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遠遠看了煉金師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見到天眼在無盡之力的撕扯下崩碎,他在怒吼中金甲裂開,露出皮膚上的金色符紋,大地頓時轟鳴,方圓十幾裏內的精鐵和礦物被煉化,凝聚成一把把利劍射到虛空。


    最後匯聚到他頭頂,形成一座大山,朝著媳婦姐姐當頭砸下。沁月清瘦的身體在巨峰前猶如一粒塵沙,但在落下的瞬間,她突然抬手,腳下藍光猶如雲朵,硬生生抬起了無法估算重量的巨峰。


    我吐了吐舌頭,如此恐怖的力量,照現在修煉下去,自己即便到九階也無法做到。


    二叔驚道:“怎麽可能,她剛剛吸收戮種就突破到破界九階,力量還變異了?”


    父親聞言歎息道:“天狗的選擇是對的,換做我們蘇家任何人,都無法在融合後就觸碰到界的力量。”


    我在破虛的時候知道破界,現在又聽到“界”的力量,應該是破界往上的境界。而且觸及到巔峰,體內的力量就會有巨大的變化。


    可惜到了破界想要在突破,就需要擁有戮種,而現在所知的戮種不過四顆,道祖、東佛、父親他們沒有戮種,最終都要止步於破界九階。


    “天之嬌女,果然不是吹的。”二叔發出一聲感歎,不在言語。


    媳婦姐姐托住遮天蔽日的是山峰,腳下藍光閃爍,硬生生將它抬了起來,朝煉金師砸去。


    幾乎是在同時,師父手裏的太古劍飛出,淩厲的長劍當空,半透明的劍氣為這片暗沉的虛空增添了不少色彩。


    太古劍落下的時候,他身體突然變得薄如紙張,在虛空跟太古劍合二為一,順著數百米高的山峰直劈而下。


    天古劍跟精鐵摩擦,發出一長串火星,我們在遠處隻能看到一條火紅的線從中間快速蔓延,瞬間將整座山峰一分為二。


    媳婦姐姐嬌喝一聲,淩空朝著煉金師一抓,壓製住想要阻擋劍氣的他,正好劍氣落下,煉金師也跟著鐵山被劈開,失去托舉的山峰轟然墜落,底部深深砸入地下。


    兩座大山憑空生出,中間的劍痕形成了狹小的一線天。多年後,玄界的人會到這裏朝聖,他們站在黑峰下,談論神女和劍神的風采。


    當然,我大破天眼的事就被人忽略了,因為天眼最後什麽都沒留下。


    天際的天眼還在崩潰,炸出出一團團的火焰,隻是它太大了,無數的碎屑漫天墜落,仿佛下了一場流星雨,爆炸發出的光也染紅了整片天地。


    北原的“禁地”飛來,夏立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蘇岩,我得走了,這玩意是借來的,不能使用太久。”


    我看了眼地上的戰靈,想著還能用他的玩意消滅一下,但剛有這個想法,紅蓮的聲音就冷冷傳來:“蘇岩,這次算你欠我的,還有你處理完這裏的事,到北原來了結我們之間的事。”


    想起那場荒唐的婚禮,我也是一陣頭大。隻是不管如何都要給她一個交代,聽出紅蓮話裏的不悅,也不能在讓夏立幫忙。


    估計他把這玩意開出來廢了不少口舌,而在龐大的玄界,他們的武器打不到那麽遠,必須要有個載體。總的來說能破開天眼的主防禦罩,“禁地”功不可沒,於是開口對紅蓮說:“是我欠你的。出來後會親自來北原。”


    我話音才落,“禁地”尾部的引擎爆出綠色光芒,用極快的速度飛向天際,最後消失。


    天眼的爆炸還在持續,裏麵不斷飛出煉金機器人,但不是被血紋沾染,就是在離開的時候被火舌吞沒,無一逃脫。


    我估計爆到核心還得要十幾分鍾,等著媳婦姐姐過來後就一起仰望這場盛大的焰火,眾人都沒有著急離開。


    不過我心裏裝著戰靈,那玩意不能禦空,剛才也幫了大忙,隻是它見人就打。現在仙城大開,等於是玄界的一片領土,出去了就是禍害。


    媳婦姐姐也注意到了,但眉頭皺了下什麽都沒說,我輕輕走過去,她習慣性的牽著我,見狀偷偷在她手心撓了下傳音問:“老婆,你現在是破界九階了吧?”


