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理:“這個神話可能指的就是這個圖騰的能力。當然,衡不是用來吃心髒的,是一個判定能力,用途非常廣。原理是設定一個參照物,將兩者進行對比判斷。”


    小六疑惑地問道:“死亡之神的能力不是帶來死亡嗎?衡的法則之力為什麽會是祂的?”


    裴理:“就像剛才大神說的,法則之力並不是單獨存在的。神明的法則也並非隻有一種。從一個法則母體中,可以分解出很多子法則。衡就是死亡之神的附屬法則之一。”


    胡萊補充道:“花開真顯就和字麵意思一樣,花苞累累安知盛敗,待花開之時便是顯山露水之刻。”


    裴理:“你們家的字麵意思真玄幻,說人話好嗎?”


    胡萊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有風度地輕咳一聲掩飾裝逼失敗後的尷尬:“區別就是將參照物細化到具體數值,靜態比較改為動態比較。這樣運用領域就廣了,除了個體判定,還可以用作情緒判定、魂體判定等等。一開始我們做測試那個大廳,大人過關卡時用的檢測門禁,還有我們用的月牙門,應該都是用的這個製式。”


    小六震驚了:“術式可以跟人類的科技融合?”


    胡萊:“當然咯,研究院不就是幹這的嗎?如果術式能夠更方便地被應用,搞不好下個時代就是術式時代了。”


    小六仰著腦袋幻想了一下,覺得相當帶感:“人手一個任意門的話,是不是以後體育就不用考八百米了?”


    胡萊糾著眉笑了:“別做夢了,就算地球毀滅,廣播體操和八百米都不會被取消。”


    “別墨跡了,快招出來看看。”裴理催促道。


    孩子們期待地看著小六,他們沒有見過完整的神圖,都想見識見識。尤其是上次胡邏伯迴去以後快把那段經曆吹爆了,搞得胡家一票平日裏收心養性的孩子們心裏癢癢。


    小六收起心神,正色起來,交代了幾句後續的配合。


    不同於以往幾次釋放,這一次的圖騰凝聚了許多人的心血和期待。萬鈞之力係於一刹那,將決定這一局的勝敗。


    剛才她看到裴家和胡家的起始手勢時,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既然神圖三家所有的技能,都曾經源自於同一個人的技能,那麽如果合三家之術,是否就能完全還原初版的神圖術式?


    她立起身子閉上眼,將精氣神凝煉到極限,引動金色洪流引動體內的靈氣聚集到額心的位置。


    然而情況並不樂觀,洶湧澎湃的生命之息在凝聚的過程中對她的意識產生了強烈的幹擾,她傾盡全力維持著清醒,不讓思路被各種信息擾亂。直至撐到極限,她才伸出右爪,把前額處的凝聚物抽了出來。


    胡家的孩子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這是胡家術式的基本起手勢,從理論上來說,體內含有生命之息的神圖三家都是可以做到的,隻是他們都體會過,第一次使用時那種讓人發狂的幹擾,不是一般人能輕易忍受的。


    小六用兩爪將凝練之物抱於胸前。她沒有人類的手,無法像裴家人那樣用手指圍成一個三角區域,隻能反複地進行揉搓壓縮。


    這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五分鍾,小六精疲力竭,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裴理上前一步,急問道:“你在做什麽?”


    小六喘著氣迴道:“你們的黑洞是怎麽搓出來的?”


    裴理雙手拚作三角示範給小六看:“像這樣往中間極限壓縮,壓到突破這個世界的限製,去到另一個維度。突破的那一瞬間會出現維度塌陷,圖騰就出來了。”


    小六將聽力提至極限,聲音逐漸構建出世界最純粹的真麵目。她終於發現了,三角區域的生命之息不是被外力壓縮,而是主動往核心區域湧去。


    往常她都是以拖拽的方式引導生命之息,這一次,她決定放棄牽引,嚐試讓自己與爪中凝煉之物意識同化,直至讓它們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自由運動。


    隨著一陣從未聽過的破裂聲,生命之息瞬間湧向的核心出現了完全無聲五感的區域。核心區吞噬生命之息的同時,她覺得自己也被吞了一部分進去。


    她還未來得及思考,一股凜冽的威壓自核心區傳來,身體裏的怒海翻騰起驚濤駭浪,沉淵下的存在發出無聲的咆哮,與那股威壓相互唿應。


    原本在她體內的神圖開始蘇醒,主星位上的徊字圖騰刹那間出現在她的手心,威壓釋放的那一刹那,她覺得自己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她手心的徊字圖騰。如果缺了衡字圖騰的輔助,神圖級的徊隻會越幫越忙。


    小六開始瘋狂地調整體內神圖的序列,可惜兩個圖騰在神圖中相距甚遠。就像一個有數百個區域的魔方,她需要在自己撐不住倒下前把它們移動到相鄰的位置。


    合邕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失敗,大概這裏所有人都會被卷進來。運氣好的話被空間術式裏的餓鬼們吃掉,若是運氣不好,二十分鍾吧,他們會被高濃度的混沌之息毒死,就是你們人類說的斷界毒霧。”


    小六被驚得一身毛都立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絕無退路了,不成功,所有人都會陪著他們一起死。


    “不要,不會的!我能做到,一定可以!”小六語無倫次地喊道。


    合邕戲謔地嘲諷道:“你知道上一個對天道說不的人的下場嗎?他就在下麵躺著。鬆開手,現在停下還來得及。”


    “不!我不一樣!我能做到!一定可以!”小六吼道,她不想認輸,她還沒有輸,這是大家的心血,她並不是一個人在努力啊!


    “芻狗們就該有芻狗的自覺。”


    “我不是芻狗,我是人,不是畜生!”


    “我做得到!一定!”


    小六緩緩睜開了淡金色的雙眸,前爪兩側分別出現兩個金色氣旋,瘋狂地蠶食著周圍的靈氣。她突然哼起了那首葉答唱過的,葉氏獵魔師的家族之歌,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葉家的家傳之物。


    合邕滿意地鬆了一口氣,和祂猜測的一樣,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會有什麽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因果計算的必然產物。


    歌聲仿佛點燃了在場所有孩子們血脈中隱藏的力量,一雙雙淡金色的雙眸逐漸亮起,他們體內沉淵中的存在發出無聲的吟唱,相互唿應著彼此。


    “靈魂共鳴。”合邕含著笑低語道,“人類太渺小,所以需要結黨而行。可也莫要小看,弱者的合作呀。就算是螻蟻,也能吞噬參天巨木。就算是芻狗,也能咬穿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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