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瑤惜雙雙迎了上來,李悠立馬翻身坐起,這樣子哪有半分醉意,二女皆是一愣。


    “可探查清楚了?”瑤光立馬心領神會。


    “迴公子,已探聽清楚。那督郵府中奴仆、護衛共五十餘,小妾二十餘,家中有子 6 人。”


    “長子也是有名的惡霸,強取豪奪,欺壓百姓,當麵辱人妻女,草菅人命,所做之事人人皆知,隻是百姓敢怒不敢言。”


    這督郵是郡守屬吏,代表太守督察縣鄉,宣達教令,兼司獄訟捕亡等事,在這一畝三分地,權柄不小。


    “嗬嗬,一小小督郵,豈敢如此無法無天。背後之人可查清楚了?”


    “這督郵是經年老吏,人脈廣達,現任太守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悠握了握拳:“你那未婚夫呢?”


    瑤光偷偷看了看李悠:“他名範啟,乃是那督郵手中得力助手,不足掛齒。家中妻兒皆是督郵養的外宅。”


    嗬嗬,用自己老婆換前程,狠人啊,想來瑤光當初也是這般境遇。


    其結果便是現在,反抗與順從的區別。


    “嗯,稍事休息,二更出發,報仇雪恨。”


    瑤光眼含熱淚稱“諾。”


    瑤惜立馬靠了過來,依偎在李悠懷裏,像個小貓。


    這姐妹二人本是死士出身,怎還變了性子。


    捏了捏瑤惜俏臉:“去準備吧!”


    明月高懸,5 道人影借著月色一閃而過,到了督郵府前。


    門口小廝昏昏欲睡,毫無半點警惕,輕鬆潛入。


    這府邸著實不小,比甄府都不差多少。


    小小督郵如此排場,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當真是死不足惜。


    “阿虎,你去東邊,半柱香後點火。阿豹,你去西邊,見火光一盞茶後點火,分別守在前後院。”


    “見服飾華貴者,直接射殺,留女不留男。之後去樹林望風,如有意外,以火箭為信。”


    “是,少爺。”


    如此能引走一些護衛,隻誅首惡一門,無關緊要之人未遇,李悠也不想下殺手。


    但若他們主動找死,那就怪不得誰。


    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這後院太大,瑤光記不清方向,剛想去抓個舌頭問路,便見前方草叢晃動不停,鬼祟身影若隱若現。


    三人迅速靠近,細細一聽,有輕微嬌笑聲伴著靡靡之音。


    二女瞬間尷尬,李悠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直接起身輕咳出聲:


    “二位,打擾一下,我想問個路。”


    忽聽有人說話,草叢中立時傳來女子驚叫,還未出聲,就被人捂住了嘴!隨後爬出兩人。


    哎!李悠搖搖頭,出來作甚?在裏麵說話,我又不是聽不見。


    男子哆哆嗦嗦開口問道:“敢,敢問壯士,所問何路?”


    “此間主人所住何處?”


    男子想也不想,直接給出答案!


    “多謝!”李悠起身就走,二女緊隨其後,瑤惜路過草叢時,隨手甩出一把飛刀,男子應聲倒地。


    見李悠望過來:“這女子奴家認識,可否放她一馬,當初姐姐毀容的那把刀,就是她悄悄給的。”


    李悠點點頭,不管她出於何種目的,對於當時的瑤光,都是多了一種選擇。


    有了方向,三人很快找到督郵。


    督郵長得肥胖難看,一身酒氣,四仰八叉睡的跟死豬一樣。


    周圍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女子。


    個個帶傷,皆昏迷不醒,還有一個縮在角落,低頭輕啜。


    哎,封建社會男尊女卑,女人永遠是第一受害者,無論盛世還是亂世。


    走到近前,少女尚未發現,直到李悠蹲下身,她才恍然一抬頭,眼中蓄滿淚水。


    見眼前黑衣人,眼神由茫然漸漸變得驚恐。


    李悠伸手捂嘴,比了一個噤聲手勢,少女慌忙點頭。


    一雙無辜哭紅的雙眼,臉頰紅腫,臉上五指手印清晰可見,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爛爛,滿是可憐無助,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李悠也沒有帶手帕的習慣,直接用匕首在衣角割了一塊,遞給少女,拍拍她的頭。


    少女唯唯諾諾接過,攥在手裏,抬眼看著眼前男子。


    李悠輕聲說道:“半柱香,西邊起火光,你就逃命去吧!”


