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行數日,石邑休整。


    離開河東安邑,先是順水而下到晉陽,後又馬不停蹄,一路過樂平,過關卡延山道,到了常山郡的石邑縣。


    過樂平時,距離石邑200裏處,遇到幾十人的匪寇劫掠。


    匪寇還未開口,一行六人二話不說,直接衝殺。二傻弓箭開路,一炷香不到,匪寇全數剿滅。


    甄悠冷哼一聲:“無主之犬,就該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地盤,膽敢踏足我漢家邊境,來的迴不得!”


    腦海裏“叮”的一聲,係統任務出現,剿滅守山匪寇,獎勵長生點數 1000 點。每殺死一個鮮卑匪寇額外獎勵 10 點。


    就算沒有係統任務,甄悠也決定將這夥賊寇連根拔起。原因無他,他發現賊寇中有胡擄。


    檀石槐剛死不久,鮮卑部落聯盟現處於不穩定即將分裂的狀態,小部落都在趨利避害。大漢邊境綿長,就成了最好的劫掠對象,這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些賊人多半是雁門一帶流竄的小部落,該死!


    一窩賊匪,關平帶著二傻正麵叫門,甄悠三個人繞後衝殺,一幫土雞瓦狗,戰鬥很快結束。


    關平俘虜二十幾人,原因是其中有人說自己是一個鮮卑部落首領的兒子,關平便留了活口,交與甄悠處置。


    甄悠才不管什麽狗屁首領,是誰的兒子都沒用,抽劍就砍,被白芷攔下。


    提議說,當眾處置最好,也能讓百姓安心。


    甄悠一想點點頭,覺得有道理。


    山上的場景更觸目驚心,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山坳裏白骨一層又一層,還有未完全腐爛的屍體堆積如小山,全都被砍去了頭顱,最少有三四百之多,場麵恐怖駭人。


    單被擄上山的女子就有200之數,每日受盡淩辱,已經不成人形,都被扔在死人堆裏等死。


    一雙雙惶恐又木訥的眼神,甄悠一眼難忘。


    越看越氣,他隻在曆史書上看到胡擄殘暴,可今天確確實實見到了。


    剩下那二十幾匪寇,領頭的一臉無所謂說道:“漢人就是牛羊牲畜,殺了一批不久又會有一批,何必動怒。”


    還指著一副特意掛起來的小骨架洋洋得意說這就是他殺的,是他成人那年父親送他的“牲畜”,可予取予求。


    他一路把玩到這裏,她說餓了,他就用小刀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親手割下,喂給她吃。


    口氣風輕雲淡,表情平靜如水,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且有趣的事。


    轟!甄悠雙手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股滔天怒意直衝大腦。後麵說的什麽已經聽不見了,耳朵裏嗡嗡響個不停。


    隻看得見這畜牲嘴皮子不停的上下開合,時不時嘴角還扯出一絲玩味的微笑,每笑一下,甄悠身體抽搐一下。


    抬眼一望,整個天地都成了紅色,他怎敢如此!他怎敢如此!殺人莫敢前,怨敵不在弦。該死!該死!


    是了,百多年前,這幫畜牲的老祖宗讓霍去病敲碎了骨頭,打斷了脊梁,聞漢色變。


    極致的恐懼催生了極致的順從,百多年過去,新的綿羊忘記了順從,害我同胞嚐到了甜頭,如今變本加厲。


    好好好!得很!霍去病,你為什麽要英年早逝?大業未成,你為什麽就死了?


    如果你將這幫畜牲趕盡殺絕,後麵五胡亂華是不是就煙消雲散了?我華夏民族的苦難有你一份“功勞”,都怪你死得太早!


    此時心中,居然對霍去病生出不講理的怨念。


    撲哧一口鮮血噴出,身旁幾人迅速圍了上去。


    見甄悠氣急攻心,口吐鮮血,白芷瞬間慌了神,雙手捂唇,眼淚如雨點般落下。


    甄悠起身,神情木訥,身旁白芷立覺異常,伸手去拉,拉不動。


    目釗剛想上前查探,被關平擋手攔下,搖了搖頭。


    甄悠單膝跪地:“霍去病,冠軍侯,我華夏的英靈,如果你也心有不甘,如果你在天有靈,請把你一生的本事托夢與我,我願繼承你的意誌,將這般畜牲,從世間抹去,不管世人如何侮我,恨我,唾棄我,因果加身,毅無怨無悔!”


    一頭磕下,久久未起。


    恰巧一陣微風吹過,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語訴說。


    白芷一臉擔心,一咬牙,動了動嘴,輕輕吹了口氣,甄悠聞到一股清香,腦子頓時清明,這才迴過神。


    白芷頓時一臉煞白,身體搖搖欲墜,幾息後才慢慢正常。


    心事同沙鳥,愛此江水清。之子繼清風,人間幾代知。


    是緣還是怨,是情還是劫。


    四周聲音漸漸清晰,甄悠迴過神:“我這是怎麽了?”


