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澤來到了醫院,之前的那位醫生也是很熱心的幫助他弄好了所有的流程。


    “醫生,我有個問題。”


    “什麽問題你說。”


    “為什麽我父親沒有和我母親在一個醫院。”


    “你說的徐有為先生吧。”


    “嗯。”


    “他和你母親的情況不一樣,不同醫院收治不同情況的病人尤其是在這種特殊的時期是不一樣的,換句話說,就是這家醫院收治的患者,他們的病情……”


    醫生沒有把話說完。


    徐君澤自然也是知道那剩下沒說完的話裏是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她母親劉燕妮的病況是要比徐有為嚴重的。


    “我知道了。”


    徐君澤在除菌室消毒室分別都做了非常非常嚴格的流程,並且穿上了防護服,手套,護目鏡等所有物品。


    徐君澤在護士的帶領下終於是打開了隔離區的走廊,踏上了他這兩天夢寐以求的地方。


    徐君澤隻是能站在走廊裏,隔著窗戶遠遠地望著自己的母親,那窗戶明明也還算是不小,可卻好像隻能放下母親的臉。


    這窗戶不是窗戶,恐怕是徐君澤的心。


    “我們走吧,給他一點點時間和空間。”


    醫生領著護士隻是向著身後退了幾步,在保證他們視線範圍內的地方給徐君澤一點點自由的小空間。


    徐君澤不管怎麽樣最終也是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劉燕妮此時此刻,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旁邊也是各種各樣的機器,而她,緊緊地閉著眼睛。


    徐君澤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淚水,再一次的流了下來。


    護目鏡幫助他兜住了一部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件小小的安慰。


    徐君澤跪在了地上,衝著她的母親磕起了頭。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小護士和醫生兩個人看到這一幕眼睛也是酸酸的,嘴角也是再抽動,為了不讓自己也哭出來,他們隻好轉過去一半的身子,然後仰著頭,使勁的眨著眼睛。


    徐君澤已經不知道磕了多少個頭,隻是從一開始的速度越來越快,到後來非常慢,到最後的停滯在地上,放聲痛哭。


    如果防護服能隔音的話,是不是悲傷的氛圍就不會彌漫在這走廊中,傳遞給小護士和醫生了。


    小護士看到徐君澤這個樣子,打算跨步向前扶起他,但是卻被醫生一把抓住了。


    他搖了搖頭。


    又過去了幾分鍾,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到了。


    徐君澤不能再在這裏停留了。


    醫生打算去喊他。


    沒等醫生開始移動的時候,徐君澤站起了身。


    衝著母親深深地鞠了一躬後,轉頭奔著外麵走去。


    醫生和小護士將路給他讓了出來,跟著他的身後一起走了出來。


    又經過一番的處理之後,徐君澤脫掉了那衣服,體驗過後的他也是知道了這些白衣天使們的不容易。


    “劉燕妮女士還有什麽事情和手續需要辦理的嗎。”徐君澤低落的問道。


    “暫時沒有了,但是後續應該根據不同的情況可能需要及時通知你。”


    “好,按我去探望我的父親,看看那邊需要我做什麽。”


    醫生點了點頭。


    徐君澤緩緩轉身地離開了。


    望著這沉重不堪的身影,上有老下有小,醫生在徐君澤走的時候下意識地喊了一句。


    “徐先生。”


    徐君澤聽到這聲唿喚後,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過了兩秒鍾後徐君澤的身體像上了發條一般緩緩擰了過來。


    幾乎是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上強顏歡笑著。


    這一副麵容實在是有些讓人心疼。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醫生看著這樣的身影和情感讓他實在是很不好受,但是自己又做不了什麽。


    聽到這句話的徐君澤楞楞的眼神裏似乎多了一點點神采。


    又過了三五秒中後,徐君澤將剩下的那一半身體也轉了過來。


    “謝謝。”


    徐君澤衝著醫生深深的鞠了一躬。


    徐君澤為了看自己的母親一眼,摒棄了任何的形象和那些所謂的麵子尊嚴等待,他隻想看母親一眼。


    最終也還算是做到了。


    醫生的話和老板的啤酒像是沙漠裏的旅途的人遇到了水,雖然不是綠洲那麽大,但是總好比過渴死,有一口算一口已經很好了。


    徐君澤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他還有坐車去趕往下一個地點,就是父親的醫院。


    由於變異病毒病例的增加,這次相關部門反映比之前更加迅速,為了避免傳染性的擴大,實行了封城政策,這樣到時候就算出現問題,也不會出現像之前那樣的全國性大範圍爆發。


    徐君澤好在是來得快,否則都不好說能不能進的來。


    徐君澤所在的區狀況相對來說還算是湊合,有及特別部分的地區,由於當地政府的高度重視,甚至進入到了戰時管製狀態。


    由於母親這邊的病情比較特殊,並且是在徐君澤以特殊的方式下才換來的寶貴機會,但是在父親這邊就不行了,因為由於患者被隔離期間是不允許探視的。


    徐君澤沒什麽辦法隻好迴到賓館裏躺著。


    靜下來的時候,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心態,但是有一個是恐懼的。


    他恐懼著,父親的病情會確診,像母親一樣。


    也恐懼著自己接到梁夢川的電話,更怕聽到徐萌萌的聲音。


    因為這都會讓他扛不住,他怕一個瞬間自己沒忍住,沒繃好,就會給母女二人帶來額外的壓力與難過。


    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可以通過時間,將這些東西都掩埋起來,在最後勝利的時候,可以笑著迴頭訴說過往,畢竟那個時候這些事情終究會被好好的解決完了。


    可是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床上就像長滿了軟刺,可以透過他的身體,直接紮到他的內髒。


    尤其是心。


    這兩天他流的淚似乎是有些多了,他哭不出來,隻有無盡的發呆和香煙、酒能陪伴著他與他現在的狀態和情緒不衝突。


    他還有一個點也比較擔心,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這些,尤其是需要麵臨更大噩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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