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死守住那份底線,告訴自己,他所要做的,隻是盡好一個臣子的本分。無論陛下以後是否還會喜愛他,他都會是陛下的臣子,最忠誠的臣子。


    要是此時謝以宴知道靳驍的所思所想,那麽一直困擾他的其中一個問題就能得到解決了。


    為什麽靳驍前期的愛慕值始終停留在八十多,死都不進一步。明明這家夥看起來一副愛他愛得要死的感覺。


    或許那八十多的愛慕值隻是一種保護,甚至是靳驍心中的一個禁區。他守護著靳驍心中最不可知識的欲望,守護著靳驍對祁宴忠誠的底線。


    直到商止聿來了。


    所有人都得不到的愛戀,似乎被商止聿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似乎有了商止聿,陛下眼中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人了。


    謝以宴後來為了刺激他們的黑化值以及搞商止聿的愛慕值,把其他人挨個兒刺激了個遍兒,靳驍都被商止聿栽贓了好幾次,然後謝以宴無腦站在商止聿那邊。


    這一番操作明明就是應該降愛慕值漲黑化值的,結果靳驍的黑化值是一下子滿了,但是愛慕值也漲滿了。


    謝以宴覺得莫名其妙,但他要是知道靳驍所想,這一切其實是順理成章的。


    因為謝以宴把靳驍心中的底線突破了,靳驍加入了裴翊一方,他不再死死守著自己對君主的忠誠,他開始放任自己欲望,放任自己的獨占和愛戀。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他不再甘心隻是當君主的一隻忠狗了。


    他想擁抱他,想親吻他,想占有他。


    “我們一起離開,以後隻有我們兩人在一起,好不好?”祁宴的聲音,顫抖中似乎帶著一絲甜膩。


    這一刻,他好像讀懂了靳驍對他的情感,他口中開始勾畫著對靳驍而言的糖霜。


    “為什麽要把我推給其他人?隻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祁宴另一隻手輕輕貼在靳驍的臉上。


    他身上沒有力氣,想靠近些與靳驍說話,但卻摔進了靳驍的懷中。


    第91章 我當皇帝的那些年(31)


    靳驍的懷中頓時被一種獨屬於祁宴的氣息所籠罩,那是冷冽中帶著隱隱的溫香的味道。氣息很淡,但靳驍卻十分熟悉。他更像是一匹孤狼,嗅覺和直覺都比尋常人靈敏得多。


    祁宴隻穿著一身單薄的襯衣,原本蓋在身上的絨毯也因為他的動作而向下滑落,此時他溫熱的體溫和柔軟的觸感都隻透著一層薄薄的襯衣和靳驍相接,鼻息交錯間,旖旎忽起。


    靳驍唿吸微滯,他垂眸,看著懷中的祁宴,他像是一隻蠱惑人心的精怪,而靳驍的心早已被這隻精怪牢牢捏在手中。


    此時他漫不經心地捏著他的心髒,毫不走心地逗弄著他,卻有恃無恐般地認為他會被誘騙。


    靳驍捏著祁宴的下頜,猛地吻了上去。像是疾風驟雨一般的吻,像要拆吃入腹一般的欲|望,不消一會兒,祁宴就被這樣強勢而激烈的吻弄得幾欲窒息,口中生疼。


    但是他覺得此時靳驍會問他,或許代表了靳驍態度的軟化,或許代表他成功的一線希望,因此哪怕他此時都有些唿吸不上來,但依然吃力地迴吻著靳驍。


    極其漫長的親吻過去,靳驍在祁宴實在唿吸不過來的時候放開了他,祁宴在他懷中虛弱而急促地喘氣著。但還是仰起頭,勾起一絲笑意:“阿驍不想和我做君臣,想□□侶是不是?”


    “從前我是君主,不可能隻有一個人,也不可能以伴侶為全部……但如今我已經不再是皇帝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已經沒有那麽多責任和野心驅使著我,我可以是一個尋常人,也可以是阿驍的愛侶……”


    “你帶我走,從此我們歸隱山林,做一對尋常夫妻,白頭偕老。”他的聲音緩慢而輕柔,勾畫著一種靳驍至死都在渴求的夢。


    靳驍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那目光是毫不掩飾地貪婪,他幾乎是想要把祁宴此時的每一寸模樣,話語中的每一個字,語氣裏的每一個顫音,全都刻入腦中。


    祁宴說完後,馬車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而在長久的沉默中,祁宴一直希冀地看著靳驍,等待他的首肯。


    而靳驍隻是伸手為祁宴整理有些淩亂的烏發,然後對祁宴說:“陛下,我很高興。”


    祁宴以為這便是同意了,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喜悅的笑容。


    但下一瞬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他聽到靳驍說:“這些話雖然隻是謊言,但是我會永遠記住。”


    哪怕知道這隻是祁宴的騙局,但是此生能聽見祁宴親口和他說願意和他白頭偕老,靳驍已是十分滿足了。


    祁宴卻神情僵硬了,他看著靳驍,語氣微澀地問道:“……什麽意思?”


