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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七章聚賢堂驚變


    “叔父,你看此人真的是鬼穀子前輩嗎?”


    項羽有些疑惑的盯著仙風道骨的鬼穀子,神色狐疑。


    “這,我也不清楚啊~~鬼穀子的傳說極為神秘,真正見過鬼穀子,而且存活至今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但話又說迴來,即便有人想招搖撞騙,也不會選擇這樣的人物,畢竟,危險太大!”


    項梁同樣心存疑惑,但察覺到對方深不可測的氣息和超然物外的氣度,不知不覺間,已然相信了大半……擁有如此實力的出塵之士,又怎會舍下臉皮,招搖撞騙呢?


    就在這時,一個白麵俊朗的貴氣青年,從後堂匆忙走了出來,此人正是聞訊趕來的扶蘇公子,陳詠一門心思地討好鬼穀子,而剩下的舉賢堂工作人員,也不是吃幹飯的。


    親眼目睹“鬼穀子”本尊的出現,他們第一時間就跑進後堂,稟告公子扶蘇,畢竟鬼穀子現身之事,事關重大,他們可不敢有所隱瞞。……


    扶蘇聽到手下的報告,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在部下的反複重申之後,扶蘇滿心歡喜的衝了出去,自己今天的舉賢堂之事,沒想到竟然能驚動如此“聖賢前輩”出麵,想到這裏,扶蘇不由得喜上眉梢。


    風采飛揚的扶蘇,走到近處,望著鬼穀子淡然平靜的眼神,當即施禮,朗聲道“晚輩扶蘇,拜見鬼穀子前輩!”


    “公子不必多禮!”說著鬼穀子伸手虛扶,一股無形勁力,憑空出現,穩穩的托住扶蘇的肩膀手臂,“公子貴為大秦帝國公子,老夫不過是一介鄉野百姓,豈敢受公子一禮。”


    “先生過謙了,普天之下,誰人不知縱橫鬼穀的大名,晚輩自小仰慕縱橫家風采,今日得見前輩尊容,當真……”


    “等等,若老朽所料不差,公子殿下,所修似是儒術,與我縱橫術,千差萬別,何來仰慕一說!”聽到扶蘇的恭維,鬼穀子臉色忽然一變,毫不客氣的點破扶蘇恭維之詞。


    “這……這這!~”鬼穀子此話一出,頓時讓扶蘇尷尬不已,生性懦弱、獨愛儒家的扶蘇,確實對“陰謀算計”“外交談判”的縱橫之術,沒有興趣,甚至是厭惡。


    剛才扶蘇那句“仰慕縱橫家風采”,隻是看到鬼穀子這樣的絕世聖賢,意氣所致的一句奉承,不過人家鬼穀子似乎對秦皇大公子扶蘇的生平事跡,了如指掌。


    麵對扶蘇的巴結討好,似乎不給麵子!!


    扶蘇失言,導致全場一片寂靜,就在這時,易小川霍然起身,迎了上去,打圓場道“在下易小川,今日與師傅義兄前來鹹陽,得見前輩尊容,……”


    “你……可是,天外異數?!”不等易小川說完,鬼穀子神色一冷,用略顯低沉的語調說道,“天道長存,大勢不改,你卻逆天而來,也不知是可敬,還是可笑!”


    “什麽?”易小川被鬼穀子一口道破來曆,臉色大變,自從來到秦朝,除了同甘共苦的同伴高要,以及神秘莫測的國師林川之外,眼前的鬼穀子居然也輕鬆看出了自己的跟腳來曆。


    不僅如此,易小川還從對方深邃的眼神中,讀出一絲敵意與忌憚,聯想起眼前鬼穀子的種種事跡和滔天本事,易小川頓升“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力感……


    不過周圍的眾人,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看到鬼穀子神神叨叨的說了幾句話,就讓易小川啞口無言,臉色大變,眾人紛紛稱讚鬼穀子的神機妙算,雖然他們並沒有聽懂鬼穀子的意思。


    一番鬧劇般的結識風波過後,眾人重新落座,而扶蘇也從之前的尷尬氣氛中,緩和過來,抖擻精神,開始今天舉賢堂的演講唿籲,或者可以理解為“收買人心”。


    “扶蘇不善虛詞,便直接開宗明義了!”


