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掉齊無煦和齊銘的羽翼……


    站在窗邊的男人聞言嘴角勾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當年齊舜昌當政,極重倫理綱常,就怕有朝一日出現兄弟鬩牆、親王奪權的人倫慘劇,於是早早的立了蕭皇後所生的嫡子為太子。


    隻要太子齊無昭恪勉恭慎、勤政愛民,安分守己的等到他入主皇陵的那一天,將是登上北齊大統的不二人選。


    太子一立,那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親王皇子便消彌了下去,連端木、尉遲和李氏一族都不敢在明麵上公然的與太子作對,表現出對那個九五之位的興趣,以免惹來皇帝的猜忌。


    然而無論是南秦還是北齊,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同樣都是皇帝的兒子,對權利的渴望又豈是區區“太子”兩字能夠打消扼殺的?!


    不過是明與暗、表與裏的區別罷了!


    齊無煦、齊無暄,長陵王齊銘、惠忠王齊效,甚至包括那個握著四十萬兵權的廣平王之子齊無暇,每一個人都悄無聲息的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增加自己的籌碼,等待著厚積薄發、一飛衝天的機會。


    在齊皇齊舜昌的刻意打壓之下,或許單看任何一家,都沒有絕對的實力同齊無昭和蕭家的作對,可若是這些人聯起手來,是否又能打一個措手不及、讓那位太子殿下自顧不暇呢?!


    剪掉齊無煦和齊銘的羽翼——說的很是簡單,可那兩人都不簡單,又怎會乖乖的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真的如你所想,齊舜昌已經著手給齊無昭鋪路,那他的身體恐怕已經藥石罔治、撐不了太久了。”


    秦君璃將視線移上秦君逸的臉,此刻坐在軟榻上的男人正披著墨色的狐裘,一眨不眨的盯著幔簾上的流蘇,也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鼻梁高挺、眉骨瘦削,堅毅冷峻的容貌就像有人用刀一點一點雕刻出來的那般。


    隻是臉上掩不住的疲憊讓秦君璃眉心蹙了蹙,眼底閃過一絲疑惑與不解。


    這個家夥……到底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最多不過半月。”秦君逸的嘴皮子動了動,卻並未給他帶來多少活人的氣息,反而讓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血腥氣。


    就聽他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排除齊舜昌不省人事、甚至已經殯天的可能。說到底尉遲鳴接到的不過是份‘密詔’,隻要傳國玉璽在齊無昭的手中,他完全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讓李家和尉遲家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拋開蕭家的勢力不說,齊國太子齊無昭其實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從他這些年行事縝密、牢牢占住“太子”之位就能看出,若是北齊的皇位落到此人手中,對南秦來說絕對是三百年來最大的威脅。


    “你有什麽想法?”


    秦君璃見秦君逸不過說了兩句話便有些氣短,眼底幽光浮過,生生將滾到嘴邊的關心忍住,說起了北齊的那些事。


    “齊無昭這人有野心有手段,既然對尉遲軍下了手,定然也不會放過其他人。我想讓你去一趟北齊,看看是否能在背後推波助瀾,攪亂這一池的渾水,讓齊無煦與齊銘盡快走到一起。”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雖然對南秦來說,北齊的二皇子與長陵王算不上朋友,可在這件事情上,卻是扯齊無昭後腿的最好助力。


    齊無昭野心勃勃,一旦上位,第一件事定是揮師南下攻打南秦。


    如果他在這場皇權之爭中元氣大傷,且不論最後是誰登上了北齊的大統之位,對南秦來說,不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嗎?!


    “隻是去一趟北齊?”


    秦君璃太過了解這個男人,聞言眉梢一挑,戲謔的看了過去,惹的秦君逸也是沒好氣的一笑,不慌不忙的走到屋內取出巴掌大的印信,看也不看,就扔給站在窗前的秦君璃。


    “不管成與不成,早點迴來。玉西太遠,有秦涼就夠了,你從北齊迴來後就直接去闕穀吧。”


    秦君璃接住秦君逸拋過來的東西,淡淡的掃了一眼,一眼過後眼皮微微一跳,閃過莫名的精光。


    握在他手中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虎符——調動四十萬青平軍、號令整個西北大營的虎符!


    如今嚴杜以副帥的身份鎮守西北,手中隻有帥印而無虎符。


    平日的例行巡防倒沒什麽問題,可一旦發生大規模戰爭,遇到需要調兵的時候,就必須以八百裏加急請奏梁京,得到這位攝政王殿下的允許後,才能出兵應戰。


    闕穀到梁京,一來一迴至少四日。而領兵作戰講究兵貴神速,明明兩個時辰就能結束的戰鬥最後需要等上四日,豈不是讓黃花菜都涼透了?!


    如今秦君逸將調兵的虎符送到秦君璃的手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便是將那戍防西北的四十萬大軍,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交給這個男人了……


    兄弟二人心照不宣,秦君璃默默收下虎符,垂了垂眼:“石原那邊你有什麽打算?”


    “如果齊無昭真的吃下尉遲軍,恐怕還是會交到驍南王齊無暇的手上。屆時逃不過一個‘兵馬總元帥’的加封,但兼顧宋平、茂城,就算齊無暇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將自己劈成兩半。”


    說起石原,秦君逸眼中才有了些許溫度,他給秦君璃倒了一杯溫茶,自己卻就著半涼的那杯壓了壓喉中的血腥燥熱。


    待一杯涼水下肚,才繼續說道:“闕穀與石原,兩邊都是我南秦的重要防線,無論哪一個都不容有失。但我覺得以齊無暇的性格,主攻闕穀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而茂城那邊估摸著會用蕭家的蕭何。”


    “盧征這些年鎮守石原倒是恪盡職守,也不知四十萬驍騎軍真的壓境而來,他又能否獨擋一麵、攔住齊軍的腳步。”秦君璃歎道。


    “盧征資曆過淺,可有一個人就不同了。”秦君逸嘴角勾了笑,與麵前的秦君璃對視一眼。


    兩人眼中皆是亮起灼灼的精光,不約而同的道:“成國公,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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