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短信,我悄悄收起手機,東子手裏也提著個紙袋,也是衣服和手機。秋狄帶著我們找房間,途中聊起來去武當的時間,她說還要耽擱幾天。


    我有意無意的問起耿中海,秋狄毫無防備心,理了理額頭的秀發,“就是師叔有事,所以才要耽擱幾天,加上秋怡姐也沒到,不過你們不要擔心,不會耽誤時間的。”


    誤時間我到不怕,對於曆練他們比我們還在乎,我現在想的是媳婦姐姐為什麽要我留意耿中海?


    難道他是隱藏在道門裏的臥底?但他的身份比較特殊,我也不敢亂猜。


    秋狄走後我悄悄跟東子說了下情況,他一聽就跳了起來,“老子現在就去找他。”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媳婦姐姐在城裏有自己的酒店,嶗山自然也有,說不定現在住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地盤。


    東子會意後賊兮兮的壓低聲音問:“石頭哥,那你說怎麽辦?”


    我也沒啥好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晚飯的時候耿中海出現了,他神色匆匆,坐了會就起身離開。我找了個借口跟了上去,發現他迴了房間,我記下房號後急忙迴飯桌。


    迴來的時候,我把偷偷準備好的符籙卡在耿中海房門的縫隙裏,進房間後立刻反鎖房門,吩咐東子拿了瓶礦泉水過來。


    我喝了半口,小心的吐到桌上,用手引著形成個圓,然後讓東子把燈都關了。黑暗裏,房頂的角落偶然閃過一道紅光,我不動聲色的抓起桌上的花生,甩手就打了過去。


    紅點應該是監控,打掉後我急忙拿出兩張符,讓東子貼在門上。符的力量類似磁場,能夠影響電子設備。


    東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我要做什麽,我也沒工夫解釋,讓他看著就行。


    我隨即咬破中指,擠了滴血在水窪裏,快速的用血滴畫了個符,“現在你別打擾我,等會看見水裏的東西,千萬要記住。”


    東子聽了我的話也緊張起來,搬了個椅子規矩的坐在前麵。我平心靜氣,體內的靈氣也變得飄忽。


    我放在耿中海門縫裏的符上有我的血,現在和水窪裏的血產生了感應。


    而我使用的秘術是佛家的“鏡花水月”,是大德安國寺上座賜紫方袍大達法師塔碑銘文演化來的。


    水月鏡像,無心去來。


    隻要平心靜氣,加上佛紋激發血脈,耿中海房間裏的情形就能夠顯化在水鏡裏。我深吸了口氣,幾息之後腦袋裏變得空白。


    我看不見水鏡,但四五分鍾後腦中就響起開門聲,隨即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時間不多了,你的任務要盡快完成,蘇家餘孽還在,對兇脈永遠都是威脅。


    隨即是個熟悉的聲音:長老,現在白家人也在,貿然出手我怕暴露。


    “哼!”


    低沉的聲音哼了聲,隨即是開門的聲。然後就聽到有東西打開,耿中海輕歎了一聲,我還打算在聽一會,但跟符的聯係突然斷掉,我猛然醒來,第一時間抽出血刃,靈氣注入後完全激活,戒備的看著門口。


    難道被他發現了?可媳婦姐姐說過鏡花水月是佛家秘術,道家弟子很難感應。


    東子滿臉憤怒,眼睛瞪得老大的盯著茶幾,仿佛是看到仇人。水窪裏的血符開始融化,混在了血水裏。


    “把門打開,有客人來了!”我收了血刃,如果我是耿中海,發現被人監視絕對會不動聲色。破符的應該是另有其人。


    果然,門打開後外麵就站著個穿白裙的女子,清麗脫俗,有種不沾煙火的感覺,她手裏捏著的正是我放在門縫裏的紙符。


    “你特麽是誰?”東子開了門就跳了迴來,戒備的問。


    女孩神情自若,反手關了門貼了張符在上麵,冷冷的說了兩個字:秋怡。


    我瞬間炸毛了,抽出血刃立刻激活。


    “你想動手?”秋怡朝我看了眼,“動靜大了,整個酒店的人都會知道。”


    東子擼了袖子,跳上前吼道:“蛇鼠一窩,老子今天就先宰了你給我爹娘報仇。”


    我盯著秋怡,伸手拉住東子,問她“你是什麽意思?”


    嘴上這樣問,心裏卻在猜測,嶗山的人可能也開始注意耿中海了,畢竟是道門正宗,不可能和黑白教走得很近。


    “鏟除叛逆!”秋怡冷冷的說,走過來坐在椅子上,“把你們聽到、看到的都告訴我。”


    東子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他極不情願的說了鏡花水月裏看見的情形,那個低沉的聲音帶著麵具,穿著白衣,我斷定是黑白教的長老。


    但東子說他給耿中海的是兩根血煞釘。秋怡淡淡的說,“想要牽製兇脈,必須屠進蘇家血脈。”


    “你他媽的怎麽說話的!”東子跳了起來,眼圈都紅了。


    我伸手攔住他,現在不管是不是蛇鼠一窩,既然被撞破,說與不說都是一樣。而且那兩根血煞釘,不用說都是給我和東子準備的。


    秋怡不理會東子,起身看了眼桌上的水漬,笑了笑,“鏡花水月,看來你這軟飯沒白吃!”


