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點對洪啟來說,簡直是要命的兩點!


    洪啟一直嗜賭如命,而且十賭九輸,贏了還想再贏,輸了就更想贏迴來。如此惡性循環下來,洪啟已經欠了不少賭債。


    賭場當然是不能拖欠的,洪啟身上的錢用完了,就開始倒騰越國公府庫房裏的那些奇珍異寶,以物抵債。長此以往,越國公府裏就算是金山銀山,也禁不住洪啟的折騰,洪升發現了洪啟用家裏的寶物抵債,就鎖住了庫房,再不讓洪啟隨便動用。


    洪啟隻能去借高利貸了。如今,利滾利,最開始借的十幾萬兩,現在已經變成幾十萬兩的高債。洪啟想方設法,好不容易從高人那裏求了一個出老千的法子,指望今晚贏迴老本。沒想到,最關鍵的一局,他竟然滿盤皆輸!


    洪啟看著骰子的兩眼變得通紅:“怎麽會這樣,不會啊,不可能啊!本小爺著怎麽會輸!?”


    夙夜笑著說:“世子爺,輸贏是賭桌上的常事,您還是看開點好。這些銀子,在下,可鬥膽的收了。”


    說著,就朝荷官使了個眼色。荷官馬上走上前來,要收走堆在洪啟麵前的籌碼。


    “等一下!”洪啟拉著夙夜的手腕:“我們再來一局!”


    夙夜一笑:“世子爺,再來也行啊,可您還有銀子嗎?”


    洪啟說:“你借給我!”


    夙夜收起笑臉:“世子爺,道行上的規矩您不是不知道,我們賭場是不借給玩家賭資的。”


    洪啟氣的一把將賭桌掀翻,然後開始又踢又砸。


    “世子爺,您這是要幹什麽?”夙夜擋在洪啟麵前,厲聲問道。


    “哼,你們賭場贏了小爺這麽多錢,小爺今天心情不爽,就想砸了你這兒泄憤!”說著,一揮手,身後的跟著的家丁也紛紛上前幫忙砸店。


    夙夜氣的握緊拳頭,想要出手好好收拾一下洪啟。


    這時,突然覺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迴過頭來,隻見沈向莞站在他身後。


    “跟這樣的人無需動氣。”沈向莞把手從夙夜肩上拿開,然後朝洪啟走去。


    洪啟見一個戴著紅麵夜叉麵具,一身布衣的小廝朝自己走來,不由的怒道:“你這小子,沒長眼麽?也敢擋在爺的前麵!”說著,一拳朝沈向莞揮去。


    沈向莞一偏頭,輕鬆的奪過洪啟的拳頭。


    洪啟一招沒打著,第二拳又接著跟了上來。


    沈向莞兩三步晃到洪啟身後,一把扯下他掛在腰間的荷包,然後又繞到洪啟麵前,掂了掂手裏的荷包。


    洪啟瞪眼了眼睛:“你這小廝,竟然搶小爺的荷包!來人,給我把他拿住了!”


    洪啟一吆喝,四五個家丁就圍了過來,一齊朝沈向莞撲來。


    沈向莞站在中央,已經惦著荷包,沒有要躲的意思。


    隻見幾個家丁還沒走到沈向莞跟前,就像被從後麵扯住了頭發一樣,仰麵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你,你會使妖法!”洪啟見沈向莞都沒出手,攻擊她的家丁就被撂倒了,不由的有點害怕。


    沈向莞嘿嘿一笑,故意壓低了嗓音:“我會妖法?我看世子爺才會妖法吧?”


    “什麽?”洪啟沒有明白沈向莞要幹什麽,隻覺得這個戴著紅麵夜叉鬼的人來路不簡單。


    “世子爺荷包裏,裝著的這個東西,可是個好物件啊!”沈向莞說著,就把荷包裏的東西倒在手心。


    眾人之間從荷包裏掉出來一隻像印章差不多的長方體條狀物體,卻是黑色的,介於石頭和鐵之間。


    “這是什麽?”


    “石頭,還是鐵塊?”


    “世子爺的荷包裏不裝銀子,裝這個東西幹什麽?”


    沈向莞一笑,展開另一隻手,手掌上躺著兩顆骰子:“這就是剛剛世子爺一直用的骰子。”說完,她拿起手上的磁石條,放在骰子上,抬起手臂。


    圍觀的眾人都驚唿起來:那條黑色的石塊,竟然把骰子給吸了起來。難不成這個人真的會妖術?


    沈向莞又是一笑,解釋道:“這塊在世子爺荷包裏的,既不是石塊,也不是鐵塊,而是罕見的磁石。”


    “磁石是吸鐵的,怎麽會連獸骨置的骰子也吸?”


    沈向莞把骰子遞給夙夜:“勞煩公子幫個忙,把這骰子劈開。”


    夙夜笑著接過來,在掌心一握,原本完好無缺的兩塊骰子就變成了四瓣。


    果然,每一個骰子的中間都有一小塊鐵嵌在裏麵。


    沈向莞又麵朝洪啟說道:“世子爺,您賭錢的時候,出老千作弊,結果失手輸了,卻要砸賭場泄憤,這件事,走到哪裏,恐怕也說不出理來吧?”


