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臉盲萬人迷在裝陰鬱啦 作者:尼古拉絲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陸淩風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包呢?”旁邊有人立刻把鬱舒的雙肩包遞過來,陸淩風不再廢話,憑著記憶摸索了一會兒,果然找到了一顆草莓味的軟糖,剝了糖紙喂給鬱舒。荊曼旁觀著這一切,頭頂升起了一串問號。他還知道舒舒包裏有糖?!!十分鍾後,鬱舒慢慢恢複了意識,但他不太想睜眼。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陸淩風。剛剛自我介紹時,陸淩風好像還強調了一下他們是“同班同學”。會不高興的吧。他設身處地地代入了一下,拳頭硬了。鬱舒深吸了口氣,頂著陸淩風的視線慢慢坐了起來。無論陸淩風是準備質問還是漠視他,那都是他應該承受的。然而,陸淩風隻是默默地打量了他一會兒,問:“好點了?”鬱舒愣了愣,一時摸不準他的態度,老實點頭。陸淩風沒再說什麽,提起鬱舒的書包,說:“去醫院。”許是血糖過低,鬱舒的大腦已經罷工,等上了陸淩風的車後知後覺,他才冒犯了他,又給他添了麻煩。於是,在寬敞的車後座上,鬱舒又把頭埋了起來。陸淩風以為他又出狀況了,便問:“不舒服?”後座傳來悶悶的聲音:“沒有。”沒有不舒服,那就是拒絕和他交流。車內的世界像是被凍結了一樣,靜得離譜。車子一路開得平緩,穩穩停下後鬱舒抬起頭掃了眼車窗外,發現到了學校的校醫院。駕駛位的車門一開一關,聲響沉悶,鬱舒正要自己下車,右側的車門冷不防被人從外拉開,一團帶著體溫餘熱的衣物塞進了他懷裏,散發著陌生的香氣,有點像薄荷混合海風的味道,些許癢意爬上鼻尖的末梢神經。鬱舒看了眼自己,發現剛走得急,身上還是拍攝穿的那件十分“透氣”的鏤空襯衫,領口不知什麽時候開了好幾顆扣子。“謝謝……”對方越是體貼細致,鬱舒心裏越是過意不去。所以還是先和他解釋一下比較好吧?他默默穿上外套,正欲下車,一抬頭看見脫掉外套的陸淩風露出裏麵的衛衣,胸前一個藝術體字母“r”,肆意又張狂。鬱舒:“……”茫茫人海,沒想過這麽快會再見麵,他甚至沒來得及為上一次的解釋措辭。鬱舒麵部表情的每一個細節都落進陸淩風眼中,先是糾結,後是震驚,其中間雜的感激又不似作偽,比川劇還精彩。“進去吧。”陸淩風剛要轉身進去,卻發現身後的人沒動,他轉身迴望。“那個……”鬱舒憋紅了臉,舌頭再次打結,最終垂下了頭,“今晚麻煩你了,你先迴吧。”他還是沒做好準備,言辭上和心理上雙重意義。晚風有愈吹愈烈的趨勢,看樣子是要變天。鬱舒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今晚已經夠麻煩人家了,既然他沒法解釋清楚,就不該再耽擱別人的時間,更何況他把外套給了自己,那件衛衣看著單薄,萬一陸淩風感冒他的罪過就大了。陸淩風看了他一會兒,沒說什麽,點點頭驅車離去。這個時間離校的車很多,校門口的道閘杆前排了一溜,陸淩風跟著停下,降下車窗讓風灌進來。手機震了一下,室友楊洛發來消息:風哥,今天估計要查寢,你幹啥去了還不迴?陸淩風麵無表情地敲了敲手機:跑滴滴。楊洛:???鬱舒目送車尾燈消失在夜幕,進診室前不忘把劉海放下,瞬間又變迴了那個陰鬱孤僻的小透明。荊曼放心不下,打來電話問情況:“舒舒,你沒事了吧?”“沒事了學姐,別擔心。”“我就知道你又沒好好吃飯,每次都這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鬱舒在荊曼長篇大論開始前熟練認錯,一看就沒少和人打太極:“我知道錯了學姐,下次一定。”荊曼無語住了,不過她還要問點別的:“那個萬人……你同學還和你在一塊兒嗎?”“不在,他剛剛把我送到校醫院,我看要變天就讓他先迴去了。”“啥?你也沒請他喝點兒東西表示表示?到了地方就打發他走是把人家當滴滴司機了啊?”鬱舒愣住了。