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有些擔心,這老頭要是真去達魯花赤大人那裏告狀,他們這些人也都有責任呀!


    那副千戶和蒙古人彈壓正思索著該怎麽辦,鄭桂龍發話了。


    鄭桂龍說道:


    “彈壓大人,今天我是真心犒賞下麵的弟兄,還請您老人家通融通融。


    如果您老人家真打算去達魯花赤大人那裏告狀,也行。這事兒由我鄭桂龍一人承擔,不關下麵這些兄弟的事兒。”


    那漢人彈壓憤憤道:“好!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現在就下城樓去值守。”


    說完就憤然離席而去。


    這漢人彈壓一走,有個蒙古人百戶坐不住了。按照排班,今天晚上歸他在城門樓下鎮守。


    他剛起身,鄭桂龍就說道:“兄弟,你坐下。剛才我說過了,一切後果由我鄭桂龍一人承擔。下麵有那老頭當班,也出不了什麽事兒。咱先別管他,咱先喝酒。”


    那蒙古人百戶見鄭桂龍拉他坐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好拿眼去瞧那副千戶和蒙古人彈壓。


    雖然這百戶從道理上講是歸鄭桂龍直接領導,但他是蒙古人,他實際上平時是接受的這副千戶和蒙古人彈壓的領導。


    正是因為如此,在這種時候,那蒙古人百戶就直拿眼去瞄那副千戶和蒙古人彈壓二人。意思很明確,就是等這二人的指示。


    那副千戶早在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盤。


    這些年來,他一直想取鄭桂龍而代之,可鄭桂龍這人治軍的確有些才能,也沒犯過什麽錯誤,他不得不一直被鄭桂龍壓著。


    可今天是個絕好的機會呀!如果那漢人彈壓真的去了達魯花赤大人那裏告狀,那他的機會就來了嘛!


    因此,這個時候他是想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就在這裏喝酒。讓那鄭桂龍與那漢人彈壓去鬥去,他自己到時來個漁人得利就行了。


    正是有了這番思考,那副千戶見那百戶拿眼瞧他,立即是起身端起酒杯說道:


    “眾位兄弟,今天機會的確是難得。


    千戶大人甘願以身犯險,值得我們敬佩。如果我們這個時候不給千戶大人麵子,那就太不象話了。


    來,來,我建議大家都端起酒杯,咱一起走一個。”


    那幾個蒙古人百戶和色目人百戶見此情形,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立即端起酒杯開幹呀!


    眾將在一起是胡吃海喝了一番,而那漢人彈壓下了城門樓子,開始了他的行動。


    今天值守城門的雖然是一個蒙古人百戶的人,但他手下的兵士也以漢人居多。這漢人彈壓就與這些兵士在城下拉起了家常。


    這彈壓雖然官不大,但權力大,平常一些兵士見了他都害怕。


    這些守城兵士見今天這彈壓大人跟他們如此親切,自然也是十分高興。大家也都是敞開了心扉說話,彼此之間的距離也就拉近了不少。


    約到了亥時正的時分,張斌登場了。


    張斌以那兩名鄭桂龍死黨百戶的人馬為基礎,早已組織了一支約四、五百人的投誠部隊。這些人的左臂上都係上了紅繩,而且已經全副武裝地開到了這小西門之下。


    守小西門的兵士見城內有人馬到來,立即提高警惕。


    那漢人彈壓早知張斌會帶著人馬出現,立即讓守小西門的兵士稍安勿躁,說來人是衢州路的院判張大人。


    那漢人彈壓立即迎了上去,問張大人帶兵前來,有何事?


    張斌立即當著眾兵士的麵,大聲說道:


    “我奉達魯花赤大人之命,前來巡查小西門。


    達魯花赤大人得到密報,說是有人在這小西門的城門樓子上喝酒。


    今天值守小西門的是哪位?給我站出來。”


    那漢人彈壓假裝支支吾吾了一番,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張斌立即抓住一個守城兵士喝問道:“你們的百戶大人在哪裏?你們的千戶大人又在哪裏?”


    那漢人彈壓假裝上前來求情道:“他,他們的百戶大人有點私事,在,在下不是正在幫他頂班嗎?”


