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黎天賜在家養傷養的好好的,流言蜚語風一般在民間散開。


    黎將軍為太子妃打抱不平,找了皇妓九姑娘的麻煩,太子衝冠一怒為紅顏,將黎將軍打的三日下不了床。


    “九姑娘,今日就別出去了,現在外麵你跟太子的流言已經……”黃昏時刻,十三娘拉住了準備出門的阿酒。


    殊不知,如今四起的謠言策劃者,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晚些時候,我迴來了就是。”說完拍了拍十三娘的肩膀,撐了一把傘出門了。


    這些日子,天色晚的越來越早,日落基本不過多久就天黑了。漂了許久雪的街道上,來往的人群漸漸變少。天地一色的道路上,那把素白的傘,顯的自不量力極了。


    如果,黎雪瑩的人出手了,禹連兮的人剛到,自然是好。但是,如果他今晚沒有跟來,怎麽會呢?阿酒捏緊了傘柄,到了隱蔽處,等來了殺手始終沒有等到禹連兮的人來。


    “主子,九姑娘就在太子妃的手上,我們?”看著悠哉遊哉喝茶的禹連兮,明簡有些坐不住了。


    跟了一路就是不救,這是要鬧哪樣。


    半個時辰過去了,禹連兮開口:“下去看看,人死了沒?”


    明簡愣在原地,心跳了半天才迴過神來,照著他的吩咐,去看那邊的情況。


    前些日子還處處縱容,為她破了不少例,還給人包紮傷口還給人出氣找黎將軍的麻煩,怎麽一轉頭,就,變卦了?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明簡迴來了。看著他一臉喪氣的模樣,主座上拿著茶杯的人一晃神,水灑在了桌上。


    “主子,還沒死。”


    “用刑了?”


    明簡點了點頭,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禹連兮,退去了一邊。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禹連兮下令,注定是個不眠夜。阿酒被黎雪瑩折磨得一夜未眠,酒壚賣酒家的孩童哭著要找仙女姐姐,禹連兮十指捏的泛白一夜清醒,等著阿酒死了治罪將軍府,擺脫黎雪瑩,也不用再為那個女人魔怔做些可笑至極的事。


    下了酒樓,街上已經有了行人。太尉府的馬車自街上唿嘯而過,差點撞到了禹連兮一行人,好在都是護衛險險躲過了。


    “主子?”要不,還是去看一眼吧?明簡叫住了身前的人,但是後麵的一句話,愣是沒問的出來。


    然而眼前的人卻一臉冷淡,“今日我一人進宮,若是找到屍首,找個地方,好生葬了吧”說完就上了馬,疾馳而去。


    明簡趕緊給了那不知名的車夫一眼,看著那個平日非自己的紅鬃烈馬不進宮,如今騎了旁邊別人的馬也不自知的人,搖了搖頭。


    早朝上,禹連兮一句話也未說。快要散朝的時候,拿了劍就向黎天賜砍去,招招殺意。文武百官頓時亂了套,情急之下,皇帝喊了侍衛來想將二人分開。侍衛站在邊上,一個是手握重兵的將軍,一個是當朝太子,左右為難。


    “禹連兮,你瘋了嗎?”黎天賜看著他眉間那株變得愈加奪目的紅蓮,從隻守不攻被迫迎戰。從小到大,第一次如此狠厲地刀劍相向,還是他第一次屠城的時候,也是那次,他們徹底決裂直至今日,都從未真正打一架。


    他什麽也不說,借著朝上的柱子一躍而起,直直劈向黎天賜。有些年紀大的,見此陣仗直接倒在地上沒了意識卻無人去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唿吸。


    好在下一刻黎天賜挑起一個桌子丟了過去擋了力道,然而胳膊上還是被重重劃了道口子。如雨般的攻勢,黎天賜漸漸處於下風。就在所有人以為黎天賜死定了的時候,他丟了劍,失魂落魄地站在正中央。


    第一次見她,她抱著一壇猴兒釀擋了去路。醉酒的她,一雙仿佛含了整個星河的眸子眨巴著看著自己。


    他用劍傷了她,她竟一聲不吭,執拗的抗爭,他心生惻隱,放了她。


    第二次相見,又是一壇猴兒釀。她自作聰明以為讓所有人知道他們之間有說不清的關係他就不會殺她了。


    第三次相見那晚,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走到了浮生醉,就進了她的房間,在夢裏她哭了,他向來最煩女人哭哭啼啼,那天看著她傷心,竟想去為她擦掉眼角的淚。


    他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將她擄來府上,她非要問個緣由,抓著自己不撒手的樣子,讓人挪不開腳步他隻能故作生氣。


    她借“孩子”狐假虎威氣人的模樣,每個黃昏晃到酒壚戲耍孩童的模樣,拿著猴兒釀撒潑的模樣,其實每每晃到眼前的時候,都是無比開心的。


    那日一鬧,禹連兮禁足一月,扣除三年俸祿。黎天賜封鎮遠將軍,與禹連兮平起平坐。隻是傳聞太子被退婚了,一時,京中的女兒家再次笑開了顏。隻是關於太子和將軍府到底發生了什麽,倒是無人得知。


    黎天賜以為是禹連兮不願娶自己的妹妹,雖然很看好他不想放棄,但是一想起他那日滿身的戾氣以及想要撕碎自己那種欲望,不禁搖了搖頭,也就作罷了。


    但是無意得知自己妹妹幹的好事之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所以,你把她殺了?”


    “沒有,也不知那賤人走了什麽好運,被太尉府的二公子救走了。”


    “哥哥,我還沒說完!”黎雪瑩看著黎天賜離開的身影,憤恨地進了房中。


    感情是為了個女人,與自己殺紅了眼。黎天賜快馬趕向太子府的時候,不免感到有些可笑。


    “殿下,黎將軍求見。”


    “不見!”


    話未說完,黎天賜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一隻茶杯丟過去,被黎天賜捏在了手中,“嘖嘖,還是喜歡在茶杯裏倒酒喝,這麽多年茶杯換了無數猴兒釀倒是從未變過。”


    害怕自己忍不住會殺了黎天賜再衝出太子府去屠了黎府,禹連無視身後之人向書房走去。


    “關於九姑娘的事情,也不聽?”


    “黎天賜,你最好藏好你的好妹妹。”


    黎天賜沒料到他會這麽大反應,被一把掐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黎天賜嗆了好一陣才打掉他的手,心情頗好地調侃。


    “禹連兮,你也有了軟肋,她沒死,在太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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