    我以為她又要嗆聲,說:你是不是羨慕。但她沒有,而是側過身,柔情的看著我說:“蘇岩,謝謝你。”


    她即便像想的那樣說我也不會有想法,可是聽她說謝謝,心裏還是暖暖的,何況不是傳音,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嘿嘿!二叔差點沒把我打死,不過我答應他了,要從天神的兒子手裏把剩下的三顆戮種搶迴來!”我說道這裏停下,撓了撓頭。


    媳婦姐姐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暗自掐了我一下,開口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我笑了笑,不說她都會出手,而且隻有她做靠山我才敢去惹天神。現在說出來,隻是讓父親和二叔放心。


    兩個老家夥也不傻,自然明白我們夫妻一唱一和的意思,顴骨動了動,都裝作沒聽見。


    但他們心裏,應該是放心了。


    東佛和道祖跟玄青在旁邊傳音說話,交談結束後兩人辭別,飛到天際聯手才破開虛空離開,實力都是破虛八階。父親和二叔複蘇血脈後,也是破界八階。


    想到師父也是破界八階,不禁有些奇怪,媳婦姐姐給我解釋說:“破界八階後體內的力量就會發生變化,這個過程不僅漫長,還講求機緣。東佛和道祖雖然隻是低了一階,但麵對煉金師一擊都抗不下來。”


    的確是這樣,東佛和道祖抵抗天眼的一擊,隻能說是付出代價擋住,不是硬抗。而且一個界有十個小世界,隻有一個界主,足以見得到九階不容易。


    媳婦姐姐剛融合戮種就做到,難怪二叔會說她是天之驕女。


    我輕輕歎了口氣,天際突然爆出一道劍光,我這才想起師父,不過抬頭他老人家已經破開了虛空,他不是要迴劍城,而是要離開,見狀急忙喊了聲。媳婦姐姐拉著我的手追了上去。


    師父背負著雙手,背著太古劍,見我們追去停了下來淡淡的說:“太古劍我要帶走!”


    “我們不是來要劍!”我都為他智商著急,不過想想太古劍從出現就是我和媳婦姐姐輪流占有,兩人都有些臉紅。


    隻是他要帶走太古劍,證明要去的地方很危險,而且會去很久。想到這裏,眼圈就有些發熱。


    我們雖然有師徒的名分,但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每次遇到危險他都會迴來,要不是他,媳婦姐姐都可能已經不在了。


    師父聽後恍然,迴頭說:“我要去個地方,很久才能迴來!”


    我急忙問要去那裏,師父搖頭說不知道,他本來就是不善於言談的人,說道這裏話題就卡主了。天際的破開的裂縫眼看就要愈合,他轉身踏步進去,最後說:“現在你有能力了,沁月也會保護你。我走後,好好過日子。家鄉的人既然被你帶來,就有責任保護好他們。”


    媳婦姐姐先我應了一聲,見師父踏步進入虛空,雙雙躬身一拜。在抬頭,已經無人。


    “師父的力量已經變了一半,估計最近就能突破,但像他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止步,可又不能搶戮種,所以才會離開。”媳婦姐姐在他走後才呢喃自語。


    我一聽就急了,怪責道:“你怎麽不早說,有三顆戮種,到時候我們給師父一個。”


    媳婦姐姐醜了我一眼,抬頭看向師父離開的地方,略微晃神的說:“他要是拿了戮種,就不是劍神了。他很有可能打破規則,走出一條不同於自己的路。”


    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隻是路到頭了,還要怎麽走下去?現在的我完全想不通。


    我們耽擱的時候玄青喊了一聲:“要爆炸了!”聞言抬頭,看到天眼已經成了一團火球,已經看不出機器的樣子。


    媳婦姐姐拉著我迴去,父親他們才全都後撤,暫時沒去理會地上的戰靈。二叔問我:“你師父走了?”


    “嗯!”我情緒有些低落的說:“他要去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會迴來。”


    父親聽了說:“他是屬於劍的男人,隻有三千世界才屬於他。”


    我現在不明白父親的話,直到再次遇到師父,才明白它的含義。


    浩劫過後,異界活下來的人不過四五千,全都跟在我們後麵,想到他們沒有破開異界通道的能力,我眼睛都在發光,心裏有了想法。


    我們退到百裏外,天際一聲巨響,恐怖的火球遮天蔽日,火舌直接從幾十公裏的虛空撲到地麵,熱浪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鍾才過去。


    天眼滅,戮種被融合,仙城裏的事算是完了。天際火球散盡的時候,媳婦姐姐突然化作一道藍光落到地上,我正要跟去就發現戰靈從四麵八方湧來,而她體內的不斷釋放出藍光,吸收藍光的戰靈立刻停了下來。


    短短十幾分鍾,幾十萬的戰靈就被她控製,列陣在荒蕪的仙城上,白生生一大片。


    二叔見狀,重重的哼了一聲,反手就在我後腦甩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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