    那剛才被喝問的兵士也結結巴巴地說道:“對,對,彈壓大人在這裏頂替百戶大人值守。”


    張斌厲聲喝道:“大膽!大敵當前,哪有讓人代替值守的?你們這些混帳,明知主將不在位,也不向上報告,還想替他們遮掩。統統給我放下兵器,給我到城門裏麵跪下受罰。”


    說完朝城門內的一處空地一指。


    那些守城的兵士一時還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原地不動。


    那漢人彈壓立即提醒這些兵士道:“還愣著幹什麽,都跟我到那邊跪著去。”


    說完,帶頭向那空地走去。


    那些兵士見彈壓大人都帶頭過去了,哪還敢有什麽其他想法,紛紛放下兵器,跟著那彈壓大人去那邊跪下了。


    這放下兵器的上百號人都在地下跪著,旁邊倒有不少張斌帶來的兵士拿著武器看著他們。


    張斌可沒時間給這些人訓話。立即分派了幾十人在這城門下值守,他自己則帶著幾十號兵士上了城門樓子。


    張斌一腳踹開最頂層城門樓子的大門時,眾人竟然都沒察覺。因為他們太投入了,正在劃拳、喝酒呢。


    張斌讓兵士們都手持兵器魚貫而入的時候,眾人才發覺有些不對勁,紛紛停止了喧鬧。


    張斌見眾人安靜了不少,大聲喝道:“你們這幫混帳,大敵當前,竟然在此飲酒作樂。來人,統統給我拿下。”


    說完,眾兵士立即上前,準備拿人。


    鄭桂龍立即來到張斌麵前,說道:“妹夫,你這是唱的哪出?我也是看連日來兄弟們太過勞累,今日特地設宴犒賞。”


    張斌可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


    “千戶大人,達魯花赤大人接到密報,說有人在小西門的城門樓子上飲酒作樂,特地派我前來查證。


    起初我還以為就是幾個普通兵士不懂規矩,沒想到你竟然參與其中。


    你什麽都不要說了,都給我乖乖地束手就擒,聽候達魯花赤大人發落。


    誰要是敢借酒滋事,一律格殺勿論。”


    鄭桂龍立即說道:“妹,妹夫,你看這事兒能不能通融通融?你這麽一做,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


    張斌喝道:“通融?怎麽通融?達魯花赤大人都知道了,我怎麽通融?我通融就是包庇。不要廢話了,都給我拿下。”


    說完大手一揮,招唿手下的兵士去拿人。


    鄭桂龍立即阻止道:


    “妹夫,我鄭桂龍一人做事一人當。


    今天是我讓大家喝的這個酒。有什麽罪責,全部由我鄭桂龍一人承擔,與其他這些兄弟無關。


    你拿我就行了,不要為難他們。”


    張斌道:


    “大舅哥,你倒是挺仗義啊!


    即使是你一人承擔,那也不是你說了算,也得等候達魯花赤大人發話。


    他們這些人今天都參與了飲酒,至少也是現場的一個見證人。


    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我要是私自放了他們,你讓我怎麽向達魯花赤大人交待?”


    鄭桂龍不禁罵道:“肯定是那個老狗告的密!”


    說完,他朝剛才與他一起喝酒的眾人道:


    “諸位兄弟,今天真是對不住了,讓大家受到牽連。


    不過大家放心,達魯花赤大人那裏,我會全力去承擔。


    當有人問各位兄弟的話時,眾位兄弟就把這責任都往我頭上推,我鄭桂龍這次是豁出去了……”


    不等鄭桂龍把話說完,張斌就喝道:“你少在這裏囉嗦,都給我老實點,快快束手就擒!”


    鄭桂龍連忙賠笑道:


    “妹夫,你不要動怒。來,來,先綁了我。眾位兄弟也不要莽撞,先讓張院判暫時收押。


    待達魯花赤大人問過話,弄清原委之後,一定會放了大家的。”


    說完,鄭桂龍率先高舉雙手,讓張斌的兵士將他全身五花大綁起來。


    其餘諸將見鄭桂龍都甘心受縛,那還有什麽話講,當然全部是束手就擒了。


    如此一來,這小西門就被張斌帶來的人不動聲色地控製住了。


    張斌讓手下兵士將剛才這些喝酒之人也都押下城門樓子,押到了剛才那些跪下的兵士旁邊,聽候發落。


    到了臨近子時的時分,張斌突然下令,讓幾個親信兵士將那副千戶、蒙古人彈壓以及三個蒙古人百戶都給砍了腦袋。同時,也立即讓人給鄭桂龍及那三個漢人百戶鬆了綁。


    眾兵士還沒反應過來,張斌已站在高處,大聲喊道:


    “蒙古人無道,霸我漢人江山,殺我漢人子民,欺辱我漢人女子。


    現在城外的紅巾軍已經大軍壓陣,城內的糧倉已被紅巾軍燒了一個。還有一個糧倉糧食也所剩不多了,隻夠城內軍民維持不到一個月了。


    現在衢州北麵、西麵、東麵都已被紅巾軍控製,衢州南麵是茫茫大山。也就是說,咱衢州現在是一座孤城了。


    大家也不用指望有援軍會來了,眼下大家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順應天命,迎接紅巾軍入城。


    紅巾軍的攻城主帥常遇春常將軍也親口給我承諾,隻要放下武器,絕不為難大家。


    如果願意加入紅巾軍,他們是熱烈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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