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眾人唿吸都輕了,從來沒有這麽安靜和慕揚吃過一頓團圓飯,電話響的瞬間,他們都有一種不可思議感,飯就這麽和諧的吃完了!


    慕老太太看著神色譏誚的慕揚,趕緊推了推還坐著不動的弟弟,“不是下午有事?”


    冷清風一愣,“嗯,那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和姐姐姐夫說完正準備離開。


    慕揚轉著酒杯的漂亮手一揚,酒杯打在門口地上,一地碎玻璃,一米陽光下刺人眼睛生疼。


    “舅舅要不再坐著休息一下,我讓人先把地上玻璃碎清掃一下。”慕家二嫂不得不開口,誰讓大哥大嫂都不在了。


    慕金陵接完電話安靜的迴坐,慕老爺子慕景寧卻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


    果然,還沒有等地上玻璃碎掃完,另外一個阿姨就帶著一個衣衫襤褸看不清真容的女人進來了。


    老神在在迴坐的冷清風看到女人的瞬間臉上沒有了顏色。


    他焦急的看著姐姐,想說什麽卻被慕揚戲謔又冰冷的眸子看得發寒。


    誰知女人一進門,就撲向慕老太太身邊坐著的小女孩,“乖綿綿,媽媽迴來了!媽媽迴來了!”


    陸綿綿一臉驚訝的看著女人,一副從山溝裏跑出來的瘋女人的糟蹋樣子,她媽媽一直都是精致嬌俏的美嬌娘!


    但是懷抱的溫度和自己身體對女人的反應,都很明確了,這是那個爸爸說的拋棄自己打算去香港當明星的媽媽迴來了!


    相對比慕金陵兄弟二人的冷靜和慕老爺子的果然如此感歎,慕家其他人卻冷靜不了。特別是因為這個小女孩被奶奶多次責備的慕靈兒。


    “碰瓷都碰到我慕家來了,我這就叫公安來抓人!一定讓他們查到幕後都還有誰!”


    慕老太太厲色,“慕靈兒,還有沒有規矩了!”


    慕靈兒因為是家裏唯一的女娃,一直備受嬌寵,連著多日的委屈,她根本就不打算住嘴,行騙都跑到家了,還不讓公安來查,以後外麵人怎麽看自己家。


    “奶奶,我哪句話說錯了。你為什麽到現在還想護著這騙子?”


    慕家眾人各有心思,但是都保持安靜。


    慕金陵,“你女兒和一個老婦冒充我姑姑女兒和婆婆,你猜被公安抓走她會被送到哪裏?”


    女人聽到這話,整個人抖了抖,放開女兒,起身就撲向了冷清風,不要命的朝著冷清風臉上抓撓,“你個喪心病狂的男人,不但想害死我,還禍害我女兒。”


    慕老太太一臉木然的看著地上滾在一起撕扯的兩個人,精致的麵容形如考姆,眼底淡如流水,明明還不到六十,此刻看上去卻如七十老嫗。


    她相信自己弟弟幹得出找個人來假冒的事情,就像當年,他下得了那樣的狠手。


    越想她越難受,她喘息都有點不順了。


    “奶奶,好可惜,這次又不是你親外孫女。”慕揚飛鳳眼絢爛如花,端著一杯白開水放到慕老太太手邊。


    慕老太太抬手就給慕揚一巴掌。


    “你就見不得家裏過安生日子?你就見不得我好過?”


    室內安靜得能聽得到風的聲音。


    慕揚一把握住身旁哥哥暴怒的拳頭,笑著看向慕老爺子。


    而慕老爺子也沒有讓他失望。幾乎在慕揚挨打的瞬息起身反手給老伴一巴掌,打得她側身撞在桌上,桌上酒杯稀裏嘩啦碎落一地。


    他真的想不到十幾年過去,她已經麵目全非到這樣地步。這是他去世大兒子最寵的兒子,這些年,他舍不得動他一根手指,她居然為了這麽一點事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打臉!


    “我慕家子孫無錯即使父輩祖輩也不得對其動手,你嫁進來幾十多年,看來從來沒有認真當自己是慕家人。”


    慕老太太擦掉嘴角的血,杏眼眯著,眼底戾氣卻壓不住,“我跟你去參軍,為了你拋家遠走,到頭來卻換來一句不是慕家人!”


