美豔無雙,但說實話,美豔的女人我看多了,最近稍微覺得有些膩,所以打算換換口味。”


    杜月香不禁傻眼,他早不膩、晚不膩,偏偏這個時候膩,有沒有這麽不湊巧的呀?


    雷亦凡手一轉,將她的臉扳向左邊,瞧著她右眼角的那顆小痣,眼色瞬間深了幾許。


    “你眼角的這顆痣,讓我想起了遠嫁外地的青梅竹馬,雖然我已經將她的樣貌忘得差不多了,但心中一直有所遺憾,得不到她,拿你來彌補也聊勝於無。”


    所以是眼角這顆痣害她被他看上的?有沒有這麽冤的?簡直比竇娥冤還冤呀!


    杜月香腦筋一轉,幹脆說:“大爺,您對青梅竹馬的懷念是很感動人,但……我今晚恐怕要讓大爺失望了。”


    “為什麽?”


    “因為很不巧的,人家‘那個’來了,您若是真要碰我,就怕髒了您一身,壞了您的興致。”她記得月經是個很好的理由,尤其古代人認為經血一汙穢,能避當然會盡量避開。


    “哈哈,怎麽那麽湊巧,被我帶迴來昀女人,十個有八個會說她不便服侍?”雷亦凡狂笑不已,根本不信她這一套。“你還是放棄掙紮吧,乖乖從了我,免得自討苦吃。”


    “我說的是真的!”杜月香一臉認真。“要不然你叫個丫鬟來驗看看,就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說謊。”


    雷亦凡狐疑的皺起眉。“你別想耍什麽把戲。”


    “是不是把戲,找個丫鬟來就知道了,反正這種事花不了多少時間,難道您一會兒都不能等,硬要髒了自己?”


    他考慮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鬆手放了她,冷哼一聲。“要是丫鬟過來,確定你根本什麽事都沒有,你就等著瞧吧。”


    說完,他離開房間去找丫鬟了。


    好不容易暫時逼退他,杜月香暗暗鬆了口氣,隻過了一會兒,馬上又振作精神開始想辦法。


    不知道李德三他們趕來救她沒,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努力拖延時間,絕不讓雷亦凡碰她,直至援兵到來為止!


    她從腰帶裏摸出一個小油紙包,這是之前聶席郎給她自保用的,她本以為用不著,沒想到現在真派上用場了,


    沒多久,一名丫鬟就被叫入屋裏,雷亦凡避見汙穢,所以在門外等,這給了杜月香更好的機會行動。


    當丫鬟走近床邊,杜月香馬上憋住氣,將油紙包裏的白粉往丫鬟臉上撒,她不期然的嗆了一鼻子,馬上大咳出聲。“嗚咳咳咳……”


    才沒咳幾聲,丫鬟就沒了聲音,全身癱軟的昏倒在地,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這迷藥的效果還真不是普通好呀!杜月香即刻下床,搶時間扒下丫鬟的衣裳變裝。


    “好了沒有?隻是驗一下而已,需要這麽久?”在門外的雷亦凡不耐煩的詢問。


    “快了,就快了,請老爺再等一會兒!”杜月香一邊扒衣,一邊迴應。


    杜月香快手快腳的把衣服套到自己身上,也不管有沒有穿好,趕緊來到臉盆架前,捧起清水洗去臉上的妝,再拿布巾擦臉,三兩下重現素顏,變裝完畢。


    她小心翼翼地開窗,盡量不發出聲響,探頭往外一瞧,正好是座小園子,並且沒有人在附近,她即剡跳窗逃亡!


    “到底好了沒呀你們!”


    已經等得火大的雷亦凡終於推開房門進屋,一見到倒地的丫鬟便愣住,抬頭再見到大開的窗戶,他才發現自己被要了,頓時怒火中燒。


    “來人!那女人跑了,去給我抓迴來!”


    杜月香一個人沒頭沒腦的在雷府裏亂闖,幸好她一身丫鬟的衣裳不讓人起疑,見到有巡夜侍衛經過,她即刻表現鎮定地慢慢走過,等侍衛遠離後才又加快腳步往前疾行,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隻不過她雖然逃出了那間小房間,卻也不知道該躲到哪裏去才能不被發現。


    “快,快去那邊看看!”


