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戰場上突然出現讓底下的戰場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混亂,可與這片甚至是可以稱之為離奇的混亂相對應的是因為這一波地刺攻擊所出現的極少的傷亡!


    事實上,這地刺雖然厲害,可是畢竟在固定的地方出現,殺傷力也相當有限!它存在的殺傷作用,甚至遠不如它對常秀春軍阻滯的作用來得大!而現下這片混亂也多是因為這牆腳底下擁堵了太多的人,人員受此突發情況的影響而互相推擠導致的!而這一切也已經在短時間內被常秀春給控製住了……


    常秀春此時一方麵極力穩住因為這突發情況而造成的一片混亂的局麵,另一方麵卻輕蔑地笑道:“看來對方也已經黔驢技窮了!竟是在我方已經攻到這位置的時候還使用這毫無意義的路障!”


    常秀春的話,似乎是一盞明燈一般提醒了這一群受驚的將士!是呀!這些地刺刺出一次後,便已經沒了作用!大軍已經攻到外牆的這個位置了,即便有這些障礙物又能咋樣?這支大軍依舊還是會朝著這堵高牆不斷發起攻擊,即便他們這樣做也絲毫沒有任何用處!


    似乎是想通了這一點,原本還處於一片混亂的常秀春軍突然猶如神助一般當場清醒!所有人再次怒吼了一聲便要再次向著眼前的高牆發起又一波攻擊!卻沒想到在這時候,外牆之上竟然異象再起!


    這時候,原本還一陣平靜,上頭還搭著無數常秀春叛軍搭上的雲梯的高牆突然一陣震動!伴隨著這一陣震動,那高牆之上竟是憑空伸出兩排平台!兩排平台交錯著推出,將原本架在高牆之上的無數雲梯一一推了出去,不少敵軍士兵來不及反應,竟是一個失手紛紛從雲梯上落下!


    當雲梯開始一把把被推倒的時候,牆下的部隊再次出現一片混亂!然而,這一切還並未結束!倘若僅僅隻是這樣的話,那麽董秀家所發現的這些機關並無法被稱為扭轉乾坤的機關,頂多也隻能說暫時遏止了常秀春叛軍的進攻!


    “那是什麽?”


    “龍……龍頭?”


    “什麽?!會不會是你看花了?”


    “不!那是弩!機關弩!”


    ……


    整個戰場上此起彼伏地傳來這一陣陣的聲響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可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能知道從那一排排剛剛被機關推出來的平台之上,絕不可能空無一物!


    漸漸地各種看到龍頭、機關弩的唿聲越來越嚴重!盡管常秀春極力地嘶吼試圖再次穩住不住動搖的士氣,可卻依舊是作用有限!這時候常秀春才驚訝地發現,導致己方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士氣不住地動搖的,除了這座堡壘中頻繁出現的各式各樣令人始料不及的機關,便是己方為了盡可能登上這堵高牆導致的擁堵的情況!


    這時候,無論是從這戰場上出現的無數地刺,還是後續將架設在外牆上的雲梯推倒的平台,都無不使得這擁堵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


    而這樣的擁堵,在士兵們上下一心決心攻下這座堡壘的時候,這或許並不算什麽!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樣的情況隻能加劇這樣的擁堵,使得軍心動搖變得更加厲害而難以控製!


    一時間,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氣氛漸漸開始席卷整個戰場!不僅僅是這牆腳下的士兵受到影響,便連已經登上牆頭正在與趙義勝他們進行廝殺的叛軍士兵們,也因為這外牆之上發生的一陣異變而深受影響!由於雲梯被推倒而產生的巨大動靜以及摔下高牆的友軍的慘叫聲,使得這牆頭之上的士兵也開始變得有些人心惶惶!


    “弟兄們!趁現在!衝呀!”趙義勝見狀,準確地抓準了時機下令道。


    在趙義勝的帶領下,原本已經龜縮到極限的牆頭上的守軍再次發起反攻!他們此時所爆發的士氣,竟是讓原本占據了上風的叛軍部隊感到十分吃力,甚至不少部隊已經開始出現敗退的跡象,不少人因為在這高牆之上退無可退而徑直摔下了這堵牆,重重地砸在了底下的人群之中!