    “他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我愧對父母,多顧著他一點為什麽你不能理解?你們還要這樣算計他。”


    慕金陵卻一腳踩在扭打得正起勁的二人手背上,“地上都是玻璃碎,傷了還得去看醫生,多浪費時間,起來說話吧!”


    眾人的視線又被拉迴來。


    慕金陵給自己舅老爺理了理扯亂的衣服,還讓阿姨給送了一杯水。


    又客氣的遞給女人一塊白手帕。


    “出了門要怎麽打都行,今天先把事情說清楚。”


    女人接過手帕優雅的擦去臉上手上的汙穢,又整理了自己的頭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說的就是這麽一種女子。


    再加上細細乳鶯啼的聲音,合該被男人嬌養在豪門大宅。


    “我本是地主家嬌養的女兒,家毀了,也就淪落了,生下女兒也一直安居外室,半個月前我發現女兒不見了,很快自己也被賣給一個二婚頭的地痞……”


    眾人再看抱著女人腿不撒手的陸綿綿,還有什麽不明白。


    “舅老爺有什麽想說的嗎?”慕金陵一貫的禮貌謙虛腔。


    冷清風給自己灌了一口水,知道今天是掉進了這兩個兔崽子的陷阱裏了。


    臉色說變就變,砰一聲就跪到了慕老太太麵前,一臉悔恨,“姐姐,你是我最親的人,你要相信我,我從來沒有壞心。她這是汙蔑我,他們都是見不得我們冷家好,這是要離間我們姐弟啊!”


    “你們隨便找個人來演個戲就說是你們舅姥爺夥同外人來騙我們,他這樣做有什麽好處?”


    慕老太太聲嚴色戾的逼問慕揚。


    慕揚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從腰上緩緩的拔出短木倉,又慢條斯理的拿出兩顆顆子彈,咬在嘴上。


    冷漠的眼神靜靜地看著抱著女兒發抖的女人。


    子彈上膛,握著木倉的手骨節分明,看上去蒼勁有力。


    慕家老爺子從他拔出木倉的那一刻就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善了了。


    慕金陵嘴角微抿,蹙眉,還是沒有阻止,慕家其他人卻有一種另外一隻鞋子落地的踏實感。


    慕揚輕聲歎息,“我以為給你一個機會悔過,你會珍惜,太可惜了。你說我在家打死一個黑幫分子,有沒有人會處置我?”


    手裏已經上膛的木倉轉的飛快,好像隨時就要對上女人。


    女人睜大桃花眼,有瞬間慌亂。


    “陸秘書。”


    “我說,我說。陸綿綿是冷家主的……”


    慕家老太太卻突然一巴掌打在冷清風臉上,打斷了女人的話。


    也打破了慕老爺子對她一貫的信任和縱容!


    “你我同父同母親姐弟,自當相互扶持,姐姐盡了自己半數心力在你身上,沒有想到,你卻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姐姐身上。你居然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騙我。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其他好說了,就當我冷筱靜當年離開冷家的時候就死了吧!”


    冷清風卻死死抓住慕老太太的手,眼底全是驚懼,直到老太太輕飄飄的說完,“前程往事,我都忘了,你我親情,也一刀兩段。”


    慕家眾人鬆了口氣,反轉有點快,但是有一種超脫了的感覺。這麽多年冷家就是他們頭上的陰霾,今天終於散了。


    然而慕金陵和慕揚聽到他們姐弟二人的對話,卻相視而過,忍不住齒冷。


    慕老爺子顫了顫手,叫人把和慕家不相幹都趕出家門。


    慕揚和慕金陵晦暗不明的眼底都是失望和痛苦。


    慕家鬧哄哄唱大戲,白家卻溫馨甜蜜蜜。


    因為明天家裏的兒子,丈夫,親爸要出門,白家三女熱情的準備了各種心意。


    白奶奶給兒子準備了鹵兔肉幹。


    山上野生大白兔,肥瘦相間,斬大塊,開水加上小茴香,花椒糯米酒煮八分鍾去騷,冷水清洗。


    加上鹽和十三香醃製了一夜。


    早起熱鍋燒油爆炒三分鍾,再加上生薑、辣椒幹、花椒、大料、桂皮、香葉等香料繼續翻炒,加料酒,香味漸漸起,起鍋。


    鍋裏加冰糖起糖色,繼續兔肉下鍋翻炒,可愛的兔肉變色之後添加開水浸沒兔肉為止,小火悶煮到鍋裏水幹收汁,油光華亮,又香又辣,一塊可以喝下一碗粥!


