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剛剛吃了一頓火燒的夏侯惇敗迴許昌,自縛見了族兄兼老板曹操,十分沒麵子的伏地請死地表演了一頓,就被對親族一向偏袒倚重的曹操原諒了。


    當然,被罵幾句解氣卻是免不了的,“你小子這麽多年帶兵,豈不知狹處須防火攻?那劉備新得的軍師聽說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都打不過,還好意思迴來哭?”


    一句不解氣,在屋內走來走去的曹老板,想起之前將士的報告,不由被氣得一陣頭痛,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諷刺了句,“哦,對了,聽將士們說,你在陣前倒是笑得開心,還揚言要為上次兵敗報仇,真是,平時倒是沒看出來你小子這麽樂觀!”


    “李典、於禁曾和我說過這事,如今想來,倒是悔之不及!可這劉備如此猖狂,真是丞相的腹心之患,不可不趕緊除掉他們啊。”


    夏侯惇被罵地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憤怒,對自己敗於力量遠遠小於自己的對手,十分不甘心。


    “這話你說的倒是有理,這些年吾所慮者,也就是劉備、孫權罷了,餘者皆不足介意,如今聽聞荊州牧劉表並重,此時不掃平江南,更待何時?”


    罵了幾句,心裏痛快了些的曹老板,在自己的主位坐定,摸著胡子,倒是點了點頭,肯定了夏侯惇的提議。


    這些年北方被平定了,南邊若是再不下手,恐生變故。


    於是傳令起大兵五十萬,令許褚為折衝將軍,引兵三千為先鋒;曹仁、曹洪為第一隊,張遼、張合為第二隊;夏侯淵、夏侯惇為第三隊;於禁、李典為第四隊;他自己自領諸將為第五隊,每隊各引兵十萬。


    選定建安十三年秋七月出師,南征荊州東吳。


    太中大夫孔融,也就是當年求助過劉備的孔北海,原本就一向不喜歡曹操的做派,如今聽聞其要起兵攻打自己的故交,對這個提議自然是持反對態度的,進言阻攔:


    “劉備,劉表皆漢室宗親,不可輕伐,孫權虎踞六郡,且有大江之險,也不易攻取,丞相如今興此無義之師,恐失天下之望。”


    曹操也是對這個經常給他找事,卻從來沒讓梨給他的孔融,很是厭惡不滿,如今聽了這話,更是生氣,“劉備、劉表、孫權皆逆命之臣,豈容不討!”,罵退了孔融不說,還下令,“如有再諫者,必斬。”


    孔融被罵後出府,一是不由仰天長歎,這位孔子的後人,倒是和軍師祭酒郭嘉一樣,也開啟了烏鴉嘴技能,做了個十分準確的預言,“以至不仁伐至仁,安得不敗!”


    禦史大夫郗慮聽了這話,當然要打小報告,畢竟他常被孔融侮慢,心裏正恨著這讓梨的小子呢,把這話告訴了曹操還不夠,又添油加醋地來了句,“孔融平日每每狎侮丞相,又與禰衡相善交好,這倆人當初經常“仲尼不死,顏迴複生”的互吹彩虹屁,上次那禰衡侮辱您,就是這孔融攛掇的。”


    曹老板一聽,這特麽能忍?大怒之下命廷尉捕捉孔融。


    而這孔融有兩個兒子,當時還是少年,在家對坐下棋,聽聞左右急報其父被廷尉執去將斬,卻是相視一歎,接著下他們的棋。人家疑惑,問二位公子何不急避?


    這兩個久讀詩書的世家子,如今麵臨滅頂之災,卻是淡定迴了那句著名的,“破巢之下,安有完卵?”,從容與其父親一起赴死。


    曹操既殺孔融,傳令五隊軍馬次第起行,隻留荀彧等守許昌,而和孔家父子一樣命不久矣的,是荊州牧劉表。


    卻說荊州劉表病重,自然是有托孤之意,“我病已入膏肓,不久便死矣,特托孤於賢弟,我子無才,恐不能承父業,我死之後,賢弟可自領荊州。”


    雖說還是當初的套路和話語,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總歸是讓一旁聽著的左將軍心下有些感動,照著劇本,安撫下了這位命不久矣的老兄,“備當竭力以輔賢侄,安敢有他意?”