    “你不會甘心隻和心悅之人庸碌一生,更何況,陛下心中之人,也從不是靳驍。”靳驍淡淡地說。


    他是很想獨占祁宴,但是他知道憑他一個人,不足以獨占他。


    和別人分享愛人的滋味不好受,但是和失去愛人相比,他寧願選擇前者。


    祁宴並不傻,他很快就明白了靳驍的意思。他嘴角凝滯的笑容越發勉強,最後整個人的神色都有些傾頹下來。


    他像是輸得傾家蕩產後拿著最後一顆籌碼試圖翻盤但依然滿盤皆輸的賭徒,無論他從前多麽意氣風發,此時也徹底崩潰了。


    祁宴伸手向靳驍身旁的茶幾,他想要把茶杯和茶壺狠狠砸出去,但是此時被下了軟筋散的祁宴連連這點無能的泄憤都做不到。


    他隻能艱難地伸手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推下,然後大喊:“你給我滾!滾出去!”


    “靳驍,你也配給我當狗,我隻恨沒有在戰場上就把你千刀萬剮!叛主的東西,還說什麽喜歡我?我看到你就惡心!沒有我,你還隻是泥巴裏打滾的畜生廢物,畜生叛了主還敢肖想主人?靳驍我告訴你,你在我這裏一輩子都是畜生!”


    祁宴的話說得極其過分難聽,但是靳驍從頭至尾卻沒有露出一點怒色或是失落,像是根本聽不見這些話一樣,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而馬車中劈裏啪啦的聲響和爭吵聲也引起了在外麵跟著士兵行軍的檀鈺的注意,他直接從馬上一翻而下,順勢到了馬車外麵的木板上,然後走進去。


    “靳驍,他在鬧什麽啊?”檀鈺的聲音聽起來頗為不耐。


    他掀開馬車的簾子,入眼便是一片狼藉和近乎歇斯底裏的的祁宴。


    檀鈺看起來頗為驚訝,他短促地笑了一聲,說:“怎麽了陛下?你不裝了?地宮裏你那順從討好的模樣我看著還怪不順眼的,現在破罐子破摔了,終於不裝了?”


    祁宴轉頭看了他一樣,目光冰冷又厭惡:“滾。”


    也正如檀鈺所說,此時的祁宴已經幾乎可以說是沒了任何翻盤的希望,也找不到擺脫這些人的方式。失去了一切的他可不會再給這些人任何一點好臉色看,他恨不得把全部的惡意都傾泄到這些人身上。


    “嘖。”檀鈺大步走進來,看著滿地的瓷片,笑道,“我說靳驍,你就是太慣著他了,把他一個人關在這裏餓幾天,他就知道老實了。”


    “或者……”他轉頭看向祁宴,“把他幹/得沒力氣,也算一個好辦法。”


    祁宴恨得眸子裏都滲了血,他看著檀鈺,嗤笑道:“就你?毛都沒長齊,我從外麵隨便挑個兵都比你強。”


    檀鈺笑容為凝,他皮笑肉不笑地說,“祁宴,現在激怒我們沒有任何好處,你向來最會算計和權衡利弊,不至於做這種蠢事。”


    “反正我都被抓迴來了,與其下半生隻能跟你們這群畜生朝夕相處,倒不如早點死了痛快。”祁宴冷冷地說。


    他語氣中的厭惡有如實質,讓檀鈺也頗為不好受。他在短暫的沉默後輕笑道:


    “看來當務之急,還是要把你教得乖一點啊。”


    …………


    一個月後,祁宴迴到了京城中。


    這次他不需要被蒙上眼睛帶入那座地宮,而是直接被檀鈺拽著被鐐銬鎖住的手,步履蹣跚地向地宮走去。


    徹底被黑暗吞沒前,祁宴迴望了一眼身後,但很快再度被檀鈺拽迴去了。


    走在長長的過道中,隨著行走,空氣似乎在逐漸潮濕陰冷,最後他們在祁宴熟悉的那扇朱門前停下。


    祁宴以為門後無外乎是從前的模樣,那座囚禁他的,陰冷而奢靡的地宮,這已經是他所想的最壞結果了。


    門被推開,門後隻有沈霖在,沈霖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一些草藥,他正拿起一片在鼻尖嗅聞,看起來平淡而尋常。