    這些由牆頭掉落下來,撞到人群中的人便猶如一顆顆炮彈一般,被砸中的人非死即殘!沒有多少人願意去受這個晦氣!可無論是被這些摔下來的人給砸中,還是目睹這些人直接落地慘死的慘狀,無不都是相當震撼的景象!


    受到這各方麵的問題的影響,常秀春叛軍的軍心動搖得更加厲害了,已經瀕臨全軍崩潰的邊緣了!對此,常秀春此時已經束手無策!現在無論是進還是退,他們都缺乏足夠的餘地,一時間常秀春左右為難,對於是進是退他竟是一時間拿捏不定,隻得呆呆地楞在當場……


    “秀春大人!我們……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是要重新架設雲梯再次登牆,還是趁著現在還能退趕緊撤退呢?”


    “撤退?你瘋了嗎?在這小小的堡壘麵前,現在就撤退認慫的話,我們還有機會完成秀成大人交給我們的任務嗎?要依在下說!我們必須趁機拚一把,雲梯被推倒了大不了再架設迴去!”


    “你在說什麽?現在軍心不穩,士氣不振!勉強再向這道高牆發起攻擊,即便拿下了這堵城牆,接下來呢?接下來我們還有餘力繼續深入敵境嗎?”


    “正因如此!我們急需一場勝仗鼓舞一下士氣!以我們的兵力,拿下這座堡壘絕不是問題!”


    “不不不!依在下看,此地為險地還是……”


    ……


    在常秀春身邊的諸將七嘴八舌地互相吵吵著,他們這七八個腦袋現在仿佛便是這混亂的戰場的一個真實的寫照,時刻地在提醒著常秀春自己現在身處的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混亂境地!便連身為將領的他們都是這樣了,更何況是他們手底下的士兵?


    常秀春此時的心情可謂是心亂如麻!一方麵作為此戰的既定目標,它影響的不僅僅是此戰的成敗,而是關係到接下來常家整個作戰戰略的重大問題!可另一方麵,此時他們深陷險境,稍有不慎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他們此時的情況是如此的複雜,基本上不是三言兩語便能簡單地得出結論的!可偏偏情況就是這麽的緊急,緊急到讓常秀春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猶豫的時間!


    正當常秀春還在為著眼前的事情而糾結困惑不已的時候,矗立在他們麵前的這座堡壘的外牆那邊再次出現新的情況!在那推出的高台之上,漸漸露出了什麽東西!方才或許隻是少部分人見到了高台之上的情況,而如今卻是幾乎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那高台之上安放著的物件!


    “那……那是!”


    “天哪!這座小小的堡壘竟然還藏著這樣規模的東西!”


    “機關弩!是龍頭形狀的機關弩!”


    “跑呀!快跑呀!”


    ……


    在見到安放在高台之上的機關弩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除了逃跑一途別無他法!沒人想挨上如此規模的機關弩的攻擊,那簡直是收割人命的裝置,在它們的麵前幾乎沒有能夠抵擋之物!


    在見到牆上密密麻麻安裝好的機關弩後,常秀春也立馬反應過來!他剛想下令全軍後撤,這才發現他們根本無路可退!


    他們所有的部隊此時已經被方才牆上投擲下令的燃料所造成的大火分割成數塊,前進的路已經斷絕,背後的路還有那些地刺攔著!這麽多的人,擠在這被敵軍精心籌劃的空間內,簡直就像是一罐被燜燒著的燜罐一般,無論從那一條路逃脫,他們都是無法安然無恙的!


    常秀春意識到,一旦他下令撤離,他們除了直接朝後往那些地刺上撞而引發全軍全麵混亂之外,並沒有任何用處!於是他趕忙改變命令,大聲道:“別慌!就地防禦!頂過這一波攻擊!”


    常秀春的話,幾乎等同於判了在這個狹小空間中悶著所有人的死刑!那些本就已經一團慌亂的士兵一聽到這命令,當場便崩潰了!他們立刻開始不顧一切地朝著所有人所認為的唯一生路衝了過去,而這一波人的崩潰,便可影響更多的人,使得這樣的崩潰變得更加嚴重!