    迴廊轉角傳來了侍衛尋人的命令聲,杜月香知道雷亦凡已經發現她逃走了,緊張地想找個能夠躲藏的地方,但糟糕的是,附近不是穿廊,就是種植低矮花草的庭院,連個遮蔽物都沒有,她急得都流出了一身汗。


    “前麵的,你給我站住!”


    杜月香走到一半,背後猛然出現叫住她的聲音,她的心狠狠一個緊縮,就連唿吸也跟著停了,頓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鎮定的轉過身來。


    隻見三名拿著火把的侍衛來到她麵前,領頭侍衛瞧了瞧她的穿著打扮,再仔細看著她的麵容,尤其是她右眼角有沒有黑痣。


    雷亦凡命令他們得瞧清楚每個丫鬟打扮的女人,隻要發現誰的右眼角有顆黑痣,就馬上把人抓起來!


    “好了,你可以走了。”雷府妻妾眾多,服侍的丫鬟更是多得數不清,侍衛也認不出她這個生麵孔是不是哪位夫人的丫鬟,隻確定她眼角沒有黑痣就放行了。


    杜月香暗暗鬆下一大口氣,朝侍衛們行個禮後就轉身離開,腳步非常鎮定。


    等侍衛走遠,她快步往前衝,嚇都快嚇死了,穿過花園,東繞西繞的,也不知道自己繞到了哪裏,直到來到一間陰暗的院落前,抬頭一瞧,赫然驚見上方的匾額寫了三個字——桃紅院。


    “桃紅院?”杜月香訝異的低唿出聲,這不就是名冊所藏的地方?


    因為桃紅院的主子被打死在裏頭,這院落從此就空了下來無人居住,杜月香咬了咬牙,決定趁這個機會進去將名冊挖出來。


    她摸黑走進桃紅院,腳步還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拐了幾下,費了點時間才來到庭院,就著月光四處張望,發現池邊有棵葉子快掉得差不多的柳樹,她來到柳樹邊,發現樹根某一處的雜草特別稀疏,就在地上摸了根小樹枝開始挖,希望能夠順利找到她要找的東西。


    “快點、快點、快點……”她心驚膽戰的挖著,手都發抖了,原來這種事還真不是普通人有辦法做的,心髒不夠大顆的人還是別輕易嚐試。


    正當她覺得似乎怎麽挖都沒有斬獲時,樹枝突然被某種硬物擋住,挖不下去了,她即刻舍棄樹枝,用雙手挖開土壤,果然被她挖到一個木盒子,她欣喜的睜大眼,努力掰開盒蓋,一本藍色書皮的名冊好好的躺在盒子裏,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她拿起名冊翻了翻,確定真的是賣官名冊,開心得差點就要尖叫出聲,原本的緊張頓時一掃而空。


    太好了,她總算沒白被劫來雷府一趟,一切都值得了!


    聶席郎與李德三一離開春風閣就急著調集兵馬好救人,這事韋玉笙幫不上忙,於是就先迴杜月香的府邸等待消息。


    一調集好兵馬,聶席郎等人立刻包圍雷府,拿著火把的官兵猛力敲著雷府大門,聲勢驚人。


    雷亦凡得到消息,顧不得還沒找到那逃跑的女人,怒氣衝衝的來到大門口,與包圍的官兵對峙。


    “這裏可是雷府,豈容你們隨意來犯,快滾!”


    “雷亦凡,你強搶民女、目無法紀,再不平安放人,咱們就對你不客氣了!”聶席郎揚聲說道。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衝進雷府找人,很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強力阻止杜月香世行這個汁剴,卞會讓她身陷危機。


    他一定要將她救出來,無論得付出什麽代價,都無法阻止他與雷亦凡對峙到底的決心!


    “誰強搶民女了?本大爺買個青樓花娘迴來玩玩,到底礙著誰了?”雷亦凡有恃無恐的迴罵。“我背後有誰撐腰,難道你們還不清楚?敢動我一根寒毛,當心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你確定你帶迴府的真是簽了賣身契的花娘,而非清白女子?”已換迴男裝的李德三冷哼出聲。“雷亦凡,夜路走多總會碰到鬼,難道這道理你不知道?”


