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是自家人,也就沒有那麽多客套,大家圍坐了一桌子,其樂融融地吃了一頓晚飯。


    飯畢,我自然是去了朱老爺子的書房。本來朱老爺子又準備跟我天南海北地神侃一通的,但我突然一下子就拋出了明天的晚宴是為了未了妹妹的婚事這個話題,朱老爺子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


    朱老爺子聽說陳維林是孤身一人,無父無母的,這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隻要他自己能接受未了的過去,就不會有什麽其他因素幹擾。


    我特意叮囑朱老爺子,這事兒他得跟曹氏先通通氣,如果陳維林這邊沒有意見,未了這邊還得讓曹氏跟她多多溝通。


    說完這事兒,與朱老爺子又談了一下當前的局勢,我才出了朱府,迴了自己府上。


    第二天一大早,霏兒她們三位就忙開了。我則去了鄭有功那裏。眼下咱們應天這邊的各項產業都運行得十分順利,特別是秦淮河的治理工程,已經初具規模。按照大家的預計,差不多明年年底的時候,就可以讓朱元璋迴購咱們開發的地皮了。至於咱們的地皮,也可以開始規劃建築了。


    在鄭有功的聯絡點用過午餐之後,我便拉著陳維林到了我的府上。陳維林根本就不知道我晚上要宴請朱老爺子他們一家,我是準備給他來個突然襲擊。


    傍晚時分,朱家一大家子都來了,未了妹妹當然也在其中。陳維林這時才感覺到他出現在我們的家宴上有些突兀,提出要迴鄭有功的聯絡點。我哪裏肯放他走,隻說朱老爺子又不是外人,讓他不必拘謹。


    這時,朱老爺子、朱異、朱同兄弟也都來勸說陳維林,說大家撞上了就是緣份,不要這麽見外。陳維林當然是聽說過朱老爺子的名頭的,既然朱老爺子都親自留他,他也不便再堅持要離開了。


    晚宴準備了兩桌,霏兒她們三個,加上朱異、朱同兄弟的妻子,還有曹氏、未了妹妹她們七人坐了一桌。我和朱老爺子、朱異、朱同兄弟、陳維林五個人坐了一桌。


    但是,小季犛他們幾個孩子一來,就都挨著母親坐下,女眷那一桌就顯得相當擁擠了。而我們這一桌隻有五人,朱老爺子當即提議,讓曹氏和未了姑娘坐到我們這一桌來,因為她們二人可沒有照顧小孩子的任務。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與朱老爺子他們事先謀劃好的。曹氏自然是拉著未了妹妹的手,準備到我們這一桌。未了妹妹畢竟還是少女,肯定有幾分羞澀,見有陌生男人在我們這一桌,她不肯邁步過來。


    曹氏早看穿了未了妹妹的心思,拉著她的手說道:“丫頭你怕什麽?有幹娘我在,難道你還怕你的幾個哥哥把你吃了不成?”


    霏兒、思淑、蘭兒她們幾個也是在一邊幫腔,未了妹妹無奈,隻好跟著曹氏坐到了我們這一桌。


    酒桌上,我先向陳維林介紹了朱老爺子,渲染了一番朱老爺子為朱元璋發展壯大所做的諸多貢獻。


    緊接著,我便將陳維林又好好吹噓了一番,說他當年與常遇春在戰場上是如何威風八麵,大戰采石磯、生擒陳野先,百萬軍中進退自如,頗有當年趙子龍的風範……


    我這一番吹下來,可把陳維林的臉是吹得紅紅的。他隻好一個勁兒地向朱老爺子敬酒,幾杯酒下了肚,正好可以掩蓋臉紅的真正原因。


    吹噓完了陳維林,我自然又說起了我的兩位舅哥。當然,我並不是真要介紹兩位舅哥如何如何,我隻是要為下一步介紹未了妹妹做一下鋪墊。總不能我將二位舅哥省略過去了,就直接去談未了妹妹吧!


    又是三、五杯下了肚,我借著酒意對陳維林說道:“陳老弟,你知道對麵這位未了妹妹是何許人嗎?”


    我這話一出口,未了妹妹立即鬧了個大紅臉。以未了妹妹的聰明,她肯定已經意識到了我這話的用意。


    可陳維林卻不知道我問這話的用意,他十分認真地說:“剛才聽曹伯母說,這位未了姑娘是她幹女兒?”