    給了瑤光一個手勢,仇人就在眼前,無需多言,直接一刀削首,那督郵吭都沒吭一聲,人頭已落地,這麽個死法,當真便宜他了。


    少女眼睛睜得老大,手卻死死捂住嘴巴!!


    瑤光瑤惜情緒有些失控,尤其是瑤光,跟傻了一樣,原地矗立不動,但眼淚流個不停。


    李悠伸手撫臉,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還沒結束呢,才剛剛開始。”


    西邊火光衝天,院外銅鑼聲響個不停,唿喝聲來來迴迴,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東邊同樣冒起火光,李悠抽出腰間遊龍劍,二女緊隨其後,一場殺戮不可避免。


    期間也被護衛發現,有逃跑的,也有拚死的,有幾個死忠,倒也正常。


    半個時辰後,督郵全府男丁一個未留,不論老幼,求饒無用,反抗亦無用。


    既然享受這份榮華,受罰時也不無辜。


    這場單方麵的屠殺,來得快,去得也快。


    五人在樹林集合,四更天,重新出現在瑤光未婚夫房間。


    這男子白白淨淨,長得倒是人模狗樣,麵皮還不錯,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給李悠磕頭。


    腳下流出一灘水漬,腥臭難聞。


    “大爺饒命,金錢女人,隻要我有,隨意取用,小的還可以給您好好養著。大爺隻要開心,隨時過來享用。”


    又慌慌張張去掏錢,見幾人無動於衷,又一把拖過已經嚇暈過去的女人。


    “爺,大爺,這是我夫人,很水靈,也很聽話,大爺現在就可以帶走享用。”


    說罷伸手就去扒女人衣服,李悠見這種貨色,一陣犯惡心。


    “噗嗤”,兩隻手掌掉落在地,剛張口慘叫,寒光一閃,長劍直透後腦,表演了一把真正生吞大寶劍。


    瑤光一腳踹了過去,隨後再一劍穿心。


    嘖嘖嘖,好狠啊!


    對那督郵都沒見如此,這便是真小人與偽君子的區別嗎?


    範啟口吐鮮血,雙臂無意識抽動。


    瑤光一把扯下麵紗,滿臉密密麻麻的傷痕。


    李悠雖有心理準備,但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十字刀疤貫穿整張臉,左右臉頰一條條疤痕整齊排列,乍眼一看,猶如惡鬼。


    全程沒說一句話,也未表露自己身份。


    但扯下麵紗時,範啟眼中明顯錯愕了一瞬,應該是想起了什麽,也算死了個明白。


    瑤光抽出長劍,踉踉蹌蹌走了幾步,隨後直挺挺仰麵倒地。


    “姐姐……”


    李悠一個箭步,接住摟在懷裏,看著眼前疤痕密布的臉,有些心疼。


    他本以為仇人是督郵,可沒想在瑤光心裏,最大的仇人是這個與她有婚約的人。


    哎,大仇得報,心中那股氣一散,緊繃的弦也斷了


    “好好睡一覺吧。”


    瑤惜見自己主人心生憐憫,腦袋一轉,自顧自講起了其中原委。


    “我瑤、範兩家也算是世交,此狗賊比姐姐大十歲。”


    “在後院玩耍時,姐姐不慎落水,水也不深,本無大礙。是這狗賊假借關心之名,跳水救人,後大肆宣揚是他從水中救了姐姐。”


    “爹爹以為姐姐失了名節,範家又來提親,這範啟平時道貌岸然,長得也算是英俊,又知根知底,便定了這門親事。”


    “但範啟不知何時染上了賭癮,欠下巨額賭債……”


    李悠擺了擺手,後麵的事不用猜也知道。


    督郵無意中發現了瑤光,起了色心,逼迫瑤家賣女,瑤父不肯,串通範啟陷害,既得家財,也得美人。


    至於瑤光未婚夫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現在已不重要了。


    故事簡單又狗血,一個督郵想整治一個無權無勢又小有家財的普通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短短百餘字,居然講述了這麽多苦難。


    至於瑤惜為何說這些,這丫頭看似柔弱單純,可也鬼靈精的很,李悠倒也不討厭這種小心機。


    看了看天色,抱起瑤光,迎著黎明,揚長而去。


    瑤惜一抬手,一支弩箭飛出,從此督郵斷子絕孫,恩怨兩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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