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之夜,月色朦朦,猶如一張輕絲紗網,籠罩在汴河兩岸上。


    在林有德三人離開後不久,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倩影緩緩走來。


    “打烊了,這位姑娘。”麵癱掃了她一眼低聲說道。


    嘩啦一聲,手中銅錢撒向桌麵,滴溜溜打轉:“我不吃麵,是來找你的。”


    油紙傘下,花娘緩緩抬頭,眼眸閃過一絲的寒光。


    次日清晨,林有德便和兩人偽裝成文人士子出門。


    隻是…


    三個大老粗穿著文袍,拿著扇子帶著頭巾,臉上說不出來的憋屈。


    “咳咳,大人,要不我就算了吧?”林衝歎了口氣,渾身說不出來的別扭,膈應啊。


    武鬆扯了扯衣服:“是啊,大人。這衣服太..太輕了。”


    “雞腿,穿個衣服還這麽多毛病?把它當睡衣就行了,奶奶個熊,搞不明白這些讀書的為什麽要穿這麽麻煩的衣服。”


    林有德脖子後插著扇子,緊了緊褲腰帶,叼著根不知道那裏薅來的狗尾巴草。


    三人風風火火的趕去疑似麵具組織窩點的書院。


    解試迫近,學院的氣氛變得尤為緊張。


    林有德三人剛剛接近書院就被人攔下。


    “這幾位官人,來我書院可是找人?”守門的小生笑盈盈對幾人拱手。


    “帶我去找他。”林有德掏出一封油蠟封著的信封。


    小生一瞧,低頭帶著他們進了書院。


    書院內一個個文人士子低著頭不斷苦讀,嘴裏不斷喃喃誦讀。


    最後小生停在了一間房前,低聲:“請進。”


    不疑有他,三人推門而進,隻見一個老夫子抬頭,看到他們放下了手中書籍。


    “這…”周夫子有點傻眼了,這三人橫看豎看都像在碼頭扛沙包的大老粗,哪裏像是一個讀書人。


    周夫子弱弱的試探:“幾位是?”


    “呐,省試,快給我們安排。”林有德一把將那信封甩出。


    武鬆和林衝紛紛抬頭望著房梁。


    周夫子拆開後,看得直直搖頭,最後迫於無奈,拿出三份早已準備好的文書,紛紛填上了林有錢、武要錢、林要人三人的名字。


    “事先說好,名額有限,到了現場看你們自己的運氣了。”


    “這個..雖然是假名,但也忒假了點吧?要真高中那可如何是好?”周夫子鐵青著臉,這三人長的奇葩,名字也是奇葩。


    “呃,你怎麽知道是假名?”林有德頓時吃驚,為了這三個名字,他可是思索了半夜,才想出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三人組名字。


    早上,武鬆和林衝知道自己的名字別提多高興了,都捶胸頓足了。


    “行行行,這事一了,我就和你們沒半分關係,小生送客!”周夫子頓時無語,揮了揮手趕走三人。


    這三人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這好,林有德也想不到會這麽容易就拿到參加省試的文書。


    要知道,當初他塞錢參加武舉可是廢了老大功夫。


    “咳咳咳,”趙金福坐在椅子上,一聽林有德一講頓時咳嗽不止,“昨晚你就動手了?還這麽容易就冒名頂替了一個名額?”


    “錯錯錯,我們沒動手,是她自己送錢送人給我們的。”


    林有德邊說邊笑,把一大碗酒端起咽下肚裏。


    真個語不驚人死不休,幾句話一開口,震驚他人。


    趙金福嘴角抽搐,緩緩放下杯子。


    “林有德,你好大的膽,私自行動不說,還嘴裏胡說八道,就不怕有人發現你們的真實身份?”


    林有德邊說邊笑,把一大碗酒端起咽下肚裏。


    林有德翻著白眼,“怪我咯??”


    “你這是打草驚蛇,知道了他們在汴梁的接頭點,我們就應該暗藏在暗處,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一網打盡。”


    趙金福大聲嚷著:“而不是像你一樣,帶著人上去假冒麵具的人,騙錢騙人。”


    林有德抹了下臉:“得,你那個什麽隱藏在暗處,順藤摸瓜的事就算了,太複雜了。這麽麻煩幹什麽,像我這樣挺好的。”


    趙金福頓時黑著臉,白費她的口舌,到汴梁之前,她苦口婆心跟林有德說了這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劃。


    隻要按照計劃,她去充當考生,以她的功底、家世還有權勢很容易上位,吸引麵具組織的扶持。


    她就不信,高中狀元之時,大宋麵具組織不會出來與她碰麵。


    隻要出現,嗬嗬嗬。


    林有德卻不這麽想,他的招式簡單,直接混進去,然後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混著,就能想盡辦法揪出麵具組織的紅麵具。


    紅麵具和白麵具都是大遼安插在幾國內的尖細。


    白麵具意為平民百姓,人數眾多,魚龍混雜。


    紅麵具則是潛伏在官場、軍中要害之處之人。


    白麵具抓到了殺了就是,但紅麵具卻隱藏得極深。


    這個紅麵具還策劃了彭離、登州內亂、甚至本次。


    他估計是想借用自己的權勢把麵具的一群苗子塞進來,把麵具的眼線安插到各處。


    這也就是為什麽趙金福一聽到此事,立馬馬不停蹄歸來的原因。


    這就是蛀蟲。


    趙金福臉色一變,翻起一雙白眼:“行,你按你的法子,我按我的來。”


    林有德剛想說話,嗯了一聲,一雙眸子轉向門口。


    花娘舉著油紙傘緩緩歸來。


    “見過趙大人。”


    “花娘,你出去了?”


    “花娘這一路跟著我們舟車勞頓,出去轉轉是挺好的。”


    花娘微微一笑,才把眼睛轉向林有德:“麵具一事,你可有什麽進展?”


    說到這個,林有德不禁地一雙眸子亮起,正要說話。


    趙金福卻搖頭道:“還算順利,至少這渾人假名混進了省試。我就賭他是文考,我現在就等著看他成為最後一名。”


    “我會寫字的。”林有德黑著臉,他隻是用不習慣毛筆而已,真要寫,還是能寫出個一二三來的。


    花娘用手摸著唇邊的發絲,自嗬嗬有聲地笑了。


    這兩人對林有德的文字功底的自信都出奇的站在統一戰線。


    林有德反應過來圓瞪雙眼,終不便眼前發作,抱拳說了聲:“好啊,行,我這就迴去看下書,研究下,讓你們大吃一驚。”


    “在你閉門讀書之前,先等等。”花娘攔住了林有德。


    “怎麽了?”林有德看向了花娘。


    花娘微微一笑:“我昨晚也去找了麵癱。”


    林有德和趙金福一聽,紛紛一愣。


    “她嘴巴很緊,死之前,她跟我說了一個地方,那裏有麵具組織所有成員的名錄。”慢慢地,花娘將油紙傘放到了她的身前,一雙眼睛就這麽望著林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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