    說著公子扶蘇,走到台前,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此次舉賢堂大會,就是為了廣招江湖中的人才,為國家謀策略,為百姓謀福利,在座的,有不少都是六國的人才,這裏的三言兩語,恐怕也很難化解過去的恩恩怨怨,但扶蘇願從今日開始一一坦誠相待,消除隔閡。


    希望各位能不計前嫌,各展才能,國家也將不計過往,因才授予相當的職位,還望大家同為天下的百姓著想,……”


    一番循循善誘的謙謙君子作風,盡顯扶蘇的仁德之風!!


    一番語畢,眾人議論紛紛,稱讚不絕,就連老江湖的項梁,就忍不住開始稱讚,“這個扶蘇公子,寬厚謙遜,心胸開闊,是個帝王之才啊~!”


    “沒想到他貴為公子,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實在讓人欽佩,與其父比起來,當真是迥然不同。”易小川一邊稱讚扶蘇,一邊不忘嘲諷一波嬴政。


    項羽說道“他倒是不避諱六國子弟,對大秦的不滿,難道他想化解這段抽仇怨!!”


    “我看也不無可能,大禹治水,勝在疏導,看來扶蘇公子,也明白這個道理,隻不過他要想做成這件事情,恐怕不那麽容易。”項梁感慨不已。


    “我看不見得,我要是六國的子弟,我也會動心的,你看剛才公子的那番話和台下這些人士的反應,唉!真是收買人心到了極致,這真是我要學習的楷模!”


    “喂!你怎麽過來了?”易小川猛地反應過來,惡狠狠的盯著劉邦,一副警惕模樣,趁著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劉邦順勢從右邊溜了過來,坐在易小川身旁。……


    “老朽,有話說!”就在扶蘇心滿意足,準備離開的時候,沉寂許久的鬼穀子,忽然起身說道。


    “先生請講!”麵對鬼穀子這位大佬,扶蘇自然不敢托大,連忙迴道。


    “老朽一生,縱觀諸國興旺成敗,雖不敢說世事洞明,但對國家興亡有些淺薄認知,既然今日扶蘇公子,說到六國後人,齊心協力,不知公子有何良策?”


    整合六國後人,化解恩怨,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是困難重重,正因如此,扶蘇公子才會故意略過不說,隻是沒想到,洞悉人心的鬼穀子,堂而皇之的發問。


    若扶蘇公子,答非所問,亦或者直接迴避不談,必會引來在場眾人的非議,……鬼穀子不愧是縱橫家鼻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將對手退到兇險困難的懸崖絕境!!


    “這……”但被鬼穀子算計的扶蘇,隻是沉吟一會兒,便開始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既然鬼穀子前輩要考驗扶蘇,扶蘇自然不敢推辭。”顯然,扶蘇今日大會,早就已經做好詳細準備,甚至連大會上有人故意刁難的事情,也做好了周詳的應對方式。


    “想我人間大地,數百年來,群雄分立,戰火荼毒,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扶蘇心中頗為不忍,但我浩浩神州,若論及出處,便皆是周朝子民,炎黃血脈,……”


    或作普通人,麵對六國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或許會措手不及,無從下手,但此時的扶蘇,卻從南贍部洲的人族起源說起,“諸多後裔,究其根本,原為一體”。


    接著扶蘇又說,數百年的連綿戰火,乃是不仁不義之舉,各國人民的彼此隔閡,更是錯誤矛盾的根源,……隻見扶蘇口若懸河,循循善誘,最終,說到儒家仁義、天下大同等等遠大理想抱負。


    希望六國後人們,攜手共進,為天下蒼生著想!


    聽到扶蘇的侃侃而談,鬼穀子笑而不語,慢慢坐下,但就在這時,左邊席座上的一個趙國貴胄,霍然起身,毫不客氣的指責道“扶蘇公子一心儒學,仁義禮智信,謙謙君子,但在下法家出身,對儒家這套迂腐作態,難以苟同。”


    “先不說公子的儒家思想,如何如何,單論如今的大秦天下,始皇帝陛下,橫掃我等六國,用的乃是法家李斯、兵家尉繚之法,與儒法何幹?”