他想反駁卻找不到依據,因為他迴憶了一下,以前讀書的時候接送他的司機還真是這樣的。“學姐怎麽辦……”荊曼有點頭疼,鬱舒太缺少交際經驗,還好她有殺手鐧。“下次有機會請他喝奶茶吧,沒有什麽問題是一杯芋泥波波奶茶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杯!”“收到!”鬱舒的飲食習慣不好,之前就有低血糖病史,校醫說是沒有正常進食加上勞累過度,給開了瓶葡萄糖叮囑了幾句。一通折騰下來,時間不早了,諾大的校醫院的輸液廳隻剩下他一個人。忽然手機上彈出一個視頻通話邀請,盡管開了靜音,還是把鬱舒嚇得夠嗆,手機差點脫手飛出去。鬱舒連忙掛斷,改為發消息。ys:哥,現在不方便通視頻。ys:在哪?鬱舒自知瞞不過,如實相告,又怕他哥擔心,還把校醫開的藥單拍照發了過去,強調隻是葡萄糖。對方不知是不高興了還是去忙了,許久才迴消息:改天約個時間,我們談談。鬱舒歎了口氣,長夜漫漫,數起了葡萄糖的點滴。早晨八點,沒課的學生還在夢裏,外院輔導員辦公室裏卻排起了長隊,堵得水泄不通。“聽說了嗎,隔壁法學院有個大二的在宿舍割腕了。”“錯了,是吞安眠藥,還好發現得及時,現在還在醫院洗胃,好像是因為被他們寢室孤立。”“什麽呀,他本來就有抑鬱症好嗎,性格一直很古怪,獨來獨往的,現在搞得校領導草木皆兵,輔導員到處排查‘重點關注對象’。”“那你們班那個叫鬱什麽的,肯定首當其衝啊!”“噓!你小點聲!”議論聲從被風吹進室內,站在隊末的鬱舒帶上耳機,和往常一樣點開清晨英文新聞電台洗耳朵,隔絕外界的喧囂。前方的談話進度十分緩慢,等排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第一堂課已經結束了。輔導員伏案在名冊上做著各種各樣的記錄和標記,看得出十分重視。“劉老師。”“最後一個了。”巨大的工作量讓輔導員也不堪重負,行為模式十分機械化,他頭都沒抬,按照流程,“學號後四位,姓名。”鬱舒迴答:“6735,鬱舒。”“6735,6735……”輔導員順著名冊掃了兩遍,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頭暈眼花了,索性把名冊一放,“哪個班的?”“翻譯2304。”輔導員終於抬起了頭,詫異地看向鬱舒:“這裏是日語辦。”鬱舒:“……”想die。巧的是,日語輔導員也姓劉,也是個男人。劉老師站起身,看猴似的圍著鬱舒轉了兩圈,嘖嘖稱奇:“大二了輔導員都不認識?行啊你。”鬱舒硬著頭皮道:“我記得這裏是翻譯專業……”劉老師解釋說:“上周日語辦跟翻譯辦換了辦公處,知道原來的日語辦怎麽走麽?”鬱舒以前沒去過,下意識搖了搖頭。“我馬上要開會……”劉老師看了看表,忽然從窗外瞥見了什麽,招手高唿:“陸淩風,來得正好,你們班有隻小羊羔迷路了,還把我認成你們老劉,趕緊把人領走。”嗓門之大,猶如晴天霹靂,鬱舒耳邊一震,緩緩抬眼,目光和走廊外的陸淩風對了個正著。他左腳往後撤了半步,是下意識想落跑的姿勢。毀滅吧,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不知道該怎麽說,從他五歲上小學一年級以來還沒經曆過這麽離譜的事。短短幾天時間,他仿佛在陸淩風麵前把八輩子的臉都丟完了。“老師,我……”鬱舒想說他自己能慢慢找,窗外陸淩風和身邊的女生偏頭交代了幾句後卻直接繞到辦公室門口,眼神裏略帶一些探究。片刻後,陸淩風妥協似的,靠著門框朝裏道:“走吧,小羊羔。”鬱舒眼神飄到鋥亮的玻璃窗上,慶幸今天的劉海格外嚴實,沒人能看見他眼裏的窘迫。至少他自己看不見。眼見陸淩風要走,和他一塊兒的女生急了,咬著嘴唇道:“學長,我也不知道辦公室在哪……”陸淩風略了她一眼,指指反方向,冷聲說:“前麵左轉,第三間。”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學妹:“……”鬱舒跟在陸淩風身後,無人出聲,他在心裏默默祈禱這份寧靜能夠維持到地老天荒,然而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