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屠案的爆發,一時間讓京中許多派係喜出望外,就等著背後那人下了狠心,弄死魏顯,坐實了平王一派的罪名。


    奈何事發不過大半月,各懷心思的眾人沒等來魏顯的死訊,卻是等來了魏顯擺脫追殺、秘密迴京、麵見聖上的消息。


    一夜之間,風向驟變。


    待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幕後主使的矛頭卻是指向了六皇子背後的佟家。


    雖然沒有證據,卷宗還壓在皇帝的龍案之上,戲裏戲外的眾人卻是明白,無論案件的實情如何、結局如何,魏家、佟家代表著他們身後的平王、安王,已然撕破臉,正式的對立了起來。


    “你說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為何羿王最後收了手?”


    秦君璃受詔迴京,已經先一步去宮中見過皇帝,複了命。在府中與燕迴閑談,提及此事,他對麵的那人皺了皺眉,表示不解。


    “如果羿王這次下了狠手,坐實了魏顯的罪名,讓平王失了最為重要的仰仗,這位明妃所出的大皇子可以說是徹底敗下陣來,再無了翻身的可能。可他不僅放了魏顯一馬,還暗中挑了魏家和佟家叫板,到底是想做些什麽?!”


    這樣滴水不漏的計劃、這樣狠辣決絕的作風,燕迴可不認為佟家能有如此的本事。甚至放眼整個京中,有這等心智謀略的,除了靖陽王,便隻剩下那個握著何家、深不可測的皇室嫡子秦君逸。


    隻是如同去年那場針對青平軍的暴亂一般,秦君逸不溫不火的挑起了事端,就在眾人以為能有場好戲之時,偏偏後繼乏力,偃息了下去,得了個讓人大跌眼鏡的結果。


    上次讓皇帝從西北大營調迴了魏顯,卻沒有拿下魏家的實權,這次讓魏、佟兩家鬧翻了臉,卻沒有將平王徹底拉下馬。


    秦君逸啊秦君逸,到底是對你的期望太高,還是你又在背後做著什麽不為人知的打算?


    “羿王心思深沉,還是不得不防。”


    秦君璃淡淡的看了對麵的燕迴一眼,卻是吐出這麽無關痛癢的一句話來。


    燕迴一愣,總覺他去了趟西北,迴來就有些不太一樣,皺了皺眉,沒有深問,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便步了出去。


    待到那人走遠,就見一個身影瞬間從窗口翻了進來,立在了秦君璃的身側。


    “殿下,準備好了。”原來是前洲。


    “動手吧……”


    “是!”


    -------


    入了夜,封家的荷塘小院一如往日冷冷清清。


    自從這位封家的二公子迴京,便一直是京城眾人嘴邊的話題,如今不過染了風寒,也叫那一眾人津津樂道了十數日。


    無非是哪家遣人登門探了病,哪家親自送了補藥,哪家又借著探病之名想要聯姻……


    當然,這些樂著看戲的人,得到結果也是千篇一律,所有探病的、送藥了、送閨女的,皆被封丞相不軟不硬的擋了迴去。


    丞相夫婦的小心翼翼,連帶著府中照顧的下人也是如履薄冰,就怕小院的這位有個三長兩短,自家主子拿他們開了刀。


    也隻有平日裏吊兒郎當的那位大公子,偶爾還敢抱怨兩句。


    說自家爹娘這哪裏是在養兒子,根本就是在寵姑娘,偷偷替二公子倒了藥,帶了酒,說是去去寒氣,惹的那位當丞相的爹,拿著棍子就追著打了大半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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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眾人看得津津有味,笑笑樂樂間又是數日。


    然而扮作雲夜、好不容易又挨了一日的雲洛剛吹了燈,便感覺門外有人,心下大驚,瞬間繃緊了身體。


    荷塘小院一直明鬆暗緊,又有靖陽王府的人盯著,怎的還有人能悄無聲息的潛入?


    還是堪堪到了門口才被自己發覺!


    來不及細想,他腳下一動,連忙向著桌案邊奔去。那裏有宗主偷偷藏著的一把劍。


    本想著有了武器在手還能多幾分勝算,奈何還沒靠近桌邊,便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唰”的一下,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雖然蒙了麵,雲洛還是從他的眼中看見了幾分笑意。


    被人攔了路,雲洛隻好慌不迭的沉著臉迅速向後退開,與那闖入的陌生人保持了一丈的距離。


    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卻見那人沒有跟上來,隻是站在桌邊,眯著眼,細細的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待視線移到自己那張與宗主一模一樣的臉時,那人忽然眼中閃過怒意,沉著聲問到:“你是誰?!”


    雲洛心中一震,怕是有詐,不敢應聲。


    隻是學著宗主的樣子,背手到身後,蹙了眉,開口斥到:“閣下何人,夜半時分,闖入我封家意欲何為?”


    不怒自威,竟也叫那張臉上染了幾分寒霜之意。


    兩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步,直到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嘻笑。


    隻見麵若清霜的一人,穿著素衣,也不蒙麵,就這麽倚在門柱上,眼中閃過灼灼的笑意。


    “阿夜!”


    “宗主!”


    兩人見到雲夜,同時驚唿出口。


    “雲洛辛苦了,雲非在京郊等你,去尋他吧。”


    沒有質問闖入者的身份,隻是淡淡一揮手,遣了雲洛離開。讓那個替著雲夜的少年,神色古怪的瞅了兩人一眼。


    然而宗主已然下了令,他腳步一抬,複又消失在了荷塘小院的牆頭。


    一時間屋內隻剩下了雲夜,和一身夜行裝扮的秦君璃。


    “剛才在外麵看見前洲,就想著會是殿下。”


    雲夜似乎對秦君璃的到來並不驚詫,從櫃子中翻出一套夫人親自準備的衣衫,兀自走到屏風之後準備換下。


    屋內的燭火已被雲洛吹熄了去,叫人看不清屏風之後的景象。卻有悉悉索索的聲響,隔著繁花雋鳥的絹布,緩緩傳了出來。


    屏風之後的人似乎已經扯開了腰帶,脫掉了外衫,接著又伸手去解內裳的帶子。


    秦君璃聽著輕不可聞的聲響,腦海中浮過那個女人緩緩褪下小衫,露出光滑細膩的肌膚,對著自己嫵媚一笑的樣子,瞬間覺得有些血氣上湧。


    連忙扯下蒙麵的黑布,深深的喘了兩口氣,才覺得臉上的燥熱退去了幾分。


    然而屋內另外的一人,已經在他發愣的瞬間,換好了衣服。一邊隨意的挽著發,一邊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雲夜有些奇怪的瞥了眼神色詭異的男人,走到桌邊,倒了兩杯溫茶。一杯推向秦君璃,一杯端握在手中。


    “殿下這個時候過來,可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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