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人類無法戒除貪婪這種劣根性,那麽貪汙腐敗這個頑疾,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永遠也沒有辦法徹底根除。


    就在這樣一個看似平靜卻暗潮湧動的時刻,項少波終於下定了決心要采取行動了。


    其實這並非出自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意願,但形勢所迫,讓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因為他心裏很清楚,如果自己對此繼續袖手旁觀、無動於衷下去,那麽他多年來在紀委樹立起來的威望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


    刹那間,整個京城猶如被一場狂風驟雨席卷而過,到處都是抓捕行動的身影。


    而且這次的抓捕行動並不僅僅局限於那些曾經與顏卿有所交集的人,而是將範圍擴大到了所有項少波手中掌握著舉報線索的對象。


    這些被調查的人員當中,無一例外,要麽是直接投靠在了伍家門下,要麽就是處於伍家人的勢力範圍之內的官員們。


    項少波這個反應,給伍家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現在對付顏卿正是關鍵的時刻,突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老兒子,你和項少波最近有什麽衝突嗎?”


    伍老皺著眉問他的小女婿,別看現在伍家把顏卿搞得很狼狽,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伍家黔驢技窮了。


    隨著出手幫助顏卿的人份量越來越重,他們已經開始亂了陣腳。


    “沒有啊,上麵有王書記和黃副書記,我們倆一直各管各的。”


    伍老在政壇一輩子,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他的警覺。


    “如果沒有分歧,他不可能這麽做,明知道這麽做會對上咱們伍家,說明他有這麽做的理由。”


    伍家開會時,伍老的秘書推門而入,小聲說:


    “伍老,常林下放到東江的那個秘書,被東江省監察委帶走了。”


    還沒等伍老做出反應,秘書接著說:


    “還有一件事,現在許多自媒體都在傳播小域的事,真假難辨,我懷疑這是對方的障眼法,說不定下一步就會將這件事發布到網上。”


    現在的網絡媒體監督太厲害了,如果真被炒成熱點,幾天他們伍家就會被萬能的網絡扒的底褲都不剩。


    “這件事是誰做的?”


    “八成是顏卿,我聽人說,這小子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伍老爺子有些頭痛,本想捏死一隻螞蟻立威,結果挑來挑去,挑到了變異的蟻人,這還不算完,這小蟻人背後還有個複仇者團隊。


    “鄭老怎麽會幫他呢,這種特殊的人物沒人敢惹啊。等一下吧,我已經讓人去查這小子背後是誰在支持了。”


    隨著傳來的內部消息越來越多,伍家人也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們如果事先知道顏卿背後有這麽多老幹部,估計一定會讓伍域繞著顏卿走。


    趙恆的秘書接到個電話後,上樓來找他,一見麵就說:


    “趙書記,寧江那邊剛傳來通知,說省紀委將一個叫顏德的廳裏幹部調查了。”


    “誰?”


    趙恆哪裏聽說過,還頭腦風暴呢,就聽秘書說:


    “這個顏德和顏卿是父子。”


    “什麽?我沒讓寧江省紀委查過這事啊。”


    伍老在旁邊突然臉色一變:


    “不好,這是個計,快讓寧江放人,這真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


    今夜京城公安紀委都在找人,一會兒帶走一個,一會兒帶走一個,閃耀的警燈和紀委的公車直到後半夜都沒有停下來。


    很快,網絡上就開始出現許多小道消息,什麽今夜紀委集中收網,京城公安又發現一處天上人間,已經在今晚成功將其端掉。


    外麵如何亂,咱先不說,將視線重新拉迴本次風波開始的地方。


    伍家出於憤怒,將這家飯店想辦法給查封了,背後的老板這些天找了很多關係,最後發現無濟於事,隻好關門歇業等這段時間過去再想辦法。


    “聚友飯莊,這名字真特麽土,哪個大聰明起的名字。唉,真不知道老六這個憨批來這吃什麽飯,春之省洗浴裏的公主難道不香嗎?”


    後半夜時分,附近的所有商戶都已休息,大街上出現兩個人影。


    “五哥,我哥沒啥事吧?”