    洪啟見自己的秘密被識破,麵紅耳赤,指著沈向莞:“你到底是什麽人?有本事別藏著,摘下麵具說話!”


    沈向莞一笑:“在下什麽人都不是,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圍觀的人群也開始竊竊私語:


    “這世子爺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居然做出老千這麽卑鄙的事。”


    “哼,他本來就是無惡不作,這有什麽新鮮?”


    洪啟見自己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了麵子,惱兇成怒,張牙舞爪的朝沈向莞揮拳。


    一旁站著的連訣眸子中露出殺意,他手裏捏著一塊麻將牌,正要朝洪啟丟去。


    突然,隻聽“嗖”的一聲,再看洪啟,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打的跪在了地上。


    連訣目光靈敏,看到剛剛讓洪啟跪在地上的,是一根竹簽。那根竹簽從二樓的一個包廂裏射了出來,釘住了洪啟的袍子,這才讓洪啟不得的跪在了地上。


    連訣擰起眉頭,能用竹簽將人釘住,那出手的人的內力絕不容小窺。


    畢竟一根竹簽力量單薄,洪啟抖了抖袍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誰在背後跟小爺耍手段?還不快快過來磕頭領罪?”


    這時,從二樓的包廂裏,走出身材窈窕的少女,她頭上戴著修羅麵具,身穿一身綠色的雲錦衣裙。少女站在欄杆後朝樓下大堂喊道:“我家公子說了,想要在這裏安靜的喝酒,樓下砸場子的,你識趣的話就趕緊滾了。”少女的聲音清脆,就算是出言不遜,聽起來也是極為動人。


    洪啟一聽這話,就像炸了毛的貓!他堂堂的越國公世子,公主駙馬,在京城裏,哪個人見了不得讓他三分?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別說砸店,就是殺了人,誰又能把他怎麽樣?今晚倒好,接二連三的人來對他使絆子,跟他過不去,還有人要他滾,這個態度跟他說話,簡直是活膩歪了!


    “快,把那個不要命的小子給我抓過來,狠狠的打!”洪啟指揮著家丁抓人。


    修羅麵具的少女嗬嗬一笑,故作慌張的跑進屋子裏:“哎呀,公子,有人要打我,快救我!”


    接著就聽唰唰唰幾聲,從包廂裏的窗戶裏飛出來幾隻竹簽,分別將洪啟的家丁都釘在了地上。


    眾人見不過是小小的竹簽都有這麽大威力,不由的紛紛仰起脖子,想要一睹裏麵高手的真麵目。


    洪啟見樓上的竹簽高手神出鬼沒,自己的家丁還未出手就被打倒,心裏就有了懼意。


    “哼!夙夜,你給我記住了,今天本小爺就先放過你,三天後,定然來摘了你的招牌!”


    說著,就帶著家丁狼狽的逃了出去。


    夙夜知道,洪啟不過是虛張聲勢,說幾句狠話企圖挽迴自己的顏麵,也不放在心上,拱手高聲說道:“世子爺,歡迎再來,慢走不送!”


    送走了洪啟這個大災星,夙夜迴過頭來,就吩咐店裏的人把周圍收拾幹淨。


    連訣正站在一旁,抬頭朝剛剛飛出竹簽的二樓包廂望去。


    隻見那個包廂的位置,就在剛剛他們的包廂的旁邊。


    夙夜走過來:“怎麽?你很在意剛剛的那個人?”


    “是什麽人?”連訣目光依然沒有離開二樓。


    “今天進店的人大多都帶著麵具,我還真不知道,二樓坐著這樣一位高人。”夙夜搖了搖扇子:“我去會會他。”


    連訣點了點頭,拉著沈向莞的手,想要先迴包廂。


    這時,那個頭戴修羅麵具的少女又從包廂裏走了出來。她依舊站在欄杆後麵,朝下麵說道:“樓下的那位小姐,我們家公子邀你前來一敘。”


    沈向莞和連訣不由的停住了腳步。


    沈向莞不知道那個少女說的是不是自己,可是她現在穿的是男裝,所以就沒有出聲。


    那少女一跺腳,伸手指向沈向莞:“你快上來啊,還愣著做什麽?”


    沈向莞指了指自己:“我嗎?”


    “沒錯,除了你還有誰呢?你以為你穿了男裝,別人就看不出你是女子了?哈哈,一說話就暴露了,好好笑啊!”修羅麵具的少女說起話來十分直白,看起來不像是京城裏大戶人家的深閨小姐的做派。


    沈向莞一時猜不到少女的身份,但是她知道,少女口中所說的公子,絕對是個神秘的高人。隻是這個高人為什麽要見她呢?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家公子,所以,‘一敘’這件事,我看沒有什麽必要。”沈向莞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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