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霆在房子落頂的第二天趕迴北京,而劉濤留在水家,繼續監測檢查廠房排水管的排水量。


    房屋落成,水家將家裏的常用的物件兒搬到新居,老屋那邊就留下水青照看,晚上依舊還是迴新屋休息。


    電話線還在那邊,工作上的事情,需要電話處理。


    楓更是三天兩頭不著家,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外麵忙些什麽。


    好幾次見他跟林顯光同進同出,時間久了,大家也都見多不怪。


    任憑外麵狂風暴雨,感覺都跟水家無關,生活依舊。打拳的打拳,下棋的下棋,做飯的做飯……娃兒們每天的功課,也沒因雨大雨小而有半點兒改變。


    不一樣的是,水家終於買了電視,之前顧慮小孩容易被外界影響,老人一致反對。


    這種時候,迫切需要一台電視,通過新聞,了解外麵的情形。打破水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局麵。


    林顯光已經很久沒有來看老婆孩子和他老爹了,唯一一次,還是和楓一起迴來的。看上去疲憊不堪,即便提前預知洪水的破壞力,當真正來臨時,還是讓人驚心動魄,心生恐懼。


    看著洪水沒過良田,鄉親們被困在屋頂,樹上,好幾日不吃不喝的場景,心像針紮似的,讓林顯光徹夜難眠。


    林顯光內心是自責的,即便年前蝶兒已經暗示了這場災難的毀滅性,但事到臨頭才發現,前期的準備是多麽渺小。


    哀鴻遍野之前隻在書中看到,這次身臨其境,才真正體會民眾內心的絕望。原本滿山的綠色,這時候就像張開的黃色大口,泥石流一間又一間的吞沒民居,卻滿心無力。


    蘇紅看著自己丈夫雜亂的頭發和清瘦的臉頰,心疼卻又無奈,身上的責任促使他不得不第一時間親臨現場,安慰受災群眾。


    荷齋各地囤積的方便麵,米麵,水,帳篷,棉被等救災物資都在第一時間,運往重災區,水青掛完電話,總算是鬆口氣。


    林顯光和楓匆匆趕迴來,拉著水青在屋子裏嘰裏咕嚕老半天。跟蘇紅和肚子裏的寶寶,招唿來不及打就走了。


    水青收拾一下,也跟著出去,說是去化緣,荷齋這些年的客戶非富即貴,有些時候,政府不方便出麵,水青反而更合適。


    蝶兒給偉霆打電話,詢問那邊的受災情況,沒有宜寧這邊嚴重,首都的應對措施還算積極。


    但周邊的河北河南就遭殃了,那邊因為過渡開采煤礦和砂石,山體基本上都被掏空,在洪水猛獸麵前,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長江流域尤其嚴重,由於森林亂砍濫伐造成水土流失,中下遊圍湖造田、亂占河道。


    50年代中期,長江上遊森林覆蓋率為22%,由於不斷進行的農地開墾、建廠和城市化,使兩岸80%的森林被砍伐殆盡。


    另一方麵,由於淤積、圍墾等原因,長江中下遊湖泊麵積減少,降低了長江中下遊湖泊的調洪能力,湖泊的蓄洪容積逐年減少。


    眾多通江湖泊不再通江,江湖隔離,原本行洪的灘地、通道不能行洪。加上河道設障嚴重等原因,致使河道過水斷麵縮窄,洪水出路變小,宣泄不暢,洪水行進緩慢。而且長江三口(鬆滋口、太平口、藕池口向洞庭湖分流的比例已由50年代的45%衰減至的25%左右,加大幹流的防洪壓力。


    新聞報道:中國的這次“世紀洪水”,在中國大地到處肆虐,29個省受災,農田受災麵積318億畝,成災麵積196億畝,受災人口223億人,死亡3千多人,房屋倒塌497萬間,經濟損失達1666億元。


    每一個驚心動魄的數據後麵,都是洪水無情的嘴臉。再一次經曆,蝶兒依舊無法釋懷。


    好在宜寧市沒有死亡名單,五月期間,林顯光就讓宣傳部上山下鄉去發大字報,挨家挨戶宣傳洪水危害,雨季來臨前,挖好排水溝,修葺房屋屋頂。


    若是真的遇到危險,棄財保命。


    雖然下達一係列預防洪水的措施,但在大自然麵前,人類的掙紮是如此的渺小。


    雨還在下,絲毫不見疲軟之態。


    期間,荷齋關門歇業,水青中途迴去兩次,好在依山而建,地勢較高,為了景觀,水家將這座山承包,不允許任何砍伐。


    荷齋因而得到保護,迴家水青說後,大家都唏噓不已。


    一個月的暴雨後,老天終於開眼,天氣逐漸放晴。


    政府長吐一口氣的同時,災後重建的現實又迫在眉睫。


    之前蝶兒的先見之明,讓林顯光再一次處於被動,看著辦公室裏坐著的偉霆和楓,真的是又愛又恨。


    “你們要投資?”