    說著,這趙國貴族,話鋒一轉,道“其次,在下想說的是,兵者確為不詳,但戰火紛飛,不仁不義,也不盡然,為國者為君者,必以國泰民安,開疆拓土為己任,六國暫且不提,單是公子之父,始皇陛下,征戰天下之事,公子莫非想指責陛下,不仁不義乎?”


    好吧!這位趙國貴胄,言辭鋒利,一言不合,居然直接扯到秦皇嬴政身上,並利用扶蘇言語上的漏洞,進行犀利迴擊。


    還沒等扶蘇辯答,那趙國貴族又道“秦國殺我六國臣民,毀我六國基業,此仇不共戴天,我身為六國貴胄,趙國破亡,本該為國捐軀,苟活至今,已是愧對先人,而今想要讓我們數典忘祖,與仇敵和睦相處,這是妄想!”


    膽大包天!!


    這位趙國貴胄,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說起“複國仇怨”“抨擊秦朝”,如此狂妄行為,頓時讓守候在附近的守衛,手持刀劍,蜂擁而入。


    “哈哈!我燕趙豪傑,豈甘為人魚肉!”看到身強力壯的護衛,將刀劍架在自己的頸部,那趙國貴胄,沒有半點膽怯之色,反倒慷慨高唿。


    噗嗤!!


    隻見他一把抓住刀刃,手掌握得鮮血淋漓,刹那間,他暢然一笑,奮力將刀刃送入自己的頸部,自戕而死,……


    “來人,保護公子!”


    “住手!”扶蘇看到雙目圓睜,轟然倒地的屍體,嗬斥舉賢堂眾護衛,“誰讓你們擅自出現,給我下去!”今日的舉賢堂大會,原本是扶蘇招攬人才,收買人心的絕好機會,卻不想鬼穀子突然到訪,並當眾發問。


    更不湊巧的是,自己一番侃侃而談,居然引起在場賓客的強烈反感,最後這位趙國貴族,情願刀劍相加,也不願受製於人,如此剛烈勇猛之人,因公子扶蘇之言,奮起反抗,橫死當場,……


    想起這些,扶蘇又注意到在場眾人,因為此人之死,逐漸改變的眼神,頓時覺得無比頭疼,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今日之事,一旦傳揚出去,恐怕要不了幾日,整個秦朝百姓,都會知道,公子扶蘇大辦“舉賢堂大會”,一言不合,逼死趙國貴胄,非但沒有起到收買人心的效果,甚至還讓自己名聲掃地。


    扶蘇公子,正在絞盡腦汁,思考妥善對策,從而改變眾人印象的時候,隻見沉默不語的鬼穀子,緩緩起身,臉色難看的遙遙拱手,道“公子扶蘇的風采,老朽終於領教,儒家腐儒,當真是貽害無窮。”


    說完這話,鬼穀子冷漠的看了看“眼神不善”的舉賢堂守衛,喝道“如何?莫非扶蘇公子,還想將老朽這條命,也留下來?好好好,就讓老夫來領教領教,秦朝的強兵悍將。”


    聽到鬼穀子這般言辭,扶蘇趕緊叫住這些守衛,並向在場賓客,不斷告罪,道“今日之事,實非扶蘇所願,還望諸位海涵。”


    但怒發衝冠的鬼穀子,看也不看扶蘇,略過麵前眾人,一個閃身,便已出現在舉賢堂門口,伴隨著一陣凝重磅礴的冷哼之氣,鬼穀子衝天而起,很快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罷了罷了,厚葬此人,各位!扶蘇今日失禮,還望各位見諒,若各位有心為天下著想,還請加入我舉賢堂。……”扶蘇外表麵色如常,但心中早已是滿腔氣憤。


    而正在招唿守衛退去的為首將軍,低垂著腦袋,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而不見身影的鬼穀子前輩,立於鹹陽高空,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林川的模樣。


    望著下方的舉賢堂,林川心中樂道“今日我的這番設計,也算大功告成!……扶蘇啊扶蘇,你可別怪我,反正即使沒有我出手,未來嬴政駕崩,你也會被李斯趙高算計,難逃一死。”


    今日舉賢堂的鬼穀子、慷慨赴死的趙國貴族、甚至是守護舉賢堂的為首將軍,全部都是林川的計劃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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