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臉盲萬人迷在裝陰鬱啦 作者:尼古拉絲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鬱舒追問:“哪個樣子?”“陰鬱,異類,和別人不一樣。”鬱舒突然抬頭盯著對麵,語氣輕飄,分量卻壓得他們直不起脊梁:“一個殼子就這麽重要?足以判定他的品行?”這一問問住了屋裏屋外所有人,他們後知後覺,好像的確都因為鬱舒的外貌先入為主了。因為陰鬱的殼,鬱舒被釘死在無證之罪的十字架上,公開處刑。他站在一眾反思者當中,第一次產生了懷疑,如果自己卸下偽裝,又會是哪一番光景?他們是否還會堅定不移的說“肯定是你拿了方遙的書”?思緒紛飛,陸淩風按了下他的肩:“來407吧,那裏沒人會在意你的殼。”卸下也好,粘上也罷,一切隨你喜歡。第23章 卸掉偽裝這是鬱舒第二次來到407寢室,他提著行李箱站在空床前,光線穿透玻璃窗,亮堂整潔,桌上被人擺上了一小盆瑩白如玉的多肉,迸發出勃勃生機。陸淩風大概是擔心他不適應新環境,耐心陪著他熟悉一眼能收盡的巴掌大的寢室:“喜歡麽?楊洛送你的,說是祝你像這盆白月影一樣。”鬱舒想了下多肉的特質:“頑強堅韌?”陸淩風:“白白胖胖。”鬱舒忍俊不禁:“楊洛呢?”“跟著陳楚去圖書館了。”陸淩風輕飄飄一句話淡化了楊洛一大早被人從床上拔起來,打包帶去圖書館時連天的哀怨。窗台上也放著盆綠植,十分養眼。鬱舒在窗台前眺望外頭,比原來的宿舍看得更遠,視野新奇。隻是看著看著不知思緒停在了哪裏,眼中笑意逐漸褪去,心思重了些。認識鬱舒以來,緊張的,生澀的,雀躍的模樣他都記得,唯獨沒見過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裏不落忍。“還好麽?”這幾天瑣事一大堆,此刻終於清場隻剩他們兩個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鬱舒搖頭:“沒事,我隻是在想一個人的外貌怎麽重要到了這個地步。”微風從窗戶縫隙裏漏進來,陸淩風撥了撥葉子:“你知道嗎,當一個人的德行無懈可擊的時候,人們隻好拿他的外貌做文章。”無懈可擊四個字太重,就連聖人也不敢自居,何況是普通人。鬱舒看向陸淩風的眼神有些無措,餘光瞥見宿舍樓門口那株參天的梧桐開出了淡紫色的花:“我好像有點慶幸自己臉盲,起碼永遠做不到以貌取人。”陸淩風微愣,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掩蓋了胸膛深處沉悶又激烈的聲響。鬱舒聽不見那微妙的動靜,隻問:“我是不是該把殼脫下?”陸淩風平複下轟隆心跳,察覺了鬱舒的左右搖擺:“鬱舒,人無完人,喜歡你的人會覺得,缺撼也可愛。”綠植的葉子輕顫,鬱舒卷翹的眼睫也是,他抬眼:“在我眼裏你就是完人。”怪完美的陸淩風,楊洛這個昵稱取得一點兒不失偏頗。空氣安靜了幾秒後,陸淩風嗓音微啞著開玩笑道:“這話讓別人聽了還以為你要捧殺我。”微沉的氣氛在這句玩笑話裏輕鬆起來,陸淩風幫著鬱舒歸置行李,裏裏外外跑前跑後,整理完後到了飯點,鬱舒之前偶然發現陸淩風喜歡吃海鮮,又正好在手機上刷到南門外新開了家海鮮飯餐廳,便說要請他去吃。陸淩風拎包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卡頓,鬱舒轉身從衣櫃裏取外套,沒注意,倒是想起另外兩個室友。“叫上楊洛他們一起吧。”陸淩風幾乎脫口而出:“他們沒空。”鬱舒點點頭沒多問,心想下次再找機會就好:“那我們走吧。”一進店,鬱舒嗅到了撲鼻而來的鮮花馨香和海鮮的味道,仿佛瞬間到了地中海,用餐的食客大都和他們一樣,兩兩結對。店內裝潢極富浪漫主義,天花板外包著薰衣草和玫瑰,吊頂上掛著一些玻璃瓶,老板說這是許願瓶,可以在便簽上寫上願望塞進去,如果有一天實現了,再來取走瓶子。雖然陸淩風認為這是商家的營銷手段,但鬱舒盯著瓶子的姿勢一動不動,似乎很感興趣,他又找老板要來兩本便簽。鬱舒寫好後把便簽折上幾折塞進頭頂的瓶子裏。陸淩風塞在他旁邊那個,問:“你許的什麽願?”鬱舒從沒做過這種事,自然也沒有聽說過許的願說出來就不靈了的說法,被人忽悠著交代:“希望心理劇大賽順利獲獎,你呢?”陸淩風是聽說過那個傳說的,隻好掐了個謊:“和你一樣。”這家餐廳用菜品的味道證明了他們的好口碑也不全靠營銷,兩人用餐很愉快。隻是買單時服務員有點奇怪,反複確認了幾遍:“兩位一起的是嗎?”鬱舒沒覺得有問題,答道:“是。”得到肯定的答案,服務員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鬱舒以為又是一個對自己外表感到好奇的人,誰知對方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把視線收迴:“新店開業,雙人用餐99折,請掃這個碼。”鬱舒剛準備掃,卻被發現陸淩風動作還要比他快,瞬間不淡定了:“今天你替我搬寢,說好我請的。”陸淩風自顧買完單,說:“下次,這頓得我來。”鬱舒摸不著頭腦,陸淩風自然也不會跟他解釋,要是他動作再慢半拍估計服務員就該以為他是吃軟飯的了。兩人菜足飯飽,計劃去南山苑看看警長,消消食,誰知剛一走出餐廳,鬱舒和陸淩風的手機同時震了一下,兩人相視一眼,一塊拿出手機。