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致遠沒說話,隻是給了如安一個眼神。


    如安心領神會,當即上前站在霍仙姑麵前,雙眸射出一道冷光,語氣沉沉道,“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我家公子來找過你的事情,你都不能說出去分毫,若是你說出去一個字,後果如何,不用我說吧,你心裏應該清楚。”


    霍仙姑頓時嚇得一身冷汗,臉色發白,當即跪下道,“不敢,不敢,我絕不敢對外說一個字的,我知道說出去後果會如何,請大公子放心,我絕對不說……”


    “那最好。”如安順勢從袖內掏出一包銀子丟在地上,“既然你替我家公子辦了事,公子自然也不會虧待你,這一袋銀子你收著吧。”


    霍仙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銀子袋,並沒有撿,她這些年在燕京城中混的風生水起,銀子自然是不愁的,現下隻是擔心自己的男人和孩子。


    她咽下一口唾沫,仰著頭扭扭捏捏問,“公子,不知我丈夫……我孩子……他們怎麽樣了?能否讓我們見一麵?”


    “丈夫?”如安忽然咯地一笑,“你這種人可不該有丈夫,外人若是知道,你下場如何,心裏不清楚嗎?”


    霍仙姑表情一陣扭曲,囁嚅著嘴唇,難堪道,“我知道,我知道,但他們是我至親的人,還請公子放過他們。”


    如安冷冷一笑,“你當我們公子是什麽人?我們又不是強盜,自然不會濫殺無辜,他們很安全。”又說,“隻要你守口如瓶在燕京城中安安靜靜過三年,我們自然會把你男人和女兒的下落告訴你,到時候你去找他們,也不會有人懷疑你了。”


    “三年?”霍仙姑瞳孔倏然放大,她本還想著辦成此事後就和男人孩子跑路呢,沒想到薛致遠竟給她來了這一招。


    不得不說,這個薛家大公子心思還真是細密……


    如安道,“你放心,三年裏我們的人會保護你男人和孩子的安全,會送他們去一個好地方過日子,送他們走之前,我家公子會安排你們見一麵的。”


    霍仙姑還能說什麽?隻能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們,我會在燕京城裏安安穩穩過三年的,到時候還望大公子別食言。”


    “隻要你不泄露秘密,我們自然不會食言。”如安迴答完後,轉眸看向薛致遠。


    薛致遠點點頭,二人一前一後從來時的後院牆跳了出去。


    走正門難免會讓人懷疑,翻牆更保險。


    霍仙姑看著這兩個人從後院牆跳出去後,這才按著胸口長長唿了一口氣……


    彼時,穆言正安安靜靜坐在藺老太太的身邊用晚膳。


    穆言走的這些天裏,藺老太太別提有多想她,今兒迴來,特命人做了穆言愛吃的幾道菜,有胭脂鵝脯,有醬香豬蹄,還有生烤麅肉,福字瓜燒裏脊肉,另外還有幾樣精致炒菜,外加一盆蛋花湯。


    藺老太太笑的一臉慈愛,舉著筷子給穆言夾了一塊胭脂鵝脯,笑吟吟地說,“為了弄這個菜,你娘特意命人去買了杏花粉來,你嚐嚐味道如何?”


    穆言夾起鵝肉送入口中,嚐了嚐,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嗯,果然好吃。”


    老太太很高興,“好吃就多吃點。”


    “好。”穆言很乖巧地笑一笑,夾了鵝肉往老太太,趙氏的碗裏各送了一塊,最後又夾了一塊,送入藺雲碗裏,淡淡道,“雲妹妹也嚐嚐吧。”


    藺雲心裏很不舒服,麵上還要帶笑道,“多謝姐姐。”


    穆言不動聲色道,“既然是姐妹,往後就不必這麽客氣了……”


    藺雲暗暗咬牙,還要含笑把碗裏的鵝肉吃下。


    一起用了晚膳,喝了熱茶,坐在藺老太太屋裏閑話了幾句。


    穆言問起了藺家英,“父親是不是趕不上迴家過年了?“


    畢竟四天後就是年了。


    而邯鄲大雪,行軍又不便。


    藺老太太點點頭,“看樣子過年是迴不來了。”


    趙氏麵色微愁,她與藺家英向來夫妻關係很好,此番藺家英去邯鄲,她心裏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喃喃說一句,“也不知道邯鄲冷不冷,住的好不好……”


    藺老太太道,“放心吧,同去的不是還有三皇子在嗎?有皇子在,肯定沒問題。”


    趙氏這才稍稍安心。


    大家說了一會兒話,老太太就催著穆言和藺雲迴去休息了。


    二人起身告了安,一起從老太太房裏出來。


    藺雲臉色不好,雖同穆言並肩而行,卻滿懷敵意,壓低聲音問她,“方才席上你什麽意思?為何假惺惺給我夾菜?”


    穆言走的從容,淡淡道,“咱們不是姐妹嗎?”


    “姐妹?”藺雲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腳步更快,似是有意拉開與穆言的距離,“隨便你怎麽做吧,反正你是這家的大小姐,不是嗎?”


    穆言懶得迴應她。


    在她看來藺雲實在是太過幼稚。


    這種時候就該安安分分過好日子,將來藺家也不會虧待她,定會為她謀一門好親事,偏她戲多……


    兩人不說話,各自迴了房。


    薛華裳落水後,有三天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池水太冷,恰好那天她又來了月事,身子本就受不了冷,這一折騰,人就病倒了,迴府後發了高燒,高燒一宿沒退,藺氏衣不解帶地陪在邊上伺候著。


    幸好第二日一早退了燒,藺氏才鬆了一口氣。


    薛致遠也鬆了一口氣。


    他跟著藺氏陪了薛華裳一宿,就怕薛華裳出事。


    還好,總算是沒事了。


    隻是薛華裳高燒過後整個人都懶懶的不想動彈,接連又在床上躺了兩天。


    兩天裏,藺氏悉心照料,倒是讓薛華裳心裏很過意不去。


    藺氏來給她送湯藥,她終於放下心結對藺氏說了一聲,“這幾天……多謝您了,多謝您照顧我。”


    薛華裳表情很誠懇,並非向從前似的表裏不一。


    藺氏聞言心中一酸,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始終覺得她是個失敗的女人,沒能和相愛的男人在一起,更拋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嫁到侯府,沒能做一個好妻子,更不是好繼母……


    半輩子,似乎活的稀裏糊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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