    “放心,以老六的水平~”


    嬴秦大喘氣道:


    “最多也就是進局子前挨一頓毒打而已,小意思啦,你不知道那小子心眼子多的很。如果他覺得沒意思,忽悠一下自己就能暈過去,可特麽奇怪了,我讓他教過我幾次,可惜沒學會。”


    趙正一聽五哥嬴秦這麽說,愧疚了一天一夜的心這才好受點。


    “走,五哥,我記得有個後門,咱們從後門溜進去,這裏經常有警察夜巡,咱們不觸那個黴頭。”


    於是乎,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走到這棟建築後麵。


    十分鍾後,五哥將手裏的開鎖工具塞進口袋,領著趙正一走了進去。


    “我聽王經理說,監控什麽的,都已經被他們弄沒了,要我說咱們在這裏也沒什麽用,直接去那個王經理家,揍他一頓。”


    “安心啦別慌,你說的辦法是最後才能用的,我來看一看這裏,好做到心裏有數,以免拿到假貨被騙。”


    二人走到正門那裏,趙正一向五哥比劃著當天的情況,聽趙正一說完,五哥在大廳裏轉了兩圈,經過好一番探查,確定這裏沒有了什麽價值。


    “嗯,這裏確實收拾的很幹淨,監控已經被拆除,而且我沒有看到監控的儲存設備,應該被店裏給搬走了。”


    因為怕被發現,二人並沒有開燈,也沒有用手電,隻借助著外麵的路燈光搜查。


    “走吧。”


    五哥剛決定離開這裏,趙正一在大廳經理工作的地方,一腳踢飛個東西。


    安靜的環境冷不丁發出砰的一聲,給二人嚇了一跳。


    “嚇死我了,五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踢飛的是什麽?”


    “不知道啊,圓圓的東西,快走吧,別被人發現了。”


    五哥站住腳,盯著被踢飛的方向,慢慢走了過去,當他將地上的東西拿了起來,瞧清楚後,慢慢輕笑了出來:


    “哈哈,正一,你這一腳立功了。”


    趙正一不明所以,就聽五哥指著塑料圓球解釋說:


    “這是監控攝像頭,看牌子,應該是那種帶儲存功能的,你看這裏,有一個儲存卡的卡槽。”


    趙正一這幾天都愁壞了,從飯店的工作人員到伍域的幾個損友和保鏢,無一不證明是顏卿故意動手打人,還損壞了很多店裏的設備,隻有他為顏卿證明,奈何從證人數量來看,顏卿落了下風。


    現在五哥說這個是有儲存卡的攝像頭,趙正一喜出望外,結果扒拉半天,也沒有發現內存卡的影子。


    “唉!一定是飯店的混蛋經理,把內存卡給拿走了,狗日的,讓他作偽證,咱們這就去堵他,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別慌別慌,正一,這種民用級別的攝像頭,一定有雲儲存的功能,如果讓我從外部黑進去,那簡直難如登天,不過現在攝像頭在我手,我就有無數種方法,將視頻找迴來,安啦安啦,走,帶你看看哥是怎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


    “好!”


    怪不得五哥能將艾花花那個吃過洋墨水的女人搞定,果然有幾分本事,趙正一聽五哥說完,忐忑的小心髒又平靜下來。


    事件的另一個主要當事人李衛龍,在醫院躺了一天,覺得自己沒有大礙,於是悄悄裏離開了這裏,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頗有他祖父之風。


    闖了禍,他悄悄迴到家,像一隻做了錯事的小狗怕被主人發現,連大氣都不敢喘。


    “你幹什麽去了,兩天沒看你迴家?”


    李衛龍的父親坐在客廳看電視,頭都沒迴。


    “啊,那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在醫院躺了一天,剛才醫生說沒有大礙,我這才迴來的。”


    “摔哪裏了?”


    麵對父親突然的關心,李衛龍隻好繼續撒謊:


    “昨晚喝多了,出門時腳下不穩摔了一跤,沒事,我先進屋了。”


    李衛龍的父親看兒子能走能跳,確認沒有大事,又恢複了平時威嚴的模樣,他想起一件事,又將李衛龍從房間裏叫了出來。


    “我問你,今天伍家那混球的事,和你沒關係吧?”