    “是啊,而且投資後,我們需要大量勞動力,能緩解受災民眾的生活壓力,這是我們給政府的承諾。”楓說道。


    “非常歡迎,也非常感謝,你們想投資什麽項目?”林顯光走出辦公桌問道。


    “荷塘”“山林旅遊”


    “進一步解釋,我沒太聽懂。”林顯光坐到他們對麵,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想承包苦河鎮的所有荷塘,種荷,采蓮,挖藕,開發副業和旅遊,這是計劃書。”楓遞過去厚厚一紮資料。


    “我看中的是福心鎮的竹林,這是我的計劃書。”偉霆也遞過去一遝資料。


    林顯光接過來,大致翻閱了一下,非常詳盡和全麵。


    “你們準備多久了?”林顯光問道。


    “水家的那些廠房是為這個計劃準備的?”林顯光突然想起水家洪水前的一係列動作。不由的開始懷疑,難道水蝶兒真的有預言的能力?


    “準備很久了,這次洪水隻是一個契機,遲早我們都會來找林書記的。”楓迴答道。


    “兩位來宜寧市投資,我非常歡迎,其實你們隻要去鎮裏找相關領導,他們肯定會熱情招待,現在直接拿給我的意思是?”林顯光一邊看計劃書一邊問道。


    投資項目,市裏肯定是打開懷抱,熱烈歡迎。鎮裏也有招商引資計劃,隻是效果不是很明顯。若是得知有人願意大力投資荷產業,定然會讓他們心花怒放。


    “我們直接來找林書記,一個是因為我們隻相信您,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們拍不了板,您看完後麵的計劃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楓笑道。


    “那我暫時先不留你們,看完計劃書,我直接去水家。”林顯光直接送客。


    “好,我們在水家等您。”偉霆起身握手道。楓隨之也站起來,握手告辭。


    偉霆和楓出了林顯光辦公室,直接去了荷齋,水青還在那裏等消息。


    “他的意思是?”一進包廂門,水青就迫不及待問道。


    “等他看完計劃書再給答複,我們先去福心鎮上看看,蝶兒一直都說外婆家超級漂亮,明天心奇應該也迴來了。”楓喝口茶道。


    “不吃完飯再走嘛?”水青問道。


    “還早,先去看看,到時候在鎮上隨便吃點也行。”偉霆從聽到這個計劃開始,興致一直非常強烈。


    “好,那我們走吧。要不,我給蝶兒外婆先打個電話,我們直接去外婆家吃她最拿手的竹筒飯?”水青起身說道。


    “好啊,上次英子做了一次,到現在都還戀戀不忘呢。”偉霆拍手道。


    水青去前台叮囑幾句,三人開著楓的皇冠,直接驅往福心鎮。這幾年,鎮裏開始意識到,要想富先修路,現在能直接通車到村裏,隻是路況不太好。


    話說蝶兒這邊,從雨停後的第三天,人就開始莫名其妙的發燒,古老也無法找出問題,隻說正常。


    蝶兒晚上睡後,就一直迷迷糊糊的,耳朵邊有人說話,卻又聽不清楚。各種聲音在腦子裏麵翻滾,電影片段似的在眼前不斷滾動。


    一會兒是錦瑟童年時期,無望的坐在教室角落沉思。


    或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一張花梨大理石書案前,靜靜的描摹書帖。


    或是一個女童幫助一位白胡子老爺爺舂藥……


    快樂的,悲傷的,黯然的,憤怒的,各種情緒交織出現,蝶兒覺得自己的腦袋像要爆炸了似的。


    小綠在一旁拿著毛巾不停的擦拭額頭的汗,急的直掉眼淚:“姐姐,你到底怎麽了?不要嚇小綠啊,該死的楓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還不迴來。”


    正在開車的楓連打幾個噴嚏,揉揉鼻子,還以為自己做完睡覺著涼了。


    英子在電話機旁,不停的撥號,都說水情不在,直到撥到鎮上的荷齋,才弄清他們的去向。連忙給外婆打電話,叮囑他們到了以後,立馬迴家。


    蝶兒的身體一向很好,從小生病的次數少之又少,除了上次小綠從鐲子裏出來,莫名其妙昏睡好幾天。


    毛氏和宋氏趕緊架著英子迴屋歇著,她們來照顧。英子現在雙生子,肚子要用蝶兒給她製作的綁肚帶,腰才會舒服點兒。


    這要是急出個好歹,不是添亂嗎?