鬱舒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早有預料的事,心情沒多大起伏:“方遙退群了。”經曆昨晚的事情,他們不可能像什麽事都發生一樣繼續相處,方遙主動退群避免了尷尬,但在這個關鍵時候,他們隊伍主演的位置空了出來。鬱舒和陸淩風的表情同款凝重,而群裏已經炸開了鍋。怪帥的楊洛:算他識抬舉,不然小爺親自踢了他。楊洛昨晚在男寢目睹了事件發生的全過程,要是不陸淩風讓陳楚按住他,他當時就想衝上去給他們一人一拳。這是欺負鬱舒娘家沒人了?!怪手巧的陳潔:沒錯,退就退了,這種人留在隊伍裏拉低我們的平均素質。楊洛今天花了一天時間和隊伍裏其他幾個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大家都表示出離憤怒,隻是現在也不得不麵對火燒眉毛的問題。怪非酋的王鑫:我們現在怎麽辦?臨時再去找人的話效果肯定不行。怪手巧的陳潔:對,最好找一個熟悉劇本,跟過全流程的,這樣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嗎??!怪心靈的衛歡:其實還真有一個人……怪帥的楊洛:是誰?!!怪手巧的陳潔:是誰?!!怪非酋的王鑫:是誰?!!怪心靈的衛歡:鬱、鬱舒……全體成員:……鬱舒和陸淩風坐在餐廳門口的長椅上,陸淩風的表情有些複雜:“你不必有壓力,總會找到其他辦法的。”鬱舒看著門店前垂下來的薰衣草,垂下眼眸:“但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對嗎?”陸淩風下意識還想找補些什麽,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寧願選擇沉默。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鬱舒表麵看上去十分冷靜,事實上心裏有兩個小人正吵得昏天黑地,難分高下。一個說他毫無經驗,絕無可能登上舞台,另一個說如果他隻顧自己,那他們所有人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會化為泡影。就目前的戰況來看,第二個小人隱隱占了上風。極度糾結中,許久沒聯係的鬱隋突然發來跨洋消息。ys:你上次說的心理劇大賽在什麽時候,我過段時間迴國,有空的話去看看。鬱舒的瞳孔陡然擴散,嘴唇直發幹。又過了將近一個世紀那麽長,鬱舒從長椅上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麵摩擦的聲音很重,他嘴邊溢出的聲音卻很輕。“陸淩風,能陪我去理發店麽?我想把劉海剪掉。”陸淩風嘴唇分分合合,最後隻吐出一個“好”字。學校附近的理發店生意紅得不行,他們在小巷深處找到一家不用排隊的沙龍,裏麵隻有一個燙發的女生,頭發被可怖的機器籠罩著,刺鼻的藥水味很濃鬱。穿著緊身褲,腳踩豆豆鞋的托尼站在櫃台裏問他:“同學,你想理個什麽發型。”“劉海太長了,想剪掉。”說完鬱舒才發現,原來做出一點改變真的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困難。托尼耍酷地轉了下手裏的剪刀:“裏邊洗頭。”剪刀在頭發上作業的感覺太陌生,看見碎發一縷縷從旁邊掉落,鬱舒心裏滋味陳雜,最多的還是不適應。他都記不清有多久沒見過自己短發的樣子了,陸淩風更加,從認識他起便是長長的劉海罩住半張臉,最開始他當他是個裝酷的叛逆青年,沒想到鬱舒能乖成這樣。理發師剪起頭發來十分利索,一剪子下去要讓發量瘠薄星人心悸好幾個月,還好鬱舒的頭發茂密,漸漸地修出了形狀。最後一剪刀結束,理發師拖著鬱舒的頭對著鏡子,發出一聲驚歎:“一時不知道是該誇你長得絕還是誇我技術好,比宣傳照上的專業模特還好看!”鬱舒看著鏡子裏的那個陌生的人,半天沒反應過來。托尼推著轉椅把鬱舒轉到陸淩風眼前:“不信問你朋友,不錯吧?”形狀姣好的眼睛瞟向身前緊握的雙手,鼻梁挺翹得過分,鼻尖卻小巧可愛,泛著一點紅色,貝齒咬著的唇色澤如同被搗爛的漿果。失去劉海的鬱舒就像撬開貝殼後裏麵拂去泥沙的的珍珠,再沒有什麽能遮住他的光輝,日光一照,萬物失色。陸淩風等待時隨手拿了本雜誌打發時間,看見鬱舒的一瞬忘了翻頁,隻覺得彩色的頁麵變成了黑白,裏頭各路國際超模爭奇鬥豔的大片變得索然無味。陸淩風喉結上下一滑:“嗯,不錯。”鬱舒從座位上起身,手背耷著光潔的額頭,沒了劉海還真是不習慣。見陸淩風還是盯著他看,鬱舒不自在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仿佛臉上有火在燒,幹脆一伸手擋住了自己大半張臉:“是不是很奇怪?”@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哪想被人攥住手腕,拉開了手掌,陸淩風眉眼彎彎,說:“不怪,我上次就說過了,好看,怎麽樣都好。”這個夜晚太特殊了,一次平平無奇的理發於鬱舒而言更像是一場隆重告別儀式。和過去的那個自己的告別。理發店放著叫不出名字的民謠,低沉的男聲淺吟低唱著“你曾擁有最美的愛情,你聽過最美的旋律,觸摸過一個人孤獨的恐懼,也看到過最美的風景,我跌跌撞撞奔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