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朝陽動作很快,他腳步很輕,匆匆跑到後院。


    柴房前是三五棵大老槐樹,枝椏鋪開,黑夜之中,顯得森森可怖。


    他壓低腳步快速跑到槐樹後,探出半個頭往柴房看。


    柴房門口隻有兩個小廝把守著,亮著一盞油燈,兩個小廝在那裏私語。


    “……哥們,這苦差事可真是累死了,一整夜不得合眼。”


    “我這裏有酒,要不要來兩口?”


    “是嗎?那就來兩口。”


    一個小廝丟給另外一個小廝一個巴掌大小的小葫蘆,然後聽到幾聲咂舌聲,“哎,你還別說,喝一口還真是來勁了。”又說道,“哎,你說這司琴是何苦呢?好好的通房不當,怎麽還幹起殺人的勾當了?而且她想殺的人還是咱們大爺,也是怪哉。”


    “噓,你知道個屁?不知道當年老爺的寵妾徐姨娘是怎麽死的嗎?”那人故意壓著嗓子,發出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就是和司琴一個模樣,忽然就瘋癲了,然後死了。”


    “你是說……徐姨娘陰魂不散?”


    “呸呸呸,我可沒這麽說。”


    “怪滲人的……”


    穆朝陽都跟著打了一個冷戰,對於徐姨娘,他還是有些印象的,很溫柔的女人,隻是說死就死了……


    不過今天這些人都說徐姨娘和司琴瘋癲的特征都一模一樣,這當中看來還真是有蹊蹺……


    穆朝陽想了想,打算引開這兩個人,然後悄悄溜進去找司琴說話。


    正好腳下踩著幾顆鵝卵石,他剛想彎腰撿起來往柴房那邊扔,誰知道他尚未動手,就聽那看著司琴的小廝大叫了一聲,“誰?”


    他頓時身子一僵,以為是不是暴露了,趕緊往槐樹上貼。


    “聲音好像是那邊發出來的……”


    當中一個小廝指了指東邊。


    另外一個說道,“我去看看,你先守著。”


    那小廝往東邊跑過去。


    穆朝陽暗暗舒一口氣,不過心中頓生疑竇,莫非還有人也藏在這裏?


    天色太黑,他朝著四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果然,有一道黑影似乎躥了一下。


    他趕緊貼緊大槐樹,屏住唿吸。


    誰會和他一樣大晚上的來這裏呢?


    就在他思考的空擋,又聽剩下的那一個小廝喊了一聲,“誰?”


    那小廝探頭探腦,忽然有一道身影往西邊竄過去,動作很快,一看就應該是練家子。


    那小廝趕緊往西邊追去。


    柴房頓時無人看守。


    他正打算跳出來往柴房去,誰知道又有一道人影忽然一躍而,直直衝向柴房。


    穆朝陽一愣,眼見著那人進了柴房,他趕緊迅速移動過去,緊貼著窗戶,不敢發出一聲聲響。


    不過等他過去的時候已經遲了,隻聽到一聲慘叫,然後又聽到黑衣人狠狠說了一句話,黑衣人的聲音有些低沉,不是太清楚,但是他還是聽到了。


    穆朝陽聽到黑衣人說的話,他頓時臉色發沉,手腳發軟,渾身直冒冷汗。


    黑衣人很快又從柴房中飛速躍出,然後在黑夜中幾個騰空,很快消失不見。


    穆朝陽渾身都是冷汗,他甚至反應不過來,一直到後來他都不記得他是如何迴的臥房……


    第二天一早,穆府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消息,昨晚上司琴畏罪咬舌自殺,死前還在地上用血寫了幾個大字。


    “咎由自取,不怪他人。”


    大老爺聽到這四個字,不由來迴踱步,一麵問那昨晚上把守柴房的小廝,“夜裏頭沒發生什麽異常?”


    那兩個小廝戰戰兢兢,其中一個垂眉道,“沒發生,一直都好好的,一直到早上,我們進去的時候才發現司琴姑娘已經死了。”


    昨晚上有黑衣人來襲的事情他們兩個都不敢提,老爺明明交代他們一定要好好看守,結果還是中了他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若是讓老爺知道這些,豈不是要打斷他們兩個的狗腿?


    思來想去,他們兩個一起合謀,將此事壓下,一口咬定昨晚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司琴就是自殺的,黑衣人的事情他們一個字都不提及。


    大老爺聽他們這麽說,拂袖,然後坐下,“這倒是怪了……”


    他揉著眉心。


    老太太和大太太也馬不停蹄的來找他商議此事。


    大太太相比昨天鎮定多了,司琴已經死了,而且還留下血字,這下老爺應該不會再查了吧?


    老太太則可惜道,“本還想著徹查此事看看誰是幕後主謀呢,沒想到這丫頭倒是一死了之了……”


    她歎一口氣,淡淡道,“也罷,死了也罷,倒是省的讓我們為難了,死了幹淨啊……”


    大太太又問大老爺,“司琴已死,那……陽兒被挾持的事情怎麽辦?還要繼續查嗎?”


    大老爺不語。


    倒是老太太說了一句,“人也死了,此事就罷了吧……”


    大太太再看大老爺一眼,大老爺似有不甘心,但沉默了片刻後,也擺手道,“聽娘的,罷了就罷了……”


    聞言,大太太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心道,也不枉費她昨晚一番安排,眼前危機總算度過了。


    而陳姨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的簡直說不出一個字來。


    竟然真被穆言說中了,司琴真的出事了。


    她一直覺得大太太不敢在這種情況下鋌而走險的,沒想到她還是動手了。


    司琴一死,人證就沒有了,更何況司琴死前還留下了八個大字,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她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大太太這一招實在是絕了。


    陳姨娘開始後悔她昨晚上沒有聽穆言的,要是聽了穆言的早早安排人,說不定還能將大太太安排的人一網打盡,這下好了,她算是白忙活了。


    陳姨娘後悔的恨不得捶胸。


    而穆言聽到這個消息卻一點都不意外,她靜靜喝茶,隻是覺得司琴死的太可惜了,而陳姨娘又太縮手縮腳了。


    要是陳姨娘昨晚上肯放開手一搏,說不定現在大太太都已經被扳倒了,即便扳不倒,至少她這個主母也坐不安穩了。


    眼下司琴一死,此事恐怕大老爺就不會再查了,大老爺一旦不查,那徐姨娘的死因今後就真的無人問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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