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半魔種的她在經由荀氏老祖的訓練後已經掌握了魔種的一些能夠預知未來的能力,她也曾為自己看過未來。


    在她窺探到的未來中,她發現自己未來會一直生活在無盡的悔恨中。


    她以為因她信錯了人,於是她才會悔恨一生,於是她親眼看著荀嘉玉死在自己麵前,而後她親手將他做成了傀儡,如此便再也沒有背叛,但是她沒沒想到她是錯在沒有相信自己的愛人,錯在她不信她的丈夫會真的愛自己,如此才遺恨終生。


    命運果然難以琢磨。


    “為我做事的人我都會給予報酬。”


    “我不會讓你白做事的,你會得到你應有的報酬。”


    師鈺見孟惜嬈似乎真的想要替他隱瞞下此事,他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鬆。


    “……多謝你替我瞞下此事。”師鈺頓了頓。


    “我相信謝良他,他不會做下錯事。”


    分明最初還得在那個小孩身上刻下層層疊疊的禁製和封印,他才敢將他留在長虹門,但是現在他卻已經很少會去想謝良會成為一個魔頭這件事了。


    他甚至為了謝良去向藥王穀求情,讓藥王幫謝良遮掩了畸骨,他自然可以說隱瞞魔種的身份,也是遏止魔種為禍人間的一種方法,但是他卻不承認,在謝良的事情上,他確實私心愈重。


    他越來越偏向謝良,不是為了遏止魔種的出現,隻是因為他希望謝良都拋卻魔種這個沉重的身份,他能像普通人一樣好好活下去。


    “其他的報酬就不需要了。”師鈺說。


    “你的報酬,我已經為你備下了。”


    “若我看到的未來沒有錯,你總有一天會用上。”


    孟惜嬈自顧自地說。


    “隻是我倒希望,你永遠也用不上。”


    第71章


    孟惜嬈讓師鈺前去照顧魏管事的家人。


    魏管事父母早已逝去, 又無娶妻,目前家中隻剩下一個近些年認的侄子。


    得知魏管事已死,侄子麵露哀傷, 師鈺將魏管事的遺物財產交給了他,魏管事的這個侄子不過是個普通人, 這些財務足夠他下半生無憂了。


    安置好了魏管事,師鈺將荀嘉玉葬在了他們在花田的那間小房子旁邊, 他找了人過來定期打掃。


    荀嘉玉葬在了這間他為自己和孟惜嬈建造的小房子裏, 他生前不得自由, 死後終於麵朝青山。隻是他的身旁再也等不來他心愛的姑娘。


    做好這一切後, 師鈺還去了一趟懸門,大賽自然是無法舉行了,好在獸潮終歸已經平息,不過由於陰山荀氏私下召喚魔獸,導致那道阻隔著人界和魔界的結界出現了一些紊亂,其他地方也出現了小型的獸潮。


    “半魔種啊……”懸門的幾位長老已經聽過了事情的經過, 此刻都不由得唏噓感慨。


    若是這次沒有抓住幕後黑手, 真的讓孟惜嬈的計劃繼續進行下去,真不知人界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子……


    孟惜嬈在抓住後,她告知了荀氏她本來的計劃。


    魔□□易不過是幌子, 她實際上想要的是製造更多的獸潮,摧毀那道結界。


    要摧毀那道結界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是天方夜譚, 但是對孟惜嬈來說,她是半魔種, 甚至之後已經進化為了類魔種, 她這次召喚出的懸門地界的獸潮已經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損傷,已經讓各地都迎來了新的一輪小獸潮的襲擊, 若是放任她繼續下去呢,這次是小獸潮,隻有懸門一個地界遭遇了重大的劫難,下次還會隻是懸門一個地方嗎?還隻是中低階的小獸潮麽?


    得知孟惜嬈的計劃後,所有人都慶幸,幸虧她已經被抓住了,被囚禁在荀氏為妖魔鑄造的地牢裏,再也無法和魔界的魔獸感應,徹底沒了危害。


    事情至此好似已經有了圓滿的結果,隻是師鈺卻始終覺得心中不安。


    他留在了懸門處理戰後的一些事務,此地還有荀氏派來的弟子,以及聽聞消息後被各大門派派遣來的修士,那些被派來的荀氏的弟子讓師鈺經常想起自己在荀氏的那段日子,哪怕最小的弟子做事也總是喜歡一板一眼,像個老學究,師鈺每每看到這裏總是忍不住會心一笑。


    隻是他自幻境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荀玄徽,他隻是聽人說他後來醒了,然後孟惜嬈便自縛前去找他,他為孟惜嬈準備了枷鎖,此後孟惜嬈要見他,他也見到了傳話的人,師鈺離開陰山荀氏也沒能再見到他一麵。


    戰後事務繁雜,一件件具是荀玄徽安排的,他大概確實忙碌吧。


    至於謝良,他被師鈺送去長虹門療傷,並不在此地。


    也不知謝良如今如何了……


    師鈺這麽想著心中竟隱隱浮現了一抹憂色。


    *


    謝良的傷並不嚴重,他隻是收到了太多信息的衝擊,一時無法適應,這才昏迷了數日。


    在師鈺問過醫師,醫師隻道他莫約太累有些力竭,其他地方並無大礙,師鈺要去前方處理事務,他隻得將謝良先暫且留在了後方。


    讓他修養。


    實際上在師鈺剛一離開不到半日,謝良就醒了。


    他實際上本身也無什麽嚴重的傷,他記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人就是師父,於是他醒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急忙想要尋找師鈺。


