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輕輕地走進殿內,然後行至祁淵身邊,開口想要說些什麽。


    但是還沒有等到常德張開嘴,就看到祁淵瞪了他一眼,讓他立刻噤聲,然後常德順著祁淵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明黃色的禦榻之上隱隱露出一個人影的模樣,被雪白的貂裘蓋著,隻能看到墨色的發絲。


    “陛下,是否需要傳膳?”常德壓低了聲音。


    祁淵看了在榻上已然入睡的青韶,然後搖了搖頭,他知道昨天晚上青韶大約是沒有睡好的,既然如此還是讓她好好休息。


    所以祁淵決定還是推遲用午膳的時間。


    常德會意悄無聲息地從殿內離開了。


    “常總管,需要傳膳嗎?”巧煙也等候在外麵。


    常德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看附近也沒有人於是壓低了聲音:“那位睡著了,所以陛下也暫時不用了。”


    巧煙聽到常德的話還真是愣了一下,她還真的沒有想要祁淵竟然為了這個青韶竟然連午膳都不用了。


    “依我看,陛下能特地指你伺候那位,一定是看重你,好好把握機會吧。”常德看了看巧煙說道。


    後者立刻點了點頭,這點兒她現在也算是看明白了,那青韶,絕對是不可惹的,她也需要把握這個機會才好……


    時間一刻一刻流逝,轉眼間太陽已經有了下落之勢了。


    已然是未時三刻了,然而青韶卻一直未有醒過來的樣子。


    祁淵皺了皺眉,不該如此啊,睡的時間似乎過於長了些。


    祁淵丟下了手中的奏折和朱筆,然後起身走到了青韶的身邊。


    “青韶,青韶……”祁淵輕聲喊了兩聲。


    沒有任何迴應。


    祁淵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伸手將蓋住青韶的狐裘掀開,但是他看到了一張滿是汗水的臉龐還有微微顫抖的身軀。


    咚!


    祁淵直覺自己的心似乎被猛地一擊。


    祁淵又喊了兩聲但是仍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他探手摸向了青韶的額頭,隻感覺手下一股強烈的熱度。


    祁淵猛地一震。


    “常德!常德!”


    祁淵大聲喊道,此時他已經毫無儀態可言了,青韶現在滿臉冷汗而且微微顫抖的樣子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一直在外麵候著的常德已經快要睡著了,猛地聽到了祁淵的喊聲,猛地一瞬間他還以為是做夢呢,但是隨即就清醒了過來,立刻跑了進去。


    然後常德看到的一臉黑沉的祁淵。


    “馬上去太醫院召嚴甫過來!”祁淵喊道,他正坐在榻上,將青韶擁到自己懷裏。


    常德一眼就看到了明顯臉色非常不對的青韶還有臉色更差的祁淵,一絲一毫也不敢遲疑,立刻讓小路子去太醫院一趟。常德也沒有忘記叮囑小路子,千萬不要提到青韶的事情,是說皇上偶感風寒便可。


    小路子看到常德這著急忙慌的樣子自然也是知道這事情十萬緊急的,飛奔著便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的院正嚴甫自然也是不敢遲疑,提著藥箱便和小路子一同來了乾曦宮,隻是嚴甫卻也滿肚子狐疑,一路上他問小路子皇上是不是風寒,到底有什麽症狀,但是小路子卻通通三緘其口,實在讓嚴甫摸不著頭腦。


    嚴甫進入乾曦宮內殿立刻下跪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嚴甫的禮還沒有行完一半,便聽到祁淵打斷的聲音,而且聲音中還帶著些焦灼:“免了,趕緊過來瞧瞧。”


    祁淵現在已經急的不醒了,懷裏麵的人都已經不省人事了,他哪還有時間去受什麽禮啊。


    嚴甫連忙抬起頭,然後看到的祁淵坐在榻上,懷裏麵還有一個人,但是那人隻露出了一些發絲,隱約可以猜到應是一名女子。


    這是……


    不容嚴甫細想,他的手便搭上了女子的脈搏。


    沉吟了一會兒,嚴甫微微皺了皺眉頭。


    祁淵自然是沒有錯過嚴甫的表情了,看到他這種表情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脈象如何?”祁淵連忙問道。


    嚴甫將手收迴,然後開口道:“迴稟陛下的話,這位女子此番隻是風寒以及情緒不穩定引發了高熱,並不算什麽大礙,辰開個清熱安神的房子隻需兩服便好,但是……”


    聽到嚴甫前麵的話祁淵還覺得鬆了一口氣,但是聽到嚴甫的“但是”兩個字卻一瞬間臉色又變得嚴峻起來:“如實告知於朕。”


    嚴甫點點頭,然後開口。


    “你說,她涼氣入體已經滲入根骨?”祁淵睜大了眼睛滿滿地不可思議,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嚴甫診斷出來的脈象竟然是這般的。


    嚴甫點點頭,這些事他乃是有萬分的把握才開口的。根據他診脈的情況,這位女子似乎多年觸及寒涼之物,如今已然涼氣滲入骨頭了,不僅導致淤血凝聚,葵水來臨更是痛不欲生,且……他把這位女子的脈象該還是處子之身,但若以此脈象看來,日後恐難有孕。


    祁淵抱著青韶的雙臂緊了緊,他萬萬沒有想到不過診了一次脈卻得出如此的結果,對於嚴甫的醫術他是相信的,看來真是如此了……


    然,涼氣入體,那又是為何呢?


    “可有解決之法?”祁淵的聲音聽上去一片冰寒。


    嚴甫心中細細思索了一番,然後開口:“倒是有一法可解,隻是……”


    “有何顧慮但說無妨。”


    “是,”嚴甫點頭,“古方中有一方可以化解此身,但需要一個藥引,隻是不知陛下是否舍得……”


    聽到嚴甫所說祁淵稍微有了些安慰,隻要不是徹底沒有治愈之法便好,因為他隻認可青韶為自己誕育下一任真正的繼承人,而且即使不為這個,他也不希望自己心愛的女子承受那般的痛苦,已經永遠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的悲涼。


    所以祁淵聽到嚴甫所說的需要藥引,他隻是點點頭然後便示意嚴甫繼續說下去,他是這世間至尊,饒是何種珍寶他都能為青韶尋來。


    嚴甫看了看祁淵,然後跪地開口:


    “化解體內寒涼,便需萬年熱體之物,乃是——赤血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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