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禦禮張嘴“啊啊”地叫了幾聲,用力地點點頭。


    鈴鐺愣住了,伸手摸了摸小禦禮的喉嚨,問道:“你不能說話?”


    小禦禮點了點頭。


    “為什麽?”叮當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她明明會哭,哭得還老大聲了。”


    小離染“啊啊啊”地叫了一陣,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刑樂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笑得像隻搶到了烏鴉口中肉的騷狐狸。他努力地忍著笑,裝出一副壞叔叔的表情,捏著小離染的下巴道:“不會說話正好!很好!”這樣我欺負你的時候你喊破喉嚨別人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麽。


    小離染立刻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嫌棄地把頭往後歪。


    鈴鐺自然知道刑樂打的什麽主意,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別逗他了,趕緊去洗個熱水澡,然後跟我們說說是怎麽迴事。”


    刑樂摸摸鼻子,眼神逃避現實地往天上飄。還能有什麽事?喝醉酒斷片腦子抽了唄。他後怕地想到,幸好沒有去火葬場蹦迪,不然要是上了新聞他的老臉往哪擱,以後都別想抬頭做人了。


    幸好島上浴室很多,一人一個浴室很快就洗好了,唯有小離染命運多舛,直到鈴鐺踢門才被解救出來。


    小離染被刑樂洗得吱哇亂叫,出來的時候就像被刷褪了皮的雞一樣全身發紅,滿臉滿身的怨氣。


    鈴鐺扶額,心想這個世界怕是要保不住了。他看著得意的就差長出條尾巴來甩上幾甩的刑樂,覺得以離染這記仇的性格,以後恐怕有得刑樂好受。果然自己最大的敵人是自己唉……


    小離染似乎是感受到了鈴鐺對他的好意,拉著小禦禮緊跟著鈴鐺。鈴鐺上個廁所他們都守在門外,生怕鈴鐺不管他們了似的。


    兩個孩子雖然無法說話,但他們已經知道喊鈴鐺“阿爸”,雖然喊出來的是“啊啊”,鈴鐺也高興得合不攏嘴。


    鈴鐺從未被誰這麽黏過,自然很是開心,像老媽子一樣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們。夜裏他被兩小家夥一左一右夾在中間,突然想起了卡薩當年馴養辛德爾和蜜果的情景,唇角不知不覺就彎了起來。


    兩隻小小的手拉在一起,放在他的心口旁,鈴鐺覺得自己的心就像夏天的雪糕一樣被熱化了,落到他身體的各處,散發著甜蜜的芬芳。


    被依賴著的感覺真好啊~


    鈴鐺在通心透骨的滿足感中落入了夢鄉。夢中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他們笑著對他喊道:“阿爸,我們愛你”。


    “阿爸也愛你們。”鈴鐺哽咽道。


    一滴滾燙的淚從鈴鐺的臉龐滑落,落到了露娜的桌子上。


    上層世界的露娜哭成了淚人。


    鈴鐺以為他是最寂寞的人,殊不知隻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精彩的露娜更是孤獨。


    “阿媽也愛你呢。傻孩子,你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你已經念出了歌詞,為何還想不到,你之所以那麽喜歡《檸檬草的味道》,是因為我把它寫進了你的人設裏。”


    “幸福要自己爭取知道嗎?你已經自由了,阿媽隻能幫到這了,以後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露娜泣不成聲,“我並非不愛你……哪有作者……會不愛自己創造的心肝寶貝們呢……再醜的娃也是我自己生的啊!”


    她迴頭看看漏風的不足四平米房子,這裏就是她現在的家。牆壁上有大片的焦黑,是火焰灼燒的痕跡。角落裏擺著僅有的一個鍋子,是她做飯煮水用的唯一工具。床上有一個大包裹,裏麵裝著她包括衣服在內全部的家當。


    陳舊發黴的桌子上放了許多破舊的自己裝訂成的本子,因為紙張是拚湊的,幾乎每張的大小都不一樣。


    旁邊擺著一根削得不能再短的鉛筆,還有一塊指甲蓋大的橡皮擦。


    而外麵的世界和她曾經的家……


    露娜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哽咽道:“阿媽已經盡量給你一個更好的世界了。如果你沒有一點壓力,哪來的成長動力呢?溫水泡大的孩子要怎麽麵對殘酷的未來?”


    她把本子抱在心口,躺在床上卷成一團。


    “紙快沒有了,明天要去找新紙了。”


    一想到外麵的世界,她就打了個哆嗦,“卡薩,等你迴來……還能……見到我嗎?”


    她在思念中睡著了,卻什麽也沒有夢著。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做夢了,今天不會做,以後也無法做了。


    鈴鐺不知道,還有夢可做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刑樂也不知道,在他為應崇苼而猶豫不決的時候,露娜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她所在的世界即將毀滅。


    島上的一夥人毫不知情地快樂著,享受著災難過後的悠閑。


    小六在知道了小禦禮的身份後很興奮,她沒忘記禦禮曾救過她的命。貝絲則因為即將當母親,也對孩子有了更多的耐心和好感。


    一時間島上熱鬧非凡,全部人都圍著兩個小家夥轉。刑樂的魔爪還未伸向小離染就被一個個護崽的阿爸阿媽們給攔了下來。


    刑樂納悶不已,心想自己如果也是這副萌態,是否也能得到這般熱烈的關注。他不知道,這幫熱心群眾之所以這麽熱心,更大的原因是怕世界毀滅——這根本不是什麽小孩,是屢屢滅世的兇神好嗎!


    這可是拯救世界的重要任務啊!


    或許是因為被寵上了天,他們越來越能鬧騰。


    兩個小兇神和奔流獸的兩個小家夥很快地打成了一片,精力過剩的發育期小鬼們湊成堆,他們每天要麽騎著花花和草草在海麵上飛奔,要麽就是在這裏拆家那裏搞事,驚得一群人上竄下跳跟著忙乎。


    島上因為他們的到來注入了新的活力,天天雞飛狗跳,熱鬧非凡,倒多了幾分人氣。


    然而他們沒樂多久就出事了。叮當不知道何種原因突然病倒了,全身潰爛腫脹,渾身無力,刑樂怎麽修也修不好,越修越糟糕。


    應崇苼懷疑這是因為刑樂瞎給叮當改造身體,導致靈魂和軀體不配套所產生的排異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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