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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老太太和趙氏聽聞藺氏生病不免有些擔心。


    私下裏悄悄問薛致遠,“月荷她沒事吧?病的重不重?可請了大夫?”


    “您老別擔心,病的不重,就是受了些風寒,不打緊,我已經命人請了大夫給瞧過了,也開了藥。”


    “哦,那就好,那就好。”


    藺老太太和趙氏這才稍稍放心。


    薛華裳乘勢道,“母親說她有些想言表妹了,不如等今天散了宴席,讓表妹跟著我迴去住兩天?”她說,“父親不在家,母親身邊也需要人陪她說說話解解悶,正好我和表妹去給她作伴。”


    老太太倒也沒多想,點點頭道,“那也好,讓言兒跟著你迴去玩兩天吧。”


    得了藺老太太的允準,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薛致遠和薛華裳出了雅廳去找穆言。


    穆言就在樓下等著他們,三人見麵後,穆言臉色有些泛紅。


    薛致遠也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說實話,這些日子不見麵,真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她說,但話到了嘴邊上,卻又硬生生給咽下去了,就是說不出來。


    當然,主要是因為薛華裳在的緣故。


    薛華裳見他們兩個這個樣子,輕輕哼了一聲,邊走邊說,“我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穆言臉色更紅了。


    桃紅和綠蕪偷偷抿嘴笑了一聲。


    薛致遠尷尬的咳嗽著,他說,“近來過的可好?”


    穆言點頭,“還好,你呢?”


    “我也還好……”他其實很想說一句,還好是因為太想她了,但這麽多人,如何能說得出口,最終隻是說,“華裳和你祖母說了,等酒宴結束後,你就跟著我們一起迴侯府。”


    穆言心情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去侯府,也就意味著她要和自己的父親見麵了。


    她該以怎樣的姿態和父親見麵?


    是該笑著和他說,我過的很好?還是該哭著問他,這麽多年可曾想過她們母女?


    穆言眼裏的緊張薛致遠全都能看見,他低聲寬慰她,“沒事的,你不用緊張,沒事的,有我在……”


    薛華裳立刻迴頭,“好了,這裏人多眼雜,別膩味了好不好?有話咱們往沒人的地方說。”


    她其實很想反對穆言和薛致遠在一起,但實在不忍心……


    且看他們的造化吧。


    薛華裳對言候府熟悉的很,她道,“走,宴席還要過一陣子才開始,咱們去園子裏走一走吧。”


    為了不讓外人說閑話,薛華裳挽住了穆言的胳膊,讓薛致遠跟在身後。


    三個人一道去了言候的園子。


    大喜的日子,人們都在前院和後宅忙著,園子裏倒是清淨的很。


    到了一處僻靜的地反,薛華裳衝著綠蕪和桃紅使了個眼色,道,“那邊有一池錦鯉,咱們過去看看吧。”


    綠蕪和桃紅會意,跟著薛華裳去看錦鯉了。


    薛致遠身邊的小廝也悄無聲息退下,去望風了。


    穆言和薛致遠相對站著,兩對黑漆漆的眼睛互相看著,隔了很久,薛致遠才開口說話,“言兒,我……我想你了。”


    穆言連騰一下就紅了。


    薛致遠笑了笑,伸手輕輕將她的手握住,她的手有些涼,他問,“冷嗎?”


    穆言心突突跳著,搖頭,“不,不冷。”


    “可你的手是涼的。”


    “我是容易手腳冰涼,不過不礙事……”


    “那……你可曾想我?”


    薛致遠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穆言,穆言幹咳了一聲,支吾了很久才點點頭,“嗯,想了,不過我想著你肯定是在忙大事,便也沒去打擾你。”


    “是有些事要忙。”薛致遠溫聲道,“要安排你和你父親見麵,還要兼顧三皇子那邊的事情……”


    “那你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


    薛致遠道,“前些天我父親找我說話了,他大約是有些懷疑我,我想,我得加快進度了,你父親的事情也不能再拖著,我已經找了人幫你父親配製解藥,現在隻差一味藥材,我已經派人去取了,等你父親解了毒,便救他出地牢。”


    “……還有,等你和你父親見過麵後,我想把你父親的情況和你母親說了,我想,她也該是時候知道了。”


    穆言稍微沉默了一下。


    其實她心裏還是很沒有把握的,不知道藺氏知道這些事情後,能不能撐住。


    但想要瞞著藺氏一輩子,那是不可能的。


    “你放心吧,你母親不是軟弱的女人,她能執意生下你,又能嫁給我父親,她就不是普通女人,她,應該能撐過去……”


    薛致遠的手指透過陽光輕輕穿過穆言的黑發,她上揚的眸子明亮而清澈,嘴唇泛著玫瑰的豔紅。


    他笑,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等我,等結束這場紛爭,我便娶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穆言纖長的睫毛顫了一下,她鄭重點頭,“好……”


    四月的天氣已經很溫暖了,穆言迎著太陽,笑的分外燦爛。


    …………


    迎親的隊伍很快浩浩蕩蕩到了言候府上,觀禮的人圍了好幾圈,穆言和薛華裳他們並沒往裏麵擠,不用看,那陸怡玉的臉色一定很不好。


    誰願意嫁給言候?


    薛華裳聽著鼓樂聲聲,總有種逃出生天的慶幸感。


    想起前世,自己也是這麽坐著花轎被送入言候府上的,那時候,她還是個天真的小姑娘,不過在言候府過了半年,就被折磨的如同老婦了……


    心裏,她是同情陸怡玉的,但如果不是陸怡玉,今日坐在花轎裏的人,仍會是她。


    人生啊,總會有人不幸的……


    拜堂的時候言候一臉的高興,紅光滿麵,但近處的人卻能聽到陸怡玉隱隱約約發出的哭泣聲……


    穆言遠遠看著陸怡玉一身鳳冠霞帔,卻佝僂著腰身的樣子,她想起前世那個秋光明媚的晌午,陸怡玉也是這樣一身鳳冠霞帔,那時候的陸怡玉是多麽的得意,仰著頭從她麵前挺胸走過,而她站在那裏,卑微如螻蟻,成了全場的一個笑話……


    一切都過去了。


    她活的不再是一個笑話,活的不再卑微如螻蟻……


    穆言揚著唇角輕輕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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