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雪並不抱什麽期望,朱呈不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曲子,就算有,八成也是一些鄉間小調,難登大雅之堂,她怎麽可能會在最強琴音上彈?


    “這天下曲子多了,你不識得不代表沒有啊。”朱呈道。


    “不可能,若論這琴譜,我周家收藏即使放眼天下,也無有能匹敵者,據大爺爺說,當初先祖可是連官曲都給偷……嗯,拿迴來了,天下之曲,我皆識得。”周若雪說起這事,那是一臉的驕傲,這就是底蘊啊。


    雖然過程不那麽光彩,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或沒有。


    朱呈撇嘴道:“若有人新近譜了曲,你也識得?”


    “如今天下能譜曲者寥寥無幾,若他們有新曲問世,定當有消息傳來。至於那些三教九流的樂師,他們所譜之曲,不學也罷。”周若雪搖頭。


    其實朱呈相信在沒有商業利益的驅使下,民間的樂曲也未必有那麽差,隻是因為如今的樂師能得到認同的人太少了,沒有名氣,作出再好的曲子那也是一砣屎。


    朱呈覺得以後是不是能搞個原創比賽,要求所有的曲子必須原創,如此才能誕生出更多的好曲,而不是所有人抱著有限的幾首古曲在那裏陶醉。


    當然了,這些古曲的質量也確實高,尚古也並非沒有道理,但朱呈一直相信人的創造力是無限的,後世那種被商業利益驅使的情況不談,在如今這個年代誕生好曲子那並不值得驚訝。


    不過這是後話,朱呈也未必有那個心思,還是將曲子教給周若雪先。


    “夫人,會彈箏麽?”朱呈道。


    “會倒是會,隻是不常練。”周若雪很詫異,問道:“莫非你想讓我以箏出場?”


    “正是如此。”


    “這是為何?”周若雪這就不理解了,是想出奇製勝麽?但是她覺得這不可能。先不說她的箏彈得並沒有琴好,而且箏對於最強琴音這種場合並不適合。


    當然了,最強琴音並沒有規定是彈箏還是琴,但是箏向來就被那些自命清高的老一輩看不起,地位與古琴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她不認為彈箏是一個好的選擇。


    所以聽到朱呈這麽說,周若雪真是一百個不願意,她不想彈箏。


    “可我教的這曲子更適合箏來演奏。”朱呈道。


    周若雪並沒有興趣,但是看到朱呈一臉認真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先順他的意。畢竟朱呈為了周家做了太多,她也沒有給朱呈什麽好臉色,現在朱呈還睡地板呢,她也覺得應該遷就一下。


    “那好吧,我去拿箏。”


    箏比古琴其實還要熱門一些,哪怕是大家閨秀,雖說琴是必練,但箏她們也會練的,也不是煙花之地才會彈奏箏,很多大場合箏也比古琴的出場率要高,畢竟音色擺在那裏,更適合表演。


    周若雪自然也是會的,此時讓阿玲將她的箏拿了出來,擺在院中。


    “唔,練琴呢,怎麽是箏啊?”周順此時閑著沒事,也來院中散步,看到阿玲抱著個箏出來便皺了下眉頭,表示不滿。


    什麽時候了,還有工夫玩呢,還不趕緊練琴,明天就要上台比賽了好嗎。萬一沒人轉身,他這張老臉往哪擱?今日他可是和幾個友人拍了胸脯的,說周若雪定能加入戰隊。


    “嶽父大人,您來得正好,有一首新曲想請您先聽一聽,看您覺得如何。”朱呈道。


    “哦?也好。”


    周順本想訓斥一頓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兒,但聽到朱呈這麽說也就作罷了,找了個石墩坐下,聽聽是什麽曲子。


    周若雪感激的看了朱呈一眼,她自然知道朱呈是在幫她解圍,隻不過她現在依然不信朱呈能拿出什麽好曲子來。


    “沒有曲譜,我先哼一遍,再慢慢記。”


    朱呈要教的曲子其實就是梁祝的化蝶,倒不是說梁祝這首曲子比如今的古琴曲要好,重要的是它是以五聲音階為基礎,但卻又不完全是五聲音階,有新鮮感的同時也更容易接受。


    當然,接受起來自然也沒有那麽簡單,所以當朱呈哼了一遍的時候,周若雪的秀眉皺得十分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倒是周順搖頭晃腦了一陣,道:“這曲子不錯啊,聽著悅耳。”


    他是聽著曲子悅耳嗎,分明就是看朱呈順眼,所以什麽都好。別說朱呈唱歌本來就不錯,就算不行,他也會說好的。


    “此曲……何名?”


    “梁祝。”


    “梁祝?莫不是梁山伯與祝英台?”周若雪驚道。


    朱呈倒是愣住了,好家夥,周若雪居然也知道?不過也是,這個民間故事其實從東晉就開始流傳了,隻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


    “早聽聞祝英台曲,可惜失傳已久,沒想到你竟識得。”周若雪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朱呈從哪裏聽到的這個曲子。


    朱呈眨著眼睛,祝英台曲?真有這曲子麽,反正他是不知道。至於這梁祝,自然不可能是什麽祝英台曲,因為這是現代協奏曲,正兒八經的小提琴曲。


    管他的,既然周若雪說是,那就是吧,他便道:“呃,我是聽村口那個老乞丐哼過。”


    “……”


    又是老乞丐,你能不能換個新的借口?不過這一次周若雪倒還真有些信了,畢竟這曲子很動聽,絕不是朱呈這樣的人能作出的。


    “我試彈來,若有錯,還望指正。”周若雪突然道。


    “那是當然,夫人請便……等會,你說你就聽了一遍就能彈了?”朱呈驚了。


    “聞曲記譜,雕蟲小技耳,不足掛齒。”周若雪微微一笑,此時的她似乎又恢複了自信。


    雕蟲小技?也就是說這都不算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情?朱呈心想這古人都是天才麽,他還不信了,多半是自謙的說法吧,天才的隻是他老婆,而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嗯,一定是這樣。


    周若雪彈的還是有誤,裏麵幾個音她好像記不清,所以彈到一半就停了下來,道:“此曲,甚是古怪,而且,似乎不適合箏,倒是更適合琴。”


    說著,她又拿過古琴,這次就好多了,雖然還是不順,但明顯比古箏要彈得好。


    “不不不,這曲子還就適合箏。”朱呈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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