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推測到那個極度疑似血族的索姆·哈密爾特的失蹤與那個總工程師有關,但蓮落還真沒高大上地猜到那索姆·哈密爾特就被關在總工程師平日裏除辦公場所外,待得最久的兩個地方:臥室與書房,的下方。


    話說,把一個武力值,乃至兇殘度都超越人類的血族關在自己腳底下,真的大丈夫嗎?


    不過就算蓮落暗搓搓地腦補著某人可能遇上的各種可怕狀況,他還是極其有著先見之明地武裝起自己來:先往身上套兩個結界,再往身後的那個奴隸身上套一個結界;然後,他就拿出了一盞小巧的,以黑水為燃料,可以染上好幾天的燈,點燃,套上結界,帶頭走下了密道。


    魏瑪見新主人沒有對自己下命令跟隨,更沒有說些什麽,為難——他是跟隨呢跟隨?還是原地待命呢原地待命?


    但最終,在思考了三秒鍾後,他就咬牙,幾乎手腳並用地跟上了新主人的步伐。


    蓮落聽到了淩亂的腳步聲,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


    密道很狹窄,大概隻供身材瘦小之人通行。


    而不巧不管是未成年狀態的蓮落,還是魏瑪,都屬於瘦小、瘦削型——雖然就身高而言,兩人都超過了同齡人。


    走在密道中,蓮落隔著層結界,撫摸那光滑地好似流水狀的東西一次又一次衝刷過的密道壁,結果在壁上發現了幾絲怪異。但是此時的他壓根不知道這密道怪異在哪裏。


    之後,大約從進入密道起走了數百米又東拐西歪讓略感方向感失靈,就連腦中gps、北鬥導航係統裏的箭頭,都莫名顫動時,密道突然豁然開朗,前方之路變得寬敞起來。


    可是蓮落卻驟然停在了狹窄的密道與寬敞密道之間,金色的眸子逡巡在這個驟然開朗的地方。


    “碰!”而也在這個時候,因著東拐西歪密道而頭昏地差點想吐的魏瑪,在沒有照明工具的前提下,抱緊了懷裏的東西,卻直直撞上了位於他前方的蓮落。他撞得生疼,也撞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蓮落無奈,迴神,轉過身,舉高了燈,並讓魏瑪自己站起來。


    魏瑪領命,快速站了起來,又低頭檢查了手中的東西,待發現沒有損壞後,露齒一笑。


    蓮落頓時迴以笑容,轉身,繼續向前走,這會兒他再也不糾結密道為何在這裏驟然變寬的原因了。


    之後,兩人又走了將近數百米。而這樣的路程,卻與之前走過的狹窄通道極度相同。不過這個時候,蓮落再也沒有時間思索兩者的關係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木,棺木上有著玖蘭一族的家徽。


    而也在同一時間,他在這裏的一個角落,在角落邊的一個立式的巨大櫃子裏,嗅到了血族,具體的說,就是頻臨死亡與沉眠狀態的血族所特有的氣味。


    魏瑪注意到了蓮落的目光所在,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上前,秉著“奴隸就是為主人而生、奴隸就是為主人而活,努力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為主人服務”的原則,忍著心中對不確定事物的懼意,快很準地打開了櫃子,然後被裏麵的東西,嚇得當場昏了過去。


    “……哢哢哢……抱……歉……”裏麵的東西對此感動抱歉,可惜他,或者它,有心無力——因為它現在隻剩下了一個破碎的腦袋與一截脖子,且那脖子處還帶著固定物。而與此同時,他的腦補以下的部位,則是一具沒有腦袋,帶著稀稀疏疏的腐肉,有著白色蛆蟲蠕動的骨架。


    蓮落細細打量了這個地方,之後走近,看清了那腦袋的容貌,略感可惜——這要是玖蘭樞就好了!他暗戳戳地想著。當然,憑心而論,如果玖蘭樞真的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沒準會心情“愉快”地拆著他的骨架,然後順便做巴比倫城拆了,接著又讓底格裏斯河與幼發拉底河泛濫,淹沒這片土地來著。


    “……你……是……”破碎地好似被長滿了鏽的鈍器砍了一刀又一刀的腦袋,待蓮落走近時,驟然心跳加快——如果它有心髒的話。


    之後,當他用差不多晶體化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蓮落的容貌時,又驟然鬆了口氣:還好,不是那個人!


    蓮落不知道它為何驚異與恐懼,就如他不知道它為何又鬆了口氣一般。不過雖然他不知道原因,卻隱隱有種“這也許與他此時還易容著的容貌有關”的猜測。


    之後,蓮落直唿了那個腦袋的名字:索姆·哈密爾特,並在其應答後,就無視那腦袋之下的腐朽軀體,用刀子撬開了那個固定脖子的固定物。


    然後,他把那腦袋放在了一邊,拿出當初治愈了蘇巽的那瓶藥水,不怕浪費地澆在了那個腦袋上。刹那,那腦袋就如枯木逢春、幹涸的土壤遇上甘霖、植物遇上春天一般,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


    “嗚……”而也在這個時候,魏瑪幽幽醒來,看到了如此場景,頓時想再昏一次。但這一次,他卻聽到了他的新主人的厲言:“再昏,就把你丟進棺材裏!”