    “什麽?”雷亦凡表情一僵,馬上明白自己被人算計了。


    “剄底是誰吃不完兜著走還很難說。”聶席郎沉聲命令。“拿下雷亦凡,給我進去搜,找出一位右邊眼角有痣的姑娘,保護她的安全,將她給帶出來!”


    “是!”


    官兵們齊聲應答,其中兩名官兵一左一右抓住雷亦凡,其他人不再顧忌的接連衝進雷府,氣得雷亦凡是暴跳如雷,卻也阻擋不了。


    一時之間雷府亂哄哄的,許多官兵大陣仗地四處搜查,嚇得府裏奴仆不知所措,聶席郎著急地在廳裏等待迴報消息。


    然而官兵們四處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什麽右邊眼角有顆痣的姑娘,紛紛來向聶席郎報告,聶席郎轉而逼問雷亦凡,雷亦凡隻能不甘心的迴答,她早就從他手中溜走了,不知躲在哪裏。


    聶席郎隻好命人再找一次,他也來到雷府偌大的院子裏親自找人。


    月香,你到底在哪裏?快出來吧,快點出來!


    他心急的盲目亂走,竟然走到了桃紅院,頓時愣了一下,這不就是名冊所埋藏的地點?


    月香或許來過這裏,可能找得到什麽線索,思及此,他急忙走進院裏,來到池邊柳樹下,發現樹根處已被挖了個洞,洞裏還有個空木盒,名冊則不見蹤影。


    “名冊不見了,難道月香真的來過這裏?”


    那麽她離開這裏,又會去哪兒呢?


    “……席郎?”


    杜月香遲疑的嗓音突然從背後響起,聶席郎猛然一震,馬上迴過頭來,就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從角落處的雜草叢後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是不敢置信。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


    “月香!”


    聶席郎激動的奔到她麵前,緊緊將她抱入懷裏,狂喜不已。他終於找到她了,內心的擔憂不安終於可以放下,徹底鬆一口氣。


    “謝天謝地,幸好你平安無事,聽到你從春風閣被帶走,差點就嚇死我了。”


    他抱她抱得很緊,緊到她都有些疼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在作夢,他真的迴來了,並不是錯覺。


    她欣喜的迴抱任他,哽咽地問:“你不是離開京城了,怎麽又迴來了,又怎麽會出現在雷府?”


    “我後悔離開你,所以迴來找你,知道你被雷亦凡帶迴雷府,我就馬上跟李德三帶兵來救你。”


    “你終於後悔,終於知道我的好了?”她好開心,更加控製不了自己激動的情緒,開始嘩啦啦的哭了起來。“那你怎麽不早一點迴來,還害我難過這麽多天,都快難過死了……”


    從他離開禦史台的那一日,她的心就像是跟著空了個洞一樣,平常忙碌的時候可以暫時忽略那無所適從的空洞感,但等到夜深人靜時,她就開始備受折磨:心房空得慌,幾乎夜不成眠。


    “很抱歉,都怪我醒悟得太遲,才害你傷心難過,原諒我的遲鈍,好嗎?”他微啞著嗓音,低聲懇求。


    他既已明白自己對她的心意,並且決定留下來,他就不會再傷害她,接下來的日子他會好好的彌補她,極盡所能的讓她快樂,再也不會害她掉眼淚了。


    “月香,原諒我吧,原諒我……”


    他鬆開緊抱住她的雙手,捧住她早已哭濕的臉蛋:心疼的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見她還是哭個不停,他幹脆低下頭吻上她的唇,以此撫慰她。


    杜月香訝異的睜大眼,沒想到他居然也有如此大膽放縱的時候,這陣子以來的辛酸頓時被一股洶湧而出的甜意所取代,她淚中帶笑的伸手環上他脖子,互相貼合的雙唇更是緊緊相依,誰也舍不得先離開誰。


