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老太太親自送走了穆家人。


    她馬上叫了穆言過去問她,“穆朝陽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世了?”


    穆言不敢隱瞞,點點頭,“嗯,他知道了。”


    趙氏和藺老太太都急了。


    “到底是誰泄的秘?”藺老太太臉色發沉,這府裏知道秘密的人也沒幾個啊,而且知道秘密的人嘴巴都很牢靠,並不敢泄密……


    忽然趙氏想到了一個人,她縮一縮眉道,“該不會是原先跟著雲丫頭的盧媽媽吧?”


    盧媽媽在藺府當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雖然當年的事情她並沒有參與,但在府裏這麽多年,她不可能沒有絲毫的察覺。


    當時發落盧媽媽的時候,怎麽忘了這事?


    趙氏歎一口氣,自責,“都怪我當時沒想那麽多。”


    穆言斂了衣袖說,“您的確沒有猜測錯,就是盧媽媽告訴穆朝陽的。”她說,“穆朝陽想用此事威脅我,還說要將我的身世告訴薛宇,我也警告他了,我說,他如果不怕死就去告訴薛宇,我想,他應該不至於那麽愚蠢的,畢竟那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的家醜擺在台麵上別人說?”


    “愚蠢不愚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沒嫁給他,這是天大的幸事,要是嫁給他這樣的人,可怎麽過一輩子?”


    藺老太太拉了穆言的手,輕輕拍了拍,說,“你放心吧,往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和你祖父,你母親,你舅母,你舅舅,都會護著你的。”


    穆言重重點頭,心裏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撐住。


    …………


    薛宇是在言候謀反後第三天才得到消息的。


    他之所以得到消息那麽慢,完全是因為薛致寧在背後搗鬼,不聲不響殺了他的兩個得力暗衛。


    而這一切,薛宇一無所知。


    他隻是在接到信箋後驚愕了好久。


    雖然他有想過或許有一天大皇子會謀反,隻是沒想到這次謀反會牽扯到這麽多人,而且差一點就成功了。


    當然,看過信後,他最憂心的還是朝廷的時局。


    三皇子周承平平定叛亂立了大功,可他的外甥四皇子卻在這場叛亂中什麽都沒做……


    而且,他的兒子薛致遠竟然幫著周承平殺了言候。


    薛宇捏著信箋,重重唿出一口氣。


    第二天,他草草交割了軍事,就急急迴燕京城了。


    薛宇要迴來,最少也得七天。


    而這七天裏,研究解藥的人也終於有了眉目。


    薛致遠派去找天山冰蠶的人,終於從極寒之地找來了天山冰蠶。


    這對於薛致遠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當即讓薛致寧秘密請了破雲過來,將天山冰蠶親手交給破雲,再三鄭重囑托,“破雲兄,我弟弟,以及我未來嶽丈的毒能不能解開,我就隻能全靠著你了。”


    破雲也很鄭重的告訴他,“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我會用畢生所學研製出解藥的。”


    這一夜薛致遠派了他所有的暗衛去護著破雲,隻為了破雲能製出解藥。


    整整一夜,他醒了就不敢睡,生怕錯過任何消息。


    一直到五更天。


    薛致寧忽然紅著眼睛走進來,剛走到床榻邊,就噗通一聲跪下了。


    薛致遠愣住了,一雙眼睛焦灼,嘴唇翕合,甚至不敢問出口,“解藥……解藥沒能研製……研製成功嗎?”


    “不,不是的。”薛致寧從來不哭的人卻哭成了淚人,忍受了十幾年的折磨,他終於要解脫了,他是高興,喜極而泣,“哥,解藥成功了,解藥成功了……”


    他淚流滿麵,“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破雲說,我隻要再吃幾幅清毒的湯藥就好,這些年受的損傷慢慢調養,都會好起來了的。”


    “真的嗎?”薛致遠聲音無比的激動,一手重重落在薛致寧的肩膀上,“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往後,你再也不必懼怕任何事情了。”


    “是啊,我再也不必懼怕了。”


    薛致寧深深吸氣,他說,“這麽多年,每次睡著我就會想,第二天我還能不能醒來,這一次,我終於不用在擔心了……”


    他重重唿出一口氣,這口氣,仿佛把他這些年的擔憂全部都吐出來了。


    他說,“大哥,我現在不求別的,隻求我母親好好的。”


    薛致遠立刻給他一個保證,“你放心,你母親會好好的,絕不會有事。”


    薛致寧馬上握了薛致遠的手,鄭重告訴他,“大哥,往後,不管你幹什麽,我都隨著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薛致遠聞言嘴角揚了揚,過去,他甚至不信任薛致寧,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薛致寧遭受了什麽,現在,他們兄弟可以同心了。


    他重重拍著薛致寧的肩膀,“我不要你為我赴湯蹈火,隻要你好好活著就行。”


    薛致寧順勢從袖內又掏出一個瑩白的瓷瓶子,瓶子上用紅布封口,他將瓶子遞給薛致遠,“這是破雲給我的,說你要了兩顆。”


    薛致遠看著瓷瓶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這是給地牢裏的人用的,他是十分要緊的人,不能死,這些天我受傷無法下地,你幫我把藥給他,看著他服下。”


    薛致寧倒也再沒有問別的,隻是點頭說,“好,我晚上去辦。”


    “嗯,切記,一定要格外小心才行。”


    當晚,薛致寧就潛入了地牢,將破雲配製的解藥給了蘭正風,並且看著蘭正風服下,他雖不知道蘭正風到底是什麽人,但他知道,他哥哥說是十分要緊的人,那就一定很要緊,一定要保護好才行。


    所以他在地牢裏守了一夜,直到確定蘭正風服下藥後沒有任何不適反應後,他才迴去了。


    當薛致遠聽到這一切的時候,也是鬆了一口氣。


    沒有不適感,說明這解藥是對路的。


    接下來,到了餘毒發作的時候,蘭正風不發作,就說明他體內的毒的確是徹徹底底解除了。


    解了毒,下一步就是把他解救出來了。


    等救出蘭正風的那一天,也許就是三皇子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吧。


    他也知道,到了那一天,也就是他和他父親薛宇真正對決的日子了……


    他不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刻,他是否真的能下的去手?


    會不會心慈手軟?


    薛致遠輕歎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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