    魏瑪頓時被嚇得起身、站好。而那腦袋則因著蓮落的命令眼睛一亮,不過當看到魏瑪起身,一臉“他沒昏”的神情之後,就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魏瑪注意到了那抹森森然的可惜,刹那膽戰心驚,瞬間就衝到了蓮落身旁,就差拿蓮落當擋箭牌了。


    蓮落無言,此時的他,已經把出棺木的幾枚木釘給撬了出來。於是他直接命令魏瑪開棺木。


    魏瑪瑟縮了一下,但乖乖地聽從命令。而也因著他的這份乖巧,蓮落在其背對著自己時,給他再按上兩層結界。


    腦袋看到了蓮落那無聲無息弄出的結界,驚歎的同時,眼睛再次一亮:這種手段,壓根是傳說中的純血種特有的才能有木有~~


    而一想到純血種,早就餓瘋的他就記起記憶深處有關純血種血液的美味,與血液中蘊藏的強大力量,頓覺饑//渴:好餓、好渴、好想吃東西……


    蓮落感覺到了身旁的貪婪與饑//渴的目光,沒有在意,隻是撫摸、把玩起手指上的那位代表著薩斯一族族長之位的權戒。


    “啪——”一聲,棺木開啟,一股陰冷的氣息快速從那微微開啟的縫隙鑽了出來,迅速蔓延至整個空間,讓這個本就比地麵上世界低了將近十度的空間,再次降溫了五、六度。


    衣著清涼地隻在腰間、胯部圍了兩層薄薄布料的魏瑪頓時雞皮疙瘩起,冷得直哆嗦。


    蓮落見此,隔著結界拉開了魏瑪,又勾起一塊之前買的布料,讓其披上。


    魏瑪感動流涕。


    之後,蓮落一腳踢開了棺木的蓋子,讓棺木裏的東西展露於人前——那是一具沒有腦袋的人體骨架,長約1.78m,骨頭無任何的破碎,健康無比。


    腦袋看到了自己的身體,欣喜,就發動能力飛了過去,然後靠著血族那超越其他種族,堪比魔族再生、自愈的能力,瞬間使得腦袋與身體連在一起,並快速長出了肌肉層。


    但是,當其長出肌肉層,堪堪裹住白骨時,那再生、自愈能力就消息了。


    “快……快給我力量,給我血……”意識到能量不夠,名為索姆·哈密爾特的血族聲嘶力竭地叫喊著,並製造出了陰風,吹得魏瑪嚇得抱住了腦袋,縮成一團,躲在密室牆腳;吹得以黑水為燃料的火焰隨風飄動,驟明驟暗,陰森恐怖。


    蓮落冷笑,一腳踹上了棺木,踹得那至少有半米厚的棺木破了個口子。


    刹那,陰風停止,照明的火焰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給我……給我血……”索姆·哈密爾特瞅著那道口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八千年來,能夠踹出如此幹淨利索的口子的血族,據說所知,隻有偉大的玖蘭樞大人。所以,嚶嚶……這一定是這棺木年份太久,兼失去主人過久,所以老化、變脆的緣故!!


    “給你血可以,”蓮落一腳踩上了棺木,居高臨下地看那依舊躺在裏麵,實則壓根無法動分毫的血族,微笑。


    索姆·哈密爾特瞬間被那天使般的笑容吸引——雖然那來自於種族傳承的記憶在提醒著:親,居住在天空上,長著翅膀的家夥們,壓根不是善類!


    “不過我有什麽好處?!”蓮落瞬間收起了笑容,冷冷看著他。


    索姆·哈密爾特被沒有笑容的蓮落看得心驚膽顫,最終,他期期艾艾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與願意支付的代價:巴比倫王國的右相,僅次於王者的四大家族之哈密爾特家族的族長,血族等級level c,擁有無盡的財富;願意獻出一半的人間財富,並願意以孱弱之軀、微薄之力,提供血族專業級別的服務二十年。


    “二十年?”蓮落冷哼,“哼,二十年能夠讓你活夠本了嗎?!”


    活夠本?


    難道那意思是:他二十年後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擦,他才沒活夠本!


    於是,最終,名為索姆·哈密爾特的level c的血族,在強權與強大的武力鎮壓下,含淚簽下了賣//身契,


    之後,蓮落有技巧+忽悠似的詢問自己“死”後的事情。而正巧,這個出自玖蘭一族,父母都有幸出生在那個純血種差不多都被蓮落(魯魯)弄得要麽沉睡,要麽失蹤,要麽死翹翹的年代的血族,就滔滔不絕兼壓驚似的,講起了當年的事情。


    於是時間追溯到了萬年前。


    萬年前,level b的索姆母親,與level c的索姆父親出生。他們趕上了血族強者凋零的年代,又憑著與當時的血族之王,也就是那傳說中名不副實,有著嚴重纂位嫌疑兼抹殺了上任血族之王這項罪證的玖蘭樞的遠房同族——其實就姓氏相同而已,成功搭上了玖蘭樞的線,成為了那個年代的貴族。


    當時,這對結為夫妻的非純血種樂得瘋掉了,快樂地像隻老鼠,畢竟之前,能夠被稱為血族貴族的,都是純血種的純血種來著。


    之後,他們發覺自己高興的太早,而現實卻殘酷地讓他們連死亡都無法——某一日,天空驟然響起了一陣驚雷,然後天空破裂,降下的閃電宛若禁咒一般,湧向了天空中的天空之城:神族的聚居地。


    一天之後,龐大的天空之城成為了廢墟、成為了碎片,從天空掉落下來,好似一場不可思議的雨。而這場“雨”,卻讓陸地上的血族、人類等等種族,數量消失了五分之三——人類的數量,第一次少於了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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