    關平適時開口:“你這是極怒攻心,想來是出現幻覺了。


    甄悠點點頭,也許吧。


    見甄悠已無大礙,白芷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一把上前抱住,嚎啕大哭,隻有她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大代價。


    伸手輕撫白芷秀發,扭頭看向關平、目釗,他二人也是一臉擔憂。


    還是懷裏白芷開口道:“你剛才,嘴裏一直說著奇怪聽不懂的話,然後對著天邊磕頭不止。”


    緊了緊懷裏的白芷:“我沒事了,芷兒勿憂,放心吧。”


    目釗投來關切複雜的眼神,關平神色冷峻:“這裏怨念極重,莫要被迷了心智。”


    迴想起剛剛那股對霍去病不講理的恨,來的莫名其妙,或許真是這裏怨念所致。


    至於自己說的是什麽話,當然是普通話,她們聽不懂也不奇怪。


    鮮卑俘虜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完全不在意甄悠此時要吃人的眼神。


    大言不慚開口道:“你不就是想要功績嗎?石邑縣令,一直在我這裏買人頭,剛送上山的女子就是他用來換人頭的,隻要放了我,你也可以。而且,以後殺的漢人,可以免費拿去當人頭軍功。”


    甄悠一聽,腦瓜子氣的嗡嗡作響。


    “前來剿匪的官兵就是這麽幹的,你也不必吃驚,這種殺良冒功,太正常不過。”


    這些已經不能算是人了。甄悠踏步上前,低聲詢問:“爾等可是想活命?”


    首領兒子假裝一臉不屑,“知道你不敢殺我,我是大鮮卑的子民,我名踏布,你們的官員會護著我,殺了我,你們的皇帝會殺了你,包括你身後的所有人,拿你們的人頭給我鮮卑單於交代。”


    說完哈哈大笑,肆意張狂。這話聽著可笑至極,但更可笑的是這些話確實不假。


    大漢多有和親之舉,送錢,送糧,送工匠,把這些看做恩賜,也使的周邊小國時不時跳腳,瘋狂試探,如今基本是明目張膽了。


    大漢雖強,但強的是世家,現在的世家也未曾想過取而代之,因為誰也不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見甄悠沉默不語,越發膽大:“你也是官吧?一指白芷,把那個女人給我,我可以送你更多的人頭和女人,我也可以少殺點漢人。”


    甄悠不明白這蠢貨憑什麽威脅自己,還要激怒自己,假裝強勢?


    心中冷笑:“爾等想活命嗎?”又問一遍。


    匪寇仰頭望天,不迴答,但眼神中透露著渴望。


    “想的話就要挺住了,挺過去就能活命,記住了。”


    甄悠的話冷漠,沒有一絲情緒,但說的話就像妖魔的低語,極具誘惑力。


    隨即親手拿劍,毫不猶豫開始削他皮肉,撒上鹽。


    才第一刀就疼得哭天喊地,一個勁兒地求饒,剛才桀驁全然不見。


    甄悠麵無表情:“這才剛剛開始,你就求饒了?”


    才剛剛開始?旁邊幾人都有些膽寒,像是不認識甄悠,不過看著怎麽那麽痛快呢?


    “當初的小女孩有沒有向你求饒?你說她疼不疼呢?”甄悠一字一句地問,情緒平靜,但說出的話讓人心中發寒。


    “記住,你是驕傲的大鮮卑子民,你是狼神的後裔,你們的狼神會庇佑你堅持活下去,挺過去就能活著,就能獲救,財寶,美人,權勢都在向你招手。”


    “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你死了,你的敵人會擁你的女人入睡,占去你的位置,吃你的,喝你的,你甘心嗎?那些本該屬於你獨享,活下去,活下去,你就能拿迴你的一切,去搶奪他人的一切。”


    甄悠試圖加深此人的信念,別死那麽快,能堅持得久一些。


    踏布嘴裏還在求饒:“放過我,我一定會少殺漢人,我讓你們的官員不殺你們,給你人頭。”來來迴迴就這幾句話。


    “果然是蠻夷之輩,不堪教化,求饒都說不利索。”


    見甄悠放肆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以狼神的名義起誓以後少殺漢人?


    “哦?我是不是還要多謝你的恩賜啊!”


    甄悠心裏難受至極,在這踏布眼裏,他真以為少殺就是對漢人最好的施恩。


    大漢曾何等強勢,哪怕是現在也很強,但吏治腐敗,世家,外戚,宦官,大亂鬥,哪裏還有時間管百姓死活。


    見甄悠情緒有些大,踏布以為起了作用,繼續保證。


    甄悠默默拿過蜂蜜,在踏布身上塗滿,眼耳口鼻一處都沒落下,隨即揮劍挑斷手腳筋,還好心的幫他止血包紮。


    “記住挺住就能活命,挺過明天我就放了你。”


    再給一絲時間期望,這樣能活的更久。


    一把扔到陰涼處,不多時就聽到哭鬧求饒聲,聲音驚恐無比。白芷想去看,被甄悠拉了迴來。


    這哀嚎叫聲持續了三天三夜後戛然而止,同時也收到了係統獎勵長生點 1630,這是後話了。


    魔須屠刀戮,詭哭哀嚎幕。此非我所願,冤申血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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