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顫了顫,迴身抓住桌上一把刀叉,狠狠往自己腿上一紮。


    整個人痛得抖了抖,但是她鬆了口氣,感覺自己精神迴來了一些。


    “楚陵?你要幹什麽?從一開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家的?你一直在試探我?”


    白米想到上輩子和他的恩恩怨怨,突然心神俱疲。


    “上輩子,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邊關那個人訂婚了,也許我白家又會是另外一個結局。如今,我們的人生都重來,為什麽不能好好各自安好?”


    白米灼紅的臉上,汗珠一點點冒出來,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身體裏麵一直侵蝕自己的意誌力。


    她抬頭掃視四周,發現外麵燈籠已經全部變暗了,原來還能聽到的人聲,也好像瞬間消失了!


    她隻感受到自己的大腦開始變遲鈍,她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白米想要逃出去,她感覺自己今天不離開這裏,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


    但是,她手腳使不上一點力氣,甚至,連受傷的腿都感受不到一點痛意了。


    “楚陵,我討厭你!”


    太快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楚欽雲淡漠的看著她,


    看她生氣,看她茫然,看她疲倦,看她在自己麵前倒到地上。


    從暗處出來的小二躊躇了一下,還是出聲提醒,


    “少主,是不是給白米小姐包紮一下,腿上的傷應該不輕。”


    楚欽雲仿佛才反應過來,慢悠悠的蹲到白米身前,


    小二趕緊點亮了一隻紅燈籠過來,


    他就看到,少主居然伸出一根手指,一下一下的戳著白米小姐腿上傷口,讓鮮血咕嚕咕嚕的往外直冒。


    小二青年……


    我感覺我才錯了,少主和白米小姐肯定是仇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會這樣對自己喜歡的女人。


    “小二,開車去山下找個女醫生迴來,看著她。”


    小二看著少主毫不遲疑的離開,獨留白米小姐躺在地上。


    總不能一直讓她躺地上?


    正打算把人抱起去客房,


    “莊裏的任何男性,哪怕是一條狗,也不允許碰上她。”


    空氣裏冷冽的聲音,讓小二伸出去的手頓時起了雞皮疙瘩。


    他跑隔壁房拿來一毯子,蓋住白米的傷腿,看到她還是毫無知覺的在往外冒著血,就一小會兒,毯子就被染濕。


    “天啊,這好像比我以為的還嚴重。”


    小二驚唿了一聲就往外跑了。


    他離開之後,早就無聲無息返迴來,坐在屋頂看著下麵發生一切楚欽雲又進來了。


    他暗沉著臉,在搖晃的紅燈籠映襯下,臉色更顯得晦澀難懂。


    他就這樣在白米旁邊盤腿靜靜的坐著。


    眸子無波無瀾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


    突然又站起身,用茶水沾濕了絲帕,蹲到她麵前,一點一點擦拭掉她臉上的妝容。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張粉玉幹淨的臉。


    “白嵐,我們給彼此一個機會?不然這老天爺對我就太不公平了。”


    他拉起白米的手,一隻小豬形狀的玉雕滾了出來。


    楚欽雲錯愕的看著地上憨態可掬的漢白玉小豬,一把抓住白米的手,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夜色深沉,酒店裏,派出去跟車的兩個人早就迴來了。


    因為他們在市區就跟丟了。


    “老大,不是我們不想,而是對方早就準備好了,三輛一模一樣的車,連車牌號都一樣,我們確實運氣不好,都沒有更對。”


    冷天芳虎亮的眸子暗咪,一掌拍到了身邊茶幾,茶幾上的茶具紛紛翻落,碎了一地。


    一個大漢忍不住嘀咕,


    “碎碎平安!”


    冷天芳:“?!!!”


    大漢揉了揉腦門,趕緊解釋,


    “我媽說,特殊日子要是打碎了瓷器,一定要說一句碎碎平安,這樣做什麽事情都能順順當當的。”


    冷天芳抬腳就給大漢一下,


    “滾,這都什麽時代了,還信這玩意。”


    然後轉身默默在心裏念了兩句,


    “碎碎平安,歲歲平安。”


    兩個大漢黝黑黝黑的臉上寫滿了愧疚,看到老大轉身了,以為他是為白米小姐傷心,趕緊勸,


    “老大,要不,我們直接找到大唐影院公司去?或者找找地頭蛇,他們更多渠道。白米小姐肯定還在港市,天亮之前找到應該還來得及。”


    冷天芳想到港市的特殊地理位置,他又完全搞不懂大唐楚老板的目的,此時真是摸不著頭腦。


    要說自己人去找,港市說打不到說小不小,自己帶過來加上這邊公司原來的人,一個晚上也能大概找一遍,就是,大唐才和自己公司簽了合作,如果今天這個情況隻是有什麽誤會,讓小米這樣晚了還沒有迴來,找上門前,就顯得特別不合適。


    “你們馬上找到公司在這邊的負責人,讓他聯係大唐那邊,看看能不能打探到白米今天和大唐老板是去哪裏了?”


    十分鍾之後,冷天芳那到了楚欽雲的聯係電話。


    可是電話打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


    正當他要放棄的時候,那邊有人接了,一個略顯滄桑的女音,


    “楚公館,請問您是哪位?”


    冷天芳聽到這聲音,有一秒遲疑,


    “請問楚欽雲老板在家嗎?我找他有點事情。”


    兩句話下來,對麵的女音突然哽住了。


    “你,是冷天芳?”


    冷天芳被這激動的問話刺了刺,半天沒有出聲。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南下火車上遇到的青少年,拿著玉佩問自己問題的那個青少年,


    冷天芳匆匆掛了電話,


    “你們給我想方設法找到大唐楚老板的照片,快。”


    想到火車上那個人說的,


    “我小姨一直在賭城等你,隻希望她這不是一場空等。”


    都是姓楚,還正巧她在楚老板家裏,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有可能小米這個事情,就是受自己牽連了。


    年輕的時候,以為這個世界都是自己的,任性妄為也覺得理所當然。


    家裏巨變,才發現,這個世界都是老天爺的,有些事情,你有多麽不甘,也要學會妥協,學會退讓。誰又抗得過命運?


    如今,人生要走完一半了,迴頭就發現,所有年少輕狂的錯,都要往後十倍百倍還迴去。


    電話鈴聲又響了,連著五聲,冷天芳才接了起來。


    “冷天芳,你為什麽不發一言就掛我電話?”


    對麵女人帶著急促的唿吸,說完這話,又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冷天芳本來打算掛斷電話,終究還是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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