    “沒有,沒有,此事與我絕對無關,他和顏卿打架,我跑還來不及呢。”


    李衛龍的父親不知道顏卿是誰,不過看到兒子躲閃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又在撒謊。


    “你確定和你無關?”


    “確定,確定。”


    “那你怎麽知道對方的名字叫什麽。”


    “呃,這個,對了,那人是救太爺爺的那個人,我不是孝順嗎,所以我記得這事。”


    “什麽?你說對方是老爺子的那個救命恩人?”


    “對對對。”


    看父親不說話,李衛龍溜迴房間,把門反鎖好久蒙頭大睡。


    “怪不得今天的京城這麽熱鬧,原來又是那個小子搞出來的,這件事要不要知會炳坤一聲。”


    考慮良久,還是決定在家族裏通個氣,以免這幾天家裏有人莫名其妙被攪進去。


    李老的別墅。


    當代李家三代核心人物李炳坤,正陪老爺子在院子散步。


    “爺爺,我看您這些天,身體越來越健康,氣色也越來越好。”


    “嗯,是呀,有可能要去見馬克思了。”


    歲數大了,對生死看的很淡。李老難得開了個玩笑,李炳坤嗬嗬笑著。


    “小坤呐,你要記住,不管到了什麽時候,家族對後代的培養,一樣要作為重中之重。”


    “我記住了爺爺,現在家裏有幾個年輕人,已經在各部委嶄露頭角。”


    “還有一點,記住,家族不能擅權,不可因私廢公。”


    “是,這是咱們家的家訓,每一個李家人都會牢記。”


    李老點點頭,他對這個從小跟在自己身邊的李炳坤寄予厚望,李炳坤也出色,在李老的幫扶下,不到五十歲就達正部級。


    “以後要嚴格控製家中從政的人數,副部級以上堅決不可以超過三人。”


    李老這麽說,李炳坤不理解,於是問道:


    “為什麽啊爺爺,咱們家族要想經久不衰,難道不是從政的越多越好嗎?”


    李老說了這麽多,似乎有些累了,於是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長喘口氣,慢慢說道:


    “你覺得新時代和舊時代最大的區別是什麽?”


    “當然是製度上的不同。”


    “那製度上有什麽不同?”


    麵對再次考教,李炳坤下意識地開始迴答這個問題,說了很多,也說的很對,都是優秀的曆史學家總結出來的。


    “好了,嗬嗬,停下吧,今天不是咱爺倆的學習時間,爺爺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今天我就是想告訴你,黨是為人民服務的,這點永遠不能變。咱們李家若是想長久,就要永遠服務於黨,服務人民,明白嗎?”


    “您的意思是?”


    李炳坤的手機響了,是李衛龍的父親。


    “怎麽了炳乾?”


    “說話方便不?”


    “方便,我在爺爺這裏。”


    “告訴你一件事,衛龍這小子有可能卷進伍家這件事裏了,而且你知道伍家要對付的是誰嗎?”


    “是誰?和我們李家有關係?”


    “何止有關係,是上次救大爺爺的那個年輕人,就是他把伍域揍了,叫什麽來著?”


    “顏卿!”


    “對,就是這個年輕人。”


    二人在通話時,李老閉著眼睛,當他聽到顏卿這個名字時突然睜開,精光暴射。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把衛龍摘出來,無非就是伍家一個女流之輩在撐著,諒他們也不敢和咱們齜牙。”


    掛斷電話後,李老不悅地問道:


    “怎麽了?家裏又有哪個小兔崽子闖禍了?”


    李炳坤笑道:


    “沒有什麽事爺爺,咱們家的孩子被打,不過咱家並沒有計較。”


    “怎麽迴事?”


    李老聽說自家有人被打,突然殺氣騰騰地站了起來,用拐棍使勁磕著地麵:


    “哼!我還沒死呢!就有人向咱們李家發難?真當我不存在?是誰?我要知道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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