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視角的能力並沒有因為時間暫停而消失,他依然可以看清全局,比肉眼視覺更廣更清晰。


    被他們命名為燦果的生物再一次穿著複雜的裝備來到了這個世界,他們架住了身體僵直的叮當,把他綁在了一個將近兩米高的十字架上,就像是受難的基督。


    鈴鐺還以為他們要搞什麽奇怪的儀式,卻發現被禁錮在人類身體裏的叮當,在世界時間被暫停之後,竟然仍可以移動他肉體凡胎的身子。


    這在理論上或許是行得通的。在鈴鐺的設定中,死亡法則之所以和空間法則能有這麽高的親和度,就是因為死亡是生物從實態時間界進入虛無態無時間界的轉折點。


    時間的流逝需要有一個參照物進行比對,但並不代表沒有參照物的時候時間就不流逝了。虛無態是時間的起點也是終點,是萬物歸零的初始也是終結狀態,所以死亡眷屬不受時間影響,他們既能在有時間的維度存在,也能在無時間概念的世界行動。


    這個概念本身就是一個超乎常理的bug,但刑樂所在的世界承認了這個bug,並讓他存在了。而他能存在,恰恰也說明了這個大膽的空想並不是bug,它是合理的。世界以它的方式進行了運算,並得出了“刑樂”這麽一個結果。


    當bug不再是bug,它就成為了能感染或者更新其它世界的新版本資源包。


    刑樂更新了叮當,於是叮當可以在時間暫停時移動。鈴鐺既緊張又好奇,他想知道燦果要如何用那個十字架一樣的東西把叮當從那副身體裏剝離出來。


    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如果刑樂死了,隻要叮當還在那個身體裏,叮當也會死。但現在叮當還能動,說明刑樂並沒有死去,或許是借助虛無化躲起來了,或許是利用玄門跑路了。


    他比較趨向於相信前者。因為如果刑樂隻是跑了,燦果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出來,他們的總總舉動都證明了他們害怕刑樂的武器,並且,他們也不想殺掉這麽一個難得的“意外”。


    然而進入虛無態對刑樂來說風險極大。上一次他就險些被世界當作“病毒”給弄死了,能迴來純屬僥幸。恐怕燦果們是料定了刑樂一時半會迴不來,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來搶人。


    叮當非常不配合,由於時間暫停他無法說話,隻能拚命扭著身子掙紮。燦果們手忙腳亂地按著他,並試圖和他溝通。可惜叮當已經完全忘記了燦果的語言,慌亂中他隻記得刑樂說過燦果會把他帶走,並殺死刑樂。


    叮當的表情既焦躁又驚恐,他或許是認為燦果能綁上門來是因為他們已經對刑樂動手了,他很擔心刑樂的安危,對燦果表現出了巨大的敵意。


    每個燦果都拿著一個黑球一樣的東西,他們不停地四處張望,似乎在防備著什麽。鈴鐺心想他們可能是看叮當還被身體禁錮著,擔心刑樂沒被世界消除,又像上次一樣迴來了。


    刑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天花板上,叮當的雙眸一瞬間染上了喜色。刑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切斷了束縛著叮當的觸手,卻被燦果們逮了個正著。刹那間所有的黑球都飛向刑樂,將他的身影撞得粉碎。


    鈴鐺的心像被冰刀子刮過一般難受,恨不得上去替他擋這一下。叮當的身體開始瓦解,眼中的喜色煙消雲散,化作了巨大的惶恐與憤怒。他放出的符印阻止了他的分解,並化作了一把黑刃。他如地獄中殺出的羅刹,手持黑刃把來救他的同伴們一一砍翻在地。


    燦果們根本沒想過防備叮當,瞬間就被他砍倒了三個,剩下的驚慌失措地散去。


    時間暫停消除了,叮當追逐的燦果都消失不見,僅留下了地上受傷的三個。殺紅了眼的叮當轉頭砍向他們,不管對方如何掙紮,一刀刀正中要害,絲毫不顧同族的情麵。


    鈴鐺有那麽一瞬間有點心疼燦果,但他的注意力馬上迴到了自己的親兒子身上。


    “刑樂!”他哀嚎著從廢墟中爬了起來,撲向刑樂消失之處。


    情急之中,他扯出了一張紙,在紙上飛快地寫下,“刑樂沒有死,他在鈴鐺的唿喚聲中重新凝聚。”


    貝絲準備的章節已經來不及用了,他現在所做的是他當初和貝絲商量過的危機情況下用來賭一把的應急方案。


    這個方案在理論上是行不通的,他不是蜜果,不會神族的大預言術,他也沒有發動大預言術所需要的能量儲備。既無法通過量變產生質變,也沒有促成質變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唯一的倚仗就是他是另一個世界的造物主,他是連接著世界與刑樂的臍帶——他擁有在另一個世界裏主宰刑樂命運的權限——他雖然不能在這個世界裏影響刑樂,但上層世界的那一位可以——她隻需要給這個世界的鈴鐺添加一條人設屬性賦予他這個權限就可以了。


    若是換作平時,那位斷然是不會給的,但在這種非常時期,她想不給都不行了。而人設屬性這種東西,一旦給了就收不迴去了。


    刑樂的身形果然開始重聚,那一位果然應允了鈴鐺的請求。然而危機並沒有解除,那些攻進來的入侵者們還在這裏,貝絲仍然被掐著喉嚨。


    “叮當!”鈴鐺大吼道。


    叮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晃了晃神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泄憤的時候,提著黑刃向敵人砍去。鈴鐺看他那身法和架勢,覺得刑樂給他捏的那一身筋骨沒白捏,恐怕還給他灌輸了一些格鬥技巧,削起人來動作幹脆利落,有幾分刑樂的風範。


    鈴鐺盯著那個掐著貝絲的男人看了一會,不一會那個男人就鬆開了貝絲,轉頭去攻擊他的同伴。貝絲一獲得自由就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鈴鐺看著躺了一屋的入侵者,對他們這並不拉風的能力感到很汗顏——他原本想要更帥一點的能力,奈何刑樂給他們找的大多都是精神攻擊係的生物。本著吃啥長啥的基本原則,他們也生出了類似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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