    但是祁宴卻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床的旁邊,擺著一個極其醒目的金籠。


    那籠子看起來不算大,但容納一個人綽綽有餘。上麵的鏤空雕飾都看起來極其精巧,如果小一些,看起來就與那些精巧昂貴供人把玩的玩意兒一般無二。


    但是祁宴在看到這個金籠子的瞬間,心就猛地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翻湧而出。


    他們進來後,沈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向祁宴身旁的檀鈺,輕聲說:“把人帶到了,你就可以走了。”


    祁宴其實有些驚訝,他以為他被帶到地宮後,等待他的一定會是這五人共同的興師問罪和懲罰,但是現在看來,至少今天,他隻需要應付沈霖就夠了。


    他原以為沈霖這種驅趕的意圖會惹惱檀鈺,但是檀鈺卻神色自然地點頭,放下祁宴就離開了。


    隨著朱色大門再次被關上,沈霖緩緩站起來,朝著祁宴走來。


    明明一切都很平靜,但是在沈霖快要走到祁宴麵前的時候,祁宴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第92章 我當皇帝的那些年(32)


    沈霖抓住了祁宴的手腕,讓他無法再後退。然後他一如往常般笑得溫和:“陛下退什麽?是在害怕嗎?”


    祁宴沉默。


    沈霖拉著他的手往裏麵走,距離那個籠子也越來越近。


    最後他們在籠子麵前停下,祁宴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心理也被磨滅,看來這個籠子就是為他而準備的,也是沈霖現在要給他看的東西。


    但是祁宴還是不明白他們打算做什麽,他從前雖然後宮人數不算少,但是對這些貴族床笫之間的淫\巧玩意兒卻甚少了解。


    “這是什麽?”祁宴看著麵前的籠子,開口道。


    “這是靳驍親手做的,陛下不喜歡嗎?”沈霖笑道。


    祁宴瞳孔微縮,身上有些發冷:“……什麽意思?”


    此時他走近了看,發現這籠子內還放著柔軟的被褥和枕頭,似乎是準備給人住的,一種極其荒謬的猜測隱隱浮上他的心頭。


    “陛下這麽聰明,怎麽會猜不到呢?”沈霖反問。


    “你們要把我關在裏麵?”祁宴睜大雙眼,雙眼中是極度的憤怒和排斥,“休想!”


    此時他還能勉力行走,說明軟筋散的藥效已經散了許多。軟筋散的效果隻有六個時辰,距離他上一次被下軟筋散,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時辰了。


    祁宴雙手雖然還被鎖鏈鎖住,但是他直接雙手合攏,用著手腕之間的鐵鏈朝著沈霖狠狠撞去。


    他的身手一向很好,沈霖隻是個書生或者說大夫,雖然他很敏銳地偏頭了,但還是沒躲過,隻是避開了太陽穴的位置。祁宴的勁兒一點都沒收,沈霖直接被他砸得鮮血直溢。


    祁宴都沒多看沈霖一眼,轉身就直接往外麵跑。其實他知道這地宮中布置重重,就算他放倒了沈霖也打不過外麵的守衛。但此時他已經被這個籠子給刺激到了,管不了那麽多了。


    果然,他一打開朱色大門,身前就都是聽到動靜的護衛,無數的劍擋住了祁宴的去路。


    “大人,請迴。”為首者對他說。


    事到如今,祁宴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故技重施,再次用手上的鐵鏈當做武器,放倒了一個守衛。緊接著一把重劍就揮砍而來,祁宴順勢將手分開迎上去,頓時那把重劍就劈開了鐵鏈。


    趁著那名拿著重劍的護衛被這一動作弄得愣神間,祁宴又朝他肋下一個肘擊,守衛吃痛,握著重劍的手脫力,被祁宴奪走了劍。


    他的身手雖然比不上靳驍和祁聞淮,但也是戰場中的殺神,此時被他奪了劍,哪怕麵對如此之多的人,也不是沒有逃出去的希望。


    然而就在祁宴一劍砍中一位士兵的肩膀時,他的頸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針紮般的感覺,很輕,卻帶著一種寒意。


    但是下一瞬,祁宴就眼前一黑,脫力地向地上倒去。


    穩穩地落入了一個帶著草藥的苦澀和清冽氣息的懷中。


    是沈霖。


    祁宴立刻就意識到了,但此時他渾身已經使不上一點力氣了,剛剛那種觸感或許就是沈霖將藥凝於針上給他下的,這藥效竟然比軟筋散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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