    “石頭哥,你別拉我,我要揍死這小丫頭!”東子被點爆了,我隻能加了幾分力道才將他拉住。


    吃不吃軟飯我無所謂,看書的五個月我每天隻睡幾小時,能有這些本領少不了媳婦姐姐,但也少不了自己的付出和毅力。


    現在糾纏這個問題毫無意義,麵子和男人的氣概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我隻想報仇!


    秋怡揭下門上的符,開門準備出去,迴頭說:“保護好自己,不要打草驚蛇。”


    東子罵罵咧咧道:“石頭哥,你讓我教訓教訓這小丫頭片子。”


    “人家做你姐都嫌大!張口閉口小丫頭。”我本意是訓斥東子,沒想被門口的秋怡聽見,蹬蹬的跑迴來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弄得我和東子都莫名其妙。


    秋怡一走,我就將自己的分析跟東子說了,要不然他的魯莽會壞了大事。事情也不複雜,大門派從姓氏上就能窺得端倪。秋海龍是門主,耿家自然是附屬家族,而且耿中海和秋海龍同輩,卻隻是負責一個駐地,可見地位不高。


    勾結邪派,很可能隻是耿中海的個人行為。


    東子聽了稀裏糊塗,索性抓著腦袋說,“石頭哥,以後我就聽你的。”


    我笑了笑,真不知道屍王都教了些什麽東西,腦袋沒變聰明,性格到是變得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了。


    我還想說他幾句,但手機突然響了,是媳婦姐姐發來的短信:跟著耿中海,注意安全。我眉頭微皺,急忙拿起小挎包背上,然後拿出兩塊玉佩,兩人分別戴上。


    玉佩是媳婦姐姐放在手機盒裏的,可以隱藏氣息,不至於讓被道術追蹤。


    酒店裏燈火輝煌,到處都是過道,還好我記住出口,到大廳正好看見耿中海打車離開,我急忙招唿東子打了輛車跟了上去,但坐上車後東子表情就不對勁。


    走了幾公裏,他才悄悄說,“石頭哥,咱們沒錢!”


    我心裏咯噔了下,媳婦姐姐給的卡還沒取,等會怎麽付錢?


    但我不動聲色,隻是讓師傅追著前麵的車,足足開了半個小時,耿中海的車才停在了郊區。


    我和東子坐在車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師傅也愣了,“兩位小朋友……”


    瞧著耿中海消失在郊區,我也急了,扣了張符準備將師傅迷倒,剛要出手的時候外麵就有人敲窗子,遞進來一張紅太陽。


    “石頭哥,小丫頭片子是不是跟蹤我們?”東子看見秋怡,滿臉戒備。


    如果我沒猜錯,秋怡是打算順藤摸瓜,所以讓我們不要打草驚蛇,可見邪派在道門裏已經形成了一張大網。


    我拉著東子下車,但大城市裏道路多,讓我去追耿中海肯定沒辦法,隻能跟著秋怡走。


    她帶著我們走出郊區,人流還是燈光比起城裏就差了很多,而且越走越偏遠,東子又嘀咕道:“石頭哥,小丫頭不會是把我們騙到這裏殺人滅口吧?”


    “你別亂說話,秋怡姐不是壞人。”我迴了他一句,給秋怡戴上好人的帽子,免得他整天嘀咕。


    我們眼前有三棟爛尾樓,旁邊地勢開闊,擺放著不少鋼筋水泥。而且三棟爛尾樓坐落成陰三角,裏麵陰氣森森。


    “等會我們分開走,必須抓住和耿中海接頭的人!”秋怡話音才落,爛尾樓裏就走出兩個黑影。


    雖然看不太清,但走在前麵的可以確定是耿中海,兩人說了幾句耿中海就自己離開了。


    送他出來的那個人站在外麵吸了幾口氣,恰巧遠處有車開過,燈光掃到他臉上。那一刻,我跟東子差點叫出來。


    還好秋怡反應迅速,伸手就把我們按住。我眼圈發熱,眼淚都在裏麵打轉。東子也是握緊了拳頭,低聲問:“石頭哥,那是三爺爺嗎?”


    我咬著牙,心裏完全亂了,那個人竟然長得跟爺爺完全一樣,可是在孤墳前是親眼看著爺爺血祭,然後被泥石流埋在地下。


    難道爺爺的屍體被人挖出來,做了手腳,跟二賴子一樣了?


    想到這裏,我拳頭捏的嘎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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