    就這樣,潰兵一個帶走十個,十個帶走一百個!常秀春這邊一瞬間便出現了大規模的潰逃的情況,可正如常秀春所預料的,由於背後地刺陣的存在,這些潰逃的人基本都擠在了一起!根本沒有幾個人能輕易地由此地逃離,甚至因為過於擁堵的環境,這一波潰逃還引發了一係列惡性的踩踏事件!


    而此時,圍繞在常秀春身邊的諸將見到此狀後,不由得對常秀春的命令產生一絲的質疑!


    常秀春似乎看出了諸將的疑惑,索性便道:“現在的情況什麽命令都無法阻止那些失去理智之人的潰逃了!既然如此,你們是要像他們那般在擁擠中被敵軍射殺,還是要在這危險的境地之下做出正確的選擇!自己考慮清楚吧!”


    常秀春說罷,自己取了兩麵盾牌擋在了自己的身前,便不再理會眾人異樣的目光!


    常秀春此言此行看似有些冷酷無情蠻橫無理,可確實是當下唯一能夠求得一條生路的法子!與其去與那些潰兵爭那一條看似生路的死路,還不如就地尋找可以抵擋對方這機關弩攻擊的方式,先挺過去這一波再說!


    於是,剩餘還尚存一絲理智的將士們,在聽了常秀春的這番話後,立馬開始采取了措施!然而常秀春他們這邊人實在太多,而能臨時用於作為防禦工具的物品並不多!現在想要能拿到掩體保全性命也隻能各憑本事了!


    然而就在這時,牆上的機關弩似乎已經全部準備就緒!那機關弩上的龍頭伸出高台足有一兩米遠,其射擊範圍幾乎覆蓋了常秀春叛軍所有受困的攻城部隊!


    隨著“嗖”的第一聲利落的清響,牆頭上所有的機關弩幾乎在同一時間觸發,無數的弩箭猶如飛蝗一般瘋狂地向牆下的叛軍傾射!大部分的士兵根本來不及躲閃,便在這些龍頭機關弩的飛射之下悲慘地倒了下去!


    這些龍頭機關弩的射速不僅極快,而且穿透性殺傷性極強!即便是那些手持盾牌的盾兵,稍微靠得近的也被這一通的連射破盾而入,一個個當場給射成了一隻刺蝟!而那些稍微遠的,也並沒有那麽幸運,在接連不斷地強力射擊下,體力稍微不足的士兵一個抓不緊手中用於防禦的物件,那飛射的弩箭照樣透體而過!其下場也便與其他在第一波射擊後倒下的士兵沒什麽不同的!


    常秀春此時正在一眾盾兵的護衛下,自己則手持著方才取過的兩麵盾牌護身!卻是看到自己麵前那一個個盾兵的盾牌被擊毀,不少盾兵倒下又有新的人填補上去牢牢護衛在自己麵前!


    常秀春心想,他這邊已經稱得上是全軍防衛力量最強之地,尚且都如此,那其他地方會是什麽樣的慘狀便不難想象了!


    然而,這時候常秀春根本顧不上其他地方究竟是什麽樣的景象!牆外的機關弩的彈藥似乎源源不斷無窮無盡,常秀春看著士兵一個個倒下,自己心中一驚!他趕忙將自己手持的兩麵盾牌堆疊在一起擋在身前,生怕一麵盾牌根本抵擋不住!


    這是常秀春自兩軍交戰以來頭一迴感覺到恐懼,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他甚至已經想到了身後之事,開始後悔常家這一次的叛變……


    這時候,由於牆外發生的變故,導致了牆頭上的敵我形勢進一步逆轉!趙義勝這邊的反擊開始越發兇猛,牆頭上的敵軍開始節節敗退!很快地,這堵本已經幾乎被常秀春叛軍拿下的外牆,便在如此情況下再次被牆上守軍硬生生地守住了!


    眾人這時迴到了他們守衛的牆頭再次往下看的時候,不由為眼前的一番景象而感到一陣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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