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們讓我們殺的那個小孩身上,應該有著某種印記……”


    刀疤臉的話說完,百裏聞風的眼睛又是閃了閃。


    而大狗子的目光,又是一凝。


    百裏行川略微思索了一番,很是認同刀疤臉的猜測:“沒有錯,應該是這樣的。”


    隻不過這個印記是什麽……百裏行川他們如今並不知道。


    刀疤臉聽了百裏行川的認同之後,又說道:“臨堯城中死掉的那六個勳貴子弟,我們隻殺了一個,是乞顏家的一個孩子。”


    百裏聞風“哦”了一聲,將最後一口藥喂給了刀疤臉。


    百裏聞風的那一聲“哦”帶著上揚的語氣,其實是覺得這件事有點兒意思,是說給百裏行川他們聽的。


    百裏行川聽了之後,輕笑了一聲,道:“有點意思。看來,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那個秦業做的了。”


    大狗子沉著聲音道:“是的。”


    他的聲音一直都是這樣沉著的。


    所以百裏行川一時還沒有聽出什麽不對勁。


    對於百裏行川說的那個秦業,刀疤臉不認識。


    不過卻是對於這些少年隻聽說了自己說出的這一點兒信息,便能夠推斷出殺害那五個勳貴子弟的人是誰,而感到心下訝異。


    更加認定了這幾個人不一般。


    百裏聞風見到藥碗空了,他們要問的話也差不多問完。


    於是扶著刀疤臉躺下,道:“好了,我們要問的話問完了,辛苦你了,這些日子,好好養傷,以後我們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助。”


    刀疤臉點點頭,對於自己能夠再次活過來,他內心中充滿著感激,以及仇恨……


    …………


    百裏聞風三人出到門外的時候,趙新源與二狗子等在門外。


    因為刀疤臉畢竟受了許多的傷,如今又還沒有痊愈,在如今殺菌技術不怎麽好的古代,本來那刀疤臉的房間裏,就有比較多的細菌……


    ……若是一下子,進去了百裏行川他們五個人,估計過了不久,那刀疤臉就要因為感染,一命嗚唿。


    因而,在問刀疤臉話的時候,就隻有百裏行川與大狗子他們兩人,跟著百裏聞風進去了。


    等到百裏聞風他們三人一出來,二狗子與趙新源便圍了過去,問道:“怎麽了?”


    百裏行川“唔”了一聲,抬起了袖子,遮住了太陽光,一邊走一邊說:“那個人原本是漳州死牢裏的一個囚犯,被漳州的知府派過來,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唔……他們是三年前過來的,那時候那個少年十三歲。


    至於臨堯城中的勳貴之子,那人說他們隻殺了一個,基本上可以肯定,其餘的人應該都是秦業殺的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百裏行川頓了頓:“……你們有沒有覺得什麽地方奇怪?”


    趙新源一直關注著六個勳貴之子的死,這會兒聽百裏行川問起,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莫非是赤烏家那個小孩的年紀?”


    大狗子與二狗子這些天一直都不在狀態。


    眾人討論的時候,他們兩人也不會插嘴。


    大狗子是內心裏麵真的在擔憂一些事情。


    而二狗子,則是純粹不再想幫助趙家人,以免惹禍上身了。


    若是在平常,大狗子與二狗子早就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但是如今,大狗子因為心事重重的,沒怎麽注意。


    而二狗子則是不在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還生怕聽到的那些消息,髒了自己的耳朵。


    至於趙新源,他不擅長於推測這些東西,因此,等到百裏行川自己察覺到了不對勁,自個兒琢磨了一番,趙新源才在百裏行川的提示下,試探著問了一句。


    趙新源這一說,百裏行川也反應了過來,道:“沒有錯。”


    但是後來的話,他卻沒有說。


    趙新源隻以為他是在琢磨,因此倒也沒有察覺出來什麽不對味。


    等到趙新源帶著帷帽出了宅子,百裏行川才一臉凝重地看向了大狗子與二狗子。


    ——因為這幾日,大狗子與二狗子不願意出門打聽消息,趙新源又擔心著自家祖父,因此,每日他自己都會帶著帷帽,去到臨堯城中打聽一番消息。


    剛開始,百裏行川並沒有把大狗子與二狗子的反應當一迴事。


    隻覺得是二狗子胡鬧。


    而大狗子應該是確實有事,不便露麵。


    ——當日二狗子與百裏行川因為趙新源吵架的那天晚上,二狗子甚至說出了要不別管趙家的事情了,他們幹脆去到破廟裏躲一陣子的話。


    二狗子不是個怕事的人——


    ——他唯一怕的,是大狗子出事。


    因此,當天晚上,百裏行川與百裏聞風兩人,便猜到了大狗子興許是遇上什麽事情了——


    ——畢竟大狗子經常在賭場裏麵打黑拳,有可能大狗子在打黑拳的時候,不小心打死了某一個人,而那一個人,是如今的他們惹不起的,又或許是剛好牽扯到如今這混亂的局勢的……


    ……所以大狗子才要減少外出,這個百裏行川他們理解。


    這幾天,百裏行川他們兩人,也一直在等著大狗子他們兩人主動來跟他們說。


    可是,如今,等了這麽幾天了,大狗子他們兩人,卻根本沒有跟百裏行川他們兩人說的意思。


    於是,這一次,趁著趙新源出門的時候,百裏行川一臉凝重地看向了大狗子與二狗子:“大狗哥哥,二狗哥哥,你們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二狗子原本是不打算跟百裏行川他們兩個人說的。


    因為二狗子覺得,這是他和大狗子幼年時候的事,他們兩人知道了也就行了,沒有必要告訴其他的人。


    就像當初,他們雖然知道了百裏聞風拜了一個高人為師,百裏行川他們兩兄弟,是從漳州逃過來的流民,但是關於這其中的細節,二狗子卻是從來沒有過問過。


    ——因為,如今這世道,像他們這樣的人,誰還沒有個悲慘的過往呢?


    他們四個人走到了一起,湊在一起生活,那就是要過以後的日子的。


    把十年八年之前的日子,掰碎了嚼爛了的來說,有什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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