    日頭正盛的時候再曬一個小時就完美了,裝起來不怕變壞,一袋兩斤夠自己兒子吃一路了。


    白媽媽可不想被自己婆婆比下去,把新做的野豬肉幹蒸了切塊,又做了各種點心,關鍵還有新做好的裏衣一套,這可是不容易,這麽多年,家裏一貫緊著過,除了白米,大家衣服都是縫縫補補穿三年五載。


    白米閑著也是閑著,把家裏舊柴刀和一整屋的柴火點完了,給她爸敲敲打打磨了一把匕首。


    她可是知道好幾次他爸在路上都差點遭難,長途貨運,不管什麽時候,路上都不缺少故事和事故。


    當晚飯過後堂屋桌上三個女人的心意都亮出來之後,為難的就是白飯了。


    他看著借口迴房間拿自己心意的小白臉裝死遁走,一臉笑嘻嘻的哄著。


    “哎喲我媽這鹵肉手藝越發高了,真香!”白米一臉同情的看著親爸拿著切著小塊的野豬肉幹作死。


    本來還有心一較高下的婆媳二人,頓時刀口一致對準了這個狗男人。


    白飯?


    ……


    又被拍頭又被掐腰的白飯木著臉抱著沉甸甸的心意進書房打包行李,說是書房,也就是幾個木架上放了一些白米的書,靠窗一桌一椅,另外的牆邊壘起來一個個櫃子都裝著其他東西。


    白飯三下五除二收好了,轉身就看到小白臉在門口手裏拿的一疊外匯券還有票和錢!


    可以啊,外匯券在這裏可是緊俏東西,這家夥居然有這麽一大疊。


    “爸,廣市那邊進口手表應該款式選擇多,您看幫小米帶一塊雷士女表?其他如果有多的票券,您看看合適給我嶽母和奶奶帶點什麽!”


    白飯咯噔,全家就落下我!


    又不好把臉色擺出來,“我自己媳婦和娘,哪需要你買!哼!”


    肖錦城好笑的看著嶽父傲嬌臉,從身後又拿出一個長條盒子。


    盒子上有“北京”二字遒勁有力,配上雄偉的首都天安門城樓作為商標圖案,富麗堂皇,首都卷煙長出品幾個小字附在盒子下邊。最重要的是,還有特製二字!


    “原來還想賄賂一下嶽父,看來嶽父不喜歡。”


    眼睛圓溜溜跟著盒子打轉得眼紅耳赤的白飯一把奪過盒子。“哼,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


    把外匯券、票和錢也奪過都塞進了行李,珍惜的把那條煙又收了起來。


    在不遠處看到一切的白米忍不住笑開了花。


    她爸實在是太搞了,一條煙就收買了,好沒有難度啊。


    白米這個不了解行情的,她哪裏知道這麽一條特製北京煙多麽難得,在首都要買到都不知道多難,更何況他們這地方,知道這個煙的人都沒有幾個。


    “肖哥哥,你賄賂嶽父不如直接賄賂我!”


    月黑風高時,白米俏生生拽著肖大美人的褲腰帶,一步步把人往床上推。


    肖錦城……


    倒到床上的肖某人還迷惑,今天晚上家裏沒有喝酒,這又唱哪出?


    貝齒輕咬,鎖骨留下一道印跡,紅豔豔熱人垂涎,小舌忍不住掃了再掃。


    “人家不香嗎?你居然還能走神!”


    說完懲罰的咬住了美人櫻紅的薄唇……


    ……


    一番運動,每次最後被反撲的白米賴在男人懷裏反思,到底是自己當年沒有學好還是自己這方麵功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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