    “師長老先行離去到長虹門處理戰後事務了,好多門派都派了人過去,我們長虹門自然也不能落後!”這位照顧謝良的小醫修是近些年剛剛被招入門中的,還是一臉孩子氣。


    謝良卻沒太多心思去聽這位小醫修如何說他們長虹門這次帶了多少人去,各師兄師姐為受難的懸門子弟做了什麽樣的細心安撫,為以後修真界的平穩做了怎樣的貢獻。


    又說這次懸門大賽不能舉行真是太可惜了如何如何……


    但謝良這位平日裏溫和的大師兄卻沒有如往日一般耐心聽他的話,而後微笑著勉勵他,隻要他想,他也是可以的。


    “大師兄……你還好麽?”


    小醫修看到低垂著頭的謝良似乎輕輕顫了一下。


    繼而謝良抬起頭,對他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隻是他蒼白的臉上這個笑容實在有些勉強,他雙眼不再溫和,反而黑黝黝的叫人竟有些不敢直視。


    小醫修以為他剛剛醒,莫約人還不太清醒,於是便沒有多想。


    “大師兄你好好休息吧……”


    小醫修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謝良已經從床上起來了。


    “大師兄你的傷還沒有痊愈,師長老也讓你好好休息再……”


    謝良聽到師鈺微微一頓,大多數時候,謝良從來都是眾人眼中最聽話懂事的那一類徒弟,他從不會不聽師鈺的話,但是這一次,他隻是微微一頓,最終還是從床上起身。


    沒人知道他如今內心是多麽緊張、忐忑。


    他開始忍不住想,將他送來醫館的途中,師父有發現他的不對勁麽?


    在他昏迷的過程中,這些醫修有發現他不對勁麽?


    他不敢去想,如果師父真的發現他的問題,他該怎麽辦……


    他現如今腦子亂做一團,幾乎無法思考。


    他隻想快點從這裏逃離。


    可是天下之大,他又能逃到哪裏去?


    離開了這裏的謝良,難道隻能做一個逃避的懦夫嗎?


    他就算避開所有人,他也不舍得離開他的師父……


    “大師兄,你真是的,就算想要出任務去殺魔獸,也不用這麽著急吧!你的傷還沒好呢!師長老迴來也會不高興的。”小醫修見他起身,頗有些緊張地跟在他的身後。


    謝良沉默著。


    師父會不高興麽……


    可是他現在幾乎不敢想他的師父。


    他這樣的人,如果繼續做師父的徒弟,大概會是對師父的羞辱吧。


    師父那樣的人怎麽會有一個魔種做徒弟……


    如果他識相,他應該現在就離開師父,或許他應該請師父將他趕出師門。


    謝良握緊了拳頭。


    他一想到這裏就心痛如割。


    本能不願再繼續想下去。


    *


    謝良申請去了最危險的邊境平叛獸亂。


    這裏曆來就是魔獸襲擊人界的第一道防線。


    王朝每年都會分派不少軍隊到這裏駐守。


    黃昏時站在烽煙樓上遠遠看去,四麵都是黃沙漫天,唯有天邊那一輪低垂著的紅日是這畫麵中最美的點綴。


    那一抹鮮紅和戰場上被無數殘肢斷臂浸紅了的土地一個顏色。


    淒美又悲涼。


    大漠的夜比中原地帶更冷,這裏荒蕪又寂寥,入目所見都是冰冷的東西,這裏隻有無止盡的殺戮、對抗,那些繁華富貴、兒女情長在這裏都會被壓成小小的一塊藏在心底。


    謝良是這裏最英勇的戰士。


    他似乎不知疲倦,也不會畏懼,他永遠衝在最前麵,不知疼痛、不畏辛苦。


    他手中砍向魔獸的刀永遠最快、最利落,永遠看不出他這樣溫和的人在戰場上竟全然好似變了一個人。


    不過幾個月,他的刀已經浸滿了魔獸的鮮血,被獸類的鮮血染的緋紅。


    殺死太多魔獸後,他身上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煞氣。


    他將自己全身心放在了戰場上,心無旁騖。


    這邊本就是邊關,來這裏支援的修士後來都陸陸續續走了,隻有謝良還一直駐守在這裏。


    那些邊關的將士後來也都差不多認識謝良了,他們都納罕,為什麽謝良還不迴去呢?


    “仙長,你在你們門派內得罪了什麽人嗎?”到最後有的軍士都忍不住上前這樣問他。


    仙長……


    謝良聽到這個稱唿後有些恍惚。


    “叫我謝良就好了。”


    他頓了頓說:“我不過學了些粗劣的術法,算不得仙長……”


    這有些熟悉的對話,讓他不由自主再一次想起了師鈺。


    他看著麵前的這些將士,邊關很苦,他們大都皮膚粗糙而龜裂,身上穿著一件被漿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鞋子在長期的作戰中總是很容易開邊的,這裏若是起風了,一張嘴都是一嘴沙子,衣服洗的再幹淨,也總是很快就變得灰撲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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