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猜對了,禦禮確實不會故意坑她,祂真的是不小心的。


    現在禦禮和阿寧都很愁,單憑這些影像,祂們無法確定小六到底是陷入了前世的記憶還是處於虛構的夢境中,又或者,她真的穿越了?


    禦禮:“亞爾夫帝國還未滅亡?”


    阿寧:“我以前調查過,斷界已經沒有生命精靈的蹤跡,但是上一迴我和離染去斷界的時候,竟然發現羅酆帝國的北羅陰還有死亡精靈活著,所以我現在也不敢確定了。也許他們找到了延續生命和隱藏自身的方法?”


    禦禮:“天空…是亮的。”


    阿寧:“以亞爾夫帝國的魔法,點亮天空不是難事。”


    禦禮:“他們還在爭鬥不休?”


    阿寧:“隻要其他城市還有死亡精靈存活,戰爭就不會停止。世世代代累積的仇恨,不到其中一方灰飛煙滅都不會了結。”


    禦禮:“為何我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阿寧:“離染也有相同的狀況,也許是空間阻隔了你的感知?也有可能是你已經拋棄了他們,切斷了聯係。”


    禦禮:“莫要貿然前去,或許是瘋子的陷阱。”


    阿寧:“繼續看下去吧,等確認了再說。”


    禦禮便繼續向他傳送小六的感知。


    此時的小六正在積極地迎接每一個到達集會洞窟的精靈,聽著裴歲的聲音,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幹勁。


    而且她發現,卡薩似乎也在有意無意地跟她搭話。她仿佛又迴到了從前和裴歲相處的日子,在無邊的黑暗中,她仿若置身天堂。


    哪怕她不斷地告誡自己,刑樂還在另外一個世界等著她,裴歲已經死了,她依然漸漸沉溺在卡薩的聲音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洞口已經沒有精靈出來了。


    卡薩走到人群中間坐下,開始跟大家講述外麵的最新消息。


    雖然前段時間亞爾夫帝國在戰場上占了優勢,但是羅酆帝國的大法師召喚了不死不滅的死亡軍團,戰局出現了顛覆性的扭轉。


    那些來自慈崖暗穀的惡魔,不會感到痛苦也沒有恐懼之心,在軀體被完全焚毀前它們會不停地砍殺啃咬。


    他們甚至複活了上個月被殺死的七條神聖巨龍之一的夢幻奇美拉,將它改造成了深淵之王“夢魘”。口吐黑色火焰的三首巨龍所到之處生靈塗炭,碰觸到火焰的生命精靈在一瞬間化作灰燼。


    “據說聽過它吼叫聲的精靈都瘋了,隻要直視它的雙眼,就會被奪走魂魄。”


    卡薩的語調很淡,聲音很平穩,可是大家都從他的描述中想象出了墮落之龍的恐怖。


    小六在聽到黑色火焰的時候,瞬間想到了黑炎,然後不自覺地想起了另一個“海哥哥”。


    她捂著腦袋陷入了沉思。


    她心想,信徒的關係揭示了神明之間的關係。在這裏,生與死是敵對的,為什麽到了人間,和神圖三家敵對的卻是時間之神的眷屬?死亡之神的眷屬血族卻成了邊境觀察辦的友軍?


    因為前線的戰況慘烈,消極的情緒開始在黑暗中蔓延,精靈們竊竊私語,表達著對家園和未來的擔憂。


    卡薩安撫道:“我們之所以處於劣勢,是因為羅酆帝國的死亡大祭司已經完成了繼任交接,而我們亞爾夫帝國的新任生命大祭司卻遲遲沒有找到。”


    黑暗中傳來了質疑的聲音。


    “是不是已經找到,卻被殺了?”


    此言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精靈們激動了起來。他們對此早就有所懷疑,憤怒仿佛被投入火種的草原,蔓延出洶湧的火海。


    “繼續沉默下去,我們就真的完了!”


    “是啊,不能再等了!敵軍都快打上門來了,我們不能這樣等死啊!”


    “帝國守衛隊這些賣國賊,他們要當走狗到什麽時候!”


    有人沮喪地說道:“如果新任已經被殺了,我們是不是就隻能等死了?”


    這無異於在熱湯中兌入了冰水,精靈們的情緒漸漸低落,絕望和無措開始蔓延。


    “不!新任還活著!”卡薩低啞磁性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篤定道,“帝國守衛隊仍然在到處尋找新的繼任者,說明他們還沒有找到!”


    他的話激起了所有精靈的希望,他們虔誠地向生命之神祈禱,希望祂能保佑新任生命大祭司平安無事,帶領大家走向自由和光明。


    沐吉亦深受觸動,她雖然不會催促小六,可是她握得越來越緊的手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小六在此起彼伏的祈禱聲中被感動了,她正想開口說出真相,突然感覺所有人都被連進了神往界中。她連忙拉著沐吉飛快地往卡薩的方向擠過去。


    果然,一道強光從洞口被投擲進來,所有精靈的眼睛在一瞬間都看不見了。


    卡薩祭出高階的防禦魔法,生成的防護罩救下了身邊的精靈。待大家的視覺適應了亮光,猙獰的地麵上殘酷的景象讓許多精靈都被嚇傻了。


    沐吉抱著小六瑟瑟發抖,小六站在卡薩的身側,冷靜地目視前方。


    這一刹那,她迴想起了當初被綁架時,和裴歲、胡邏伯一同度過的那些時光,那些讓她從一個懦弱卑微的人類女孩,蛻變成堅強勇敢的獵魔師的考驗。


    她嚐試著運行了一下體內的金色洪流。果然,神圖三家的能力是藏在魂體裏的。不管被塞進了什麽身體裏,她的能力都不可能被剝奪。


    她一隻手護著妹妹,一隻手拽成拳,手心裏藏著一枚剛剛召喚出來的神圖。


    突然,她感覺自己輕了很多,腳似乎都快飄離地麵了。卡薩迅速地反應了過來,一張金色的製式大網把所有人都籠罩住了。


    幾乎就是在一眨眼間,整個洞穴頂部碎裂成巨大的石塊,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天空。雖然大家的眼睛已經在第一波攻擊的餘威中適應了光明,但是突如其來的大麵積光亮還是讓他們本能地閉上了眼。


    再睜開的時候,數不清的巨石從天空中向他們砸來。


    精靈們發出絕望的慘叫聲,有些精靈嚇軟了腳倒在地上起不來,有些精靈衝出了金色的製式大網,試圖爬進洞穴的入口處逃離。


    尖利的刺刀把他們的殘軀送了迴來,撞上了後來的精靈。就在此時,巨石全部落下。


    除了網內的精靈,其餘的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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