    蘇紅在房間裏陪英子說話,緩解她的情緒,英子哪裏躺的住,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看的蘇紅頭都暈。


    “你再轉悠下去,我都要出問題了。急也沒辦法,不是說找到楓了嗎?他們很快就迴來,馬上送往醫院,你急也沒用。”蘇紅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但就是控製不住,心裏躁的很。”英子抱著肚子道。


    “好了好了,你肚子兩個娃,起名字沒有?”蘇紅轉移話題道。


    “起了,蝶兒的主意,一說到蝶兒,我還是先出去看一下,她這樣難受,我心裏跟螞蟻咬似的。”英子說著,就要推門出去。


    “哎哎哎,你這出去不是添亂嗎?他們在屋子裏跑來跑去,要是不小心撞到你,這不是添亂嗎?你給我老老實實坐下,我們說會話。”蘇紅一把拉住她,勸解道。


    英子終於安靜的坐下來,但臉上抑製不住的焦急,看的蘇紅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毛氏喂蝶兒喝了小半碗粥,稍微好了有點兒,安靜的睡著了。沒過一會兒,又開始滿臉通紅,然後嘴巴裏一直說胡話,沒人聽懂她在說什麽。


    小綠沒辦法,偏著耳朵在蝶兒嘴邊聽了一會兒,大概說什麽仙子,民間,錦瑟什麽亂七不糟的。


    大白這時候好像也感知到了蝶兒的不時,擠進屋裏,誰都攆不走,趴在床邊兒看著睡得急不安穩的蝶兒。


    “主人這是怎麽了?”大白問小綠。


    “我不知道,昨晚睡覺前還好好的,早上醒來就這樣了。”小綠抹著眼淚道。


    “你不是法術嗎?你不能救救主人?”大白也著急的很,問道。


    “我試了,她自身的法力把我彈迴來了,沒辦法探知道她的身體情況。”小綠很沮喪。


    “平時她也會這樣嗎?你們平時不是也會輸送法力,交流心得嗎?”大白再次問道。


    “是啊,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她徹底拒絕我的進入,我試了好幾次都被彈開了。”小綠答道。


    “主人最近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大白看著小綠一問三不知的模樣,心裏越來越焦急,這要是連結症都找不到,如何醫治?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發燒,該不會是走火入魔吧?


    大白想到什麽,嘴巴不由自主也說出來。


    “走火入魔?”小綠驚叫道,嚇得身邊人一大跳。


    “小綠,你嘴巴裏嘀嘀咕咕說什麽呢?”毛氏正端一盆涼水進來,給蝶兒物理降溫,就聽見小綠的尖叫,皺著眉頭問道。


    “沒,我沒說什麽。”小綠掩飾道,毛氏這時候也沒什麽經曆去深究小綠的怪異,忙著擰幹,換掉蝶兒額頭上已經熱的毛巾。


    “我想起來了,小姐這段時間總說快了,快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小綠突然想起前幾日,蝶兒打坐結束後,說的話。


    “快了?難道她已經感知到什麽了?”大白也沉思道。


    “等楓迴來就知道了,他前段時間跟蝶兒每天都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說什麽,一說就是老半天。該死的楓,關鍵時刻到底跑去哪裏了?”小綠咬牙切齒道。


    “小綠,你怎麽呢?誰惹到你了?”毛氏見小綠恨恨的表情,關心道。


    “我在恨讓姐姐生病的蟲子,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生病呢?”小綠一看到蝶兒眉心緊鎖,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眼淚就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話說水青這邊剛到外婆家,還沒進屋,外婆在門口守著,就趕著催他們迴家。


    一聽說蝶兒病了,水青都沒來得及問明情況。楓加大油門,直接一個大擺尾,揚長而去。


    嚇得水青和偉霆呆坐在椅子上,半天沒反應過來,臉慘白慘白,再看楓的表情,陰沉沉的,水青和偉霆也把嘴巴緊緊閉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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