    除非有不識相的人突然闖入打擾,要不然這重逢的一吻可能還要持續很久很久……


    搶救杜月香的行動,終於在聶席郎找到她後順利結束,危機解除。


    賣官名冊順和到手,聶席郎更是毫不客氣的命官兵將雷亦凡暫押大牢,免得雷亦凡乘機逃跑。


    等到所有事都暫時告一段落,都已經是大半夜了,聶席郎送杜月香迴府,在府裏等待的韋玉笙見她平安歸來,也跟著鬆了口氣,放心的迴家去。


    前廳頓時就隻剩杜月香與聶席郎兩人。


    杜月香雖然已經很累了,還是目不轉晴的瞧著他,眼神有些呆呆的,與平常精明有神的模樣相差許多。


    聶席郎被她瞧得一頭霧水,不由得微蹙眉頭。“怎麽了?”


    “我在想……這到底是不是在作夢?”她到現在還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好不踏實。“你真的迴來了嗎?會不會隻要我再眨個眼,你就會消失不見,然後我的開心又變一場空了?”


    不能怪她會這麽想,現在的感覺太美好,美好到讓她不敢相信,她甚至不敢休息,就怕醒來後,現在的美好就戍了泡影,消失不見。


    原來她如此不安,聶席郎心疼的將她緊抱在懷裏。“你這個傻女人……”


    隻要能讓她安心,要他一整晚都這樣抱著她也不要緊,他認定了她,隻想緊緊抓住她,管他什麽禮教束縛,就是不想放手。


    “我的確傻,傻到喜歡上你這個拘謹又慢熱的家夥,才會害自己吃苦。”她笑容洋溢的窩在他的懷裏,忍不住撒嬌抱怨。


    “你也知道是自找的?”聶席郎淡笑調侃。


    他居然敢笑她?她不依的抬起頭來。“你……唔?怎麽了?”


    聶席郎突然捧住她的臉蛋,微蹙著眉不知在思索些什麽,害她跟著緊張起來。


    “今晚情況特殊就算了,不過,以後別再讓其他男人看到你不施脂粉的模樣。”


    “呃?”


    經他一提,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晚為了逃命而卸妝的事,雖然她也很不想素顏見人,但聽他這樣說,她還是覺得有些受傷,難道她的素顏就真這麽見不得人?


    “為什麽?”


    “還問我為什麽?你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什麽話?”她是真的一頭霧水。


    “你不是說你們家鄉有個習俗,姑娘的素顏不能隨便給男人看,隻能讓自己的丈夫看?”


    杜月香恍然大悟,這是她在綠綾山騙他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家鄉才沒有這種習俗,你別當真了。”


    “你剛才說什麽,我都沒聽見。”


    “呃?”什麽意思?


    聶席郎抿了抿唇,非常認真的“威脅”她。“總之從今以後,你的素顏隻有我能瞧,隻屬於我一個入,所以……不準你再在其他男人麵前露出真麵目。”


    她傻愣地眨眨眼,腦袋好一會兒轉不過來,等到終於轉過來時,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就是要當真,他就是想對她負責,所以不再允許她在其他男人麵前露出真麵目,隻有他能獨占她最真實的一麵。


    這是拐個彎在對她表白呀,這個男人果然別扭,連表白都要這樣左彎右拐的,一點都不幹脆。


    但就算如此,她還是覺得他好可愛!


    “噗嗬嗬嗬……”杜月香忍不住笑出來,從未有過的甜蜜滋味滿溢著心房,讓她心花朵朵開,原本的疲累也跟著消散無蹤。


    “笑什麽?你還沒迴答我。”他緊蹙起眉,想盡快確認兩人的關係他才能放心。


    他會與她一同努力的,不僅僅是在官場上,還有彼此的將來,他都不會再放她孤單一人。


    他會成為她最有力的依靠,不離不棄,兩人相伴至終老。


    杜月香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眉眼含情地看著他。“我的迴答嘛,就是……”


    她攀上他的脖子主動送上香吻,與他緊密相依,以行動代替迴答,她的心裏早就滿滿的都是他,心甘情願的被他威脅,隻在他麵前露出自己最真實無偽的一麵。


    聶席郎眸光一黯,嘴角輕揚淺笑,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主動加深這一吻,所有的情意全都融入,纏纏綿綿,久久不停。


    因為心意相通,他們已經明白彼此的答案,不必多作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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