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蘿?!可是滇雲古國的那個‘魘蘿’?!”


    “正是。”秦君璃見她一語道出,在心中暗歎:她的執書閣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怎會不知道“滇雲古國”這個在九州大陸存在了上千年的神秘國度呢!


    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再度睜開時,雲夜的眼中染上一種不可忽視的鄭重:“殿下說的可是‘娶巫之祀’?”


    “娶巫”這種祭祀活動起源於滇雲古國,被當時的阿鼻那皇氏奉為通天之法。因要用生人之魂祭奠亡鬼之路,被後來所興起的佛法禮教視為妖邪逆天之術。


    隨著古王朝的覆滅,女鬼魘蘿與這種代表祭祀的“通天之法”逐漸被後人摒棄,連帶著那些記載當年萬人朝聖場景的書冊典籍,也一並毀在了曆史的顛覆之中。


    秦翎……他到底從哪裏找到這些史料,並尋工匠雕刻在了院內的照壁風水屏上?!


    “不僅是‘娶巫之祀’,還有這個。”


    秦君璃說著走到窗邊的黃花梨條案上,尋了筆墨,寥寥幾筆,勾出了那六柱六龕六浮煙的石台詭陣,遞到雲夜麵前。


    砰——


    桌邊的女人一眼掃過,驀然站起,臉上血色盡退,連實木的錦凳撞到在地也毫無感知。


    “伏誅升天陣!!竟然是……伏誅升天陣……”


    伏誅升天。


    伏厲鬼,誅生魂。命盤轉動、星軌偏移之時,通天之道開啟,屆時呈所願、訴所求,求必有應。


    因循了上宮十二星宿的布陣排列,伏誅升天陣不從陰陽,不遁八卦,不通命門。設陣難,破陣更難。


    此陣一開,必是天地陰暗,萬鬼齊喑。至於被當作生魂祭祀的到底是哪些人,怕是隻有設陣之人自己知曉了……


    秦翎怎麽能、又怎麽會在自己的寧居設下這樣詭譎的逆天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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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府邸倒是布置的挺雅致。”


    淺藍銀水紋的錦衣,配著煙熏白金的腰帶,秦君逸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風華無雙,根本不像為了破案而殫精竭慮的那一人。


    在院子裏晃了晃,這位客人抬腳邁入前廳,卻見秦君璃正皺著眉,盯著茶碗的嫋嫋水汽眼神渙散,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未聽見自己剛才說的話。第一次登門的羿王殿下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


    昨夜的那一場混戰,禁衛軍竟然能夠不沾半點塵埃、全身而退,著實讓他有些驚訝。換做任何人來做這禁衛統領,都不見得能比秦君璃做的更好。


    隻是為何這位心思深沉的皇弟,此刻卻是當著“客人”的麵,露出如此晦澀的神情?!


    “羿王在上京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大張旗鼓,親自登門,想必也不是來看看本王府中擺設這麽簡單的吧……”


    秦君璃隻是在想“伏誅升天陣”和那“玉雕籠球”的事情,並非沒有聽見秦君逸說出口的“恭維”。


    但這怎麽也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怎容得他逞了言語的上風?!


    “確實有事,關於成曄皇叔。”


    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對昨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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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王府的事情也是心知肚明,秦君逸沒有繞圈子,撩起衣擺坐下,直截了當的挑明來意。


    “哼!是成曄皇叔還是昌裕王府?!”


    秦君璃將茶盞放在檀木琉璃鑲嵌的桌麵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卻恍若一記警鍾,敲在了秦君逸的心上。


    昌裕王秦成曄,成曄皇叔的事情不就是昌裕王府的事情嗎,他為什麽會單單這樣問?


    昌裕王府……昌裕王府……,昌裕王府除了秦成曄,剩下的也就是他們的那位堂兄秦翎了。


    難道秦君璃在暗示自己,年前京中發生的事情,其實是和昌裕王世子秦翎有關?!!


    見坐在對麵、與自己有著五分像的那人皺起了眉,似乎已經體會出了話中的意思,秦君璃麵無表情的站起身,撣了撣衣擺,一副準備送客的樣子:


    “羿王還有事嗎?本王剛接手禁衛軍,事務繁雜,再加上總有些意想不到的幺蛾子,可不比皇兄對朝堂之事的熟稔、手到擒來。”


    無緣無故被人擺了一道,放在誰的身上都會不悅,尤其下手的還是羿王府。


    秦君逸心裏明白,卻裝作沒有聽到。隻是淡然一笑,端起茶盞,微微抿了一口。


    “玲瓏館一案牽涉甚廣,不是一個普通的殺人案那樣簡單。如今昌裕王府應該也是察覺出了有人在暗中試探,如果不盡快下手,恐怕後患無窮。”


    後患無窮……秦君璃忽然想到雲夜所說的“伏誅升天陣”。


    莫名其妙出現的古國鬼陣,真的會像她說的那般,萬鬼齊哭、死傷無數嗎?


    除了秦翎本人,根本沒有人知道他選了誰做這祭陣的生魂——這南秦屹立了三百年的梁京都城,就真的逃不過一場曠古絕今的天災人禍嗎?


    “你且要如何?”


    一想到雲夜為了救他跳下斷心崖,秦君璃的心中就泛起一陣洶湧不甘的酸澀之意。


    此番如若不是因那勞什子“升天陣”牽扯到梁京國都和朝堂上下的安危,他早就將秦君逸轟了出去,還容他在這裏與自己虛與委蛇?!


    “本王要昌裕王府寧居的地勢地形以及你——親自帶出來的那樣東西。”


    眯了眯眼,秦君璃渾身上下透出些許淩厲。


    禁衛軍被他設計在昌裕王府門口嚴防死守了一晚上,到頭來竟然還要自己拱手將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讓出去,天下間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行了行了,一個錦州郡守,總夠了吧!”見自己那位小氣的皇弟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秦君逸歎了口氣,應允到。


    錦州是安王管轄的地界,如同平王手中的淮禹兩州一樣。


    他知道秦君璃在錦州有勢力,但商場與官場畢竟兩樣,錢權兩握,方才是真正的站穩腳跟。自己那位皇弟早就想對錦州官場下手,隻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如今不過用他手上的些許情報,便能不費吹灰之力換得“錦州郡守”這個州郡之地掌舵人的官位,料他秦君璃怎麽也能算的清這筆賬吧。


    “你倒是會允諾,錦州一直把持在佟家手上,可還不是你羿王說了算。”


    事情有了商量的餘地,秦君璃自然也不會急著趕人走,於是又撩了衣擺在廳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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