    我笑了笑道:“這的確不假!但是你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陳維林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跟陳維林賣關子了,我告訴陳維林,這位未了姑娘是蒙古人,她的父親就是元廷的名相脫脫。可惜她的父親受到朝廷迫害,她流落異鄉,一個偶然的機會被我們救了迴來,曹氏便認她當了幹女兒。


    對於未了姑娘這段辛酸的往事,我自然是一筆帶過,我主要是向陳維林強調,眼前的這位小姑娘可是名門之後。


    陳維林雖然沒有念過書,但脫脫其人他還是聽說過的。聽說這位小姑娘是脫脫的親生女兒,他也是肅然起敬。


    而此時,對麵的未了姑娘則表現出了名門之後的風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十分得體。


    事情似乎正在朝著我們憧憬的、好的方向發展。


    晚宴結束後,朱老爺子他們一家就走了。陳維林作為後輩自然是要跟我一起在大門口恭送朱老爺子他們一家的。


    看著朱老爺子一家子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陳維林也對我拱拱手,跟我道別。


    我還有重要事情跟他談呢!而且這事兒得趁熱打鐵,不宜久拖。於是,我拉著陳維林的胳膊,說還有要事與他相商。


    陳維林也不知道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好跟我進了書房。


    下人沏過茶,掩上房門之後,我便問陳維林,覺得那未了姑娘怎麽樣?


    我這一問,就把陳維林問了個大紅臉。陳維林雖然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但臉皮卻是薄得很,對於男女之事他還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我看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就不繞彎子了。我告訴陳維林,今天請他來吃飯,就是想讓他與未了姑娘見個麵。如果他覺得未了姑娘還可以,我可以以他大哥的身份去向朱老爺子提親。畢竟他和未了姑娘現在都是無父無母之人,這些事兒由我們來做主也是符合情理的。


    我這一說,陳維林的臉就更加紅了。看他這樣子,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看上未了姑娘了。


    但是,這個事情還隻能算邁出了一小步。這關鍵的一步,還是得看他能不能接受未了姑娘的過去。


    我告訴陳維林,未了姑娘當年隨父親一起被發配到雲南,受盡了很多折磨,有一段不堪迴首的過往。但這些並不是她一個小姑娘的錯,這些後果也不應該由她這個弱女子來承擔。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誰也沒辦法讓時間倒流。我看你也是無父無母之人,我想你應該能夠體會未了姑娘的苦衷。


    我的話說到這裏,陳維林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了。他的臉色突然變了,輕聲問我道:“胡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未了姑娘,她,她……”


    我朝陳維林點了點頭,堅定地對他說道:“未了姑娘在雲南的時候,被當地知府強娶了。我希望你能夠放下心結,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啊?”陳維林的情緒似乎一下子很激動,一不小心,胳膊將茶幾上的茶杯都碰翻了。還好沒有掉在地下,否則這茶杯肯定摔碎了。不過,茶水肯定是流了一地。


    陳維林慌忙起身,準備來收拾一下。我看他這副樣子,便立即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兒,一會兒有人進來收拾。這事兒你還是仔細再考慮考慮,有時候這思想真是不要太保守。我們現在的思想,要是放在幾百年後,或許會讓我們的子孫後代笑話的。”


    我隻差告訴陳維林,我就是從幾百年後穿越而來的。在幾百年後那個時代,女子結婚的時候是不是處女,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當時的陳維林哪有心思聽我嘮叨這些。見我起身,他也跟著起身與我告辭。


    唉!這種事情還是讓他靜下來,一個人慢慢思考吧!如果他實在想不通,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去找陳維林,我是不想給他施加壓力。當然,陳維林也沒來找我,他肯定還是解不開這個心結。


    十月初二,思淑順利地產下一名女嬰。就在生下這名女嬰的當天晚上,思淑夢見了一片冰天雪地,因此便給這丫頭起名夢寒。


    思淑坐月子,也夠我們忙活的,陳維林和未了姑娘這事兒我們也一時顧不上了。


    沒想到十月十三日,一個人的突然出現,讓我更加不得不將陳維林和未了姑娘之事告一段落。


    這個人就是焦玉,就是鄧愈麾下那個對火器十分感興趣的小玉子。


    當初離開洪都城時,為了感謝鄧愈的救命之恩,我讓他派焦玉兩個月之後到應天找我。這不,現在就來了嘛!


    既然他是鄧愈的人,我當然是要熱情接待的。焦玉倒是沒有想到,我會對他如此熱情,畢竟他是來找我們學藝的嘛!


    既然說起了學藝之事,我便以此事為話題,跟焦玉拉起了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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