    兩人這邊正說間,人報曹操自統大兵至,擔心前線戰況的左將軍,急辭劉表,星夜趕迴。


    劉表病中聞此信,吃驚不小,商議寫遺囑,彼時大公子劉琦人還在江夏,知其父病危,來至荊州探病。


    若是按照曆史,這位倒黴的大公子,估計隻能趕上蔡瑁那番殘忍的言語,“公子奉父命鎮守江夏,其任至重,今擅離職守,倘東吳兵至,如之奈何?若入見主公,主公必生嗔怒,病將轉增,非孝也。宜速迴。”立於門外,大哭一場,之後無可奈何地上馬迴江夏,劉表這邊病勢危篤,望劉琦不來,也隻能守著幼子,留下父子間終生的遺憾。


    好在如今蔡瑁這人倒黴,先走一步,倒是沒人不長眼地過來擋門,雖說其家族的存在,仍然讓劉琦繼位荊州的希望十分渺茫,但人間悲劇倒是避免了,好歹讓劉琦這倒黴孩子,在他爹臨死前,也見上了一麵。


    劉表既死,蔡夫人與蔡中蔡和、張允等人商議,假寫遺囑,令次子劉琮為荊州之主,然後舉哀報喪,蔡氏宗族,分領荊州之兵,就葬劉表之柩於襄陽城東漢陽之原,當年單騎定荊州的一方諸侯劉表劉景升,就這樣走到了他人生的盡頭。


    可謂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當年靠著荊州的世家立身,在亂世裏裂土一方割據多年,如今離世,經營多年的荊州,也是因為這群世家,被順利地賣給了曹操,換了個好價錢。


    其實他二兒子劉琮,也沒過於豚犬,當手下進言說,“不如將荊襄九郡,獻與曹操,曹操必重待主公。”時,沒被直接就忽悠瘸了,還是有些骨氣地罵了句,“這是何言!孤受先君之基業,坐尚未穩,豈可便棄之他人?”


    而蒯越這人,如今代表著身後的荊州世家,倒是出來說話,“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如今曹操南征北討,以朝廷為名,主公拒之,其名不順,況且主公新立,外患未寧,內憂將作,荊襄百姓,聞曹兵至,未戰而膽先寒,這種情況下,還怎麽和敵軍抗衡?”


    劉琮一時說不過,而且心下也覺得,這人自己不一定能惹得起,隻能哭了個慘,“諸公善言,非我不從,隻是先君的基業,一旦棄與他人,恐怕會被天下人取笑啊!”


    言未已,才子王粲倒是過來發言,來了個靈魂拷問,“將軍自料比曹公何如?”


    “自然是不如。”這點自知之明,劉豚犬還是有的。


    “曹公兵強將勇,足智多謀,擒呂布於下邳,摧袁紹於官渡,逐劉備於隴右,破烏桓於白狼,梟除蕩定者,不可勝計。今以大軍南下荊襄,勢難抵敵。


    方才蒯君之謀,乃長策也。將軍不可遲疑,致生後悔。”


    這人說來,倒是個曹老板的粉絲,讀的書也多,見識也不少,一時說起來,有理有據的,於是劉琮意決,便寫降書,令手下宋忠去曹操軍前投獻。


    宋忠領命,直至宛城,見了曹操,獻上降書,白送的地盤誰不喜歡?曹操自然是大喜,重賞了這個名字十分不吉利的宋忠,教劉琮出城迎接,便讓他永為荊州之主。


    隻可惜這宋忠終究是不太吉利,拜辭曹操後,取路迴荊襄,可就被左將軍手下的關二爺撞見了,得到了消息的左將軍正憂悶間,忽報公子劉琦差伊籍到來。


    “大公子隻恐使君不知,特差某齎哀書呈報,並求使君盡起麾下精兵,同往襄陽問罪。”


    “機伯隻知劉琮僭立,更不知那劉琮已將荊襄九郡獻與曹操了!”左將軍長歎,把抓住宋忠後問出來的事,與這位向來與他們交好的伊籍說了。


    “若如此,使君不如以吊喪為名,前赴襄陽,誘劉琮出迎,就便擒下,誅其黨類,則荊州屬使君矣。”


    “伊機伯之言是也,父親可從之。”少將軍眼睛一亮,很是讚同這個提議,兵不血刃,趁著曹操來之前搶先下手,倒是個好主意!


    誰知他爹並不想幹這種事,歎了口氣,“景升兄臨危托孤於我,如今若執其子而奪其地,日後死於九泉之下,有何麵目再見景升?”這種事,還是有點不太道德。


    更關鍵的是,可行性不大,荊州劉琮手裏的兵,畢竟是比他們多不少,就算是加上劉琦手裏那三萬人,操作起來也有些困難,不是說說那麽簡單的。


    “如不行此事,今曹兵已至宛城,何以拒敵?”一旁跟著的徐庶,見自家主公並不接受這個建議,也是不由皺眉,思索著對策。


    幾人正商議間,探馬飛報曹兵已到博望了。


    “主公且寬心,前番一把火,燒了夏侯惇大半人馬,今番曹軍又來,亮也早有對策,我等在新野住不得了,不如早迴樊城去。”


    諸葛亮羽扇輕搖,自知自家老板不願做有違原則的事,不由慶幸自己當初的決斷,把火燒新野的計劃,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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