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之前不看清楚的,現在......後悔晚了。”她笑嗬嗬地往前小跑,頭發被微風吹得七零八落,甚至還有幾撮發絲吃進了嘴裏。


    道路的兩旁是高矮不一的野生灌木叢,枝葉異常茂盛,偶爾會有村民的雞鴨躲進裏麵,把他們急得到處找,聽說村口的李大叔之前丟了一隻母雞,兩天都沒找著,正當他準備放棄時,有位大嬸卻看見這隻母雞從灌木叢慢悠悠地走出來,覓完食又鑽進去,動作極其嫻熟。


    後麵李大叔翻開草叢,果然看到他家的母雞蹲在裏麵,旁邊還有幾個剛破殼而出,眼睛還沒完全睜開的小雞仔。


    兩人來到了田地邊,放眼望去,盡是綠油油的莊稼,顧一寧在前麵牽著她,小心翼翼地走在田埂小路上,由於路太窄,她一直跟著他的步伐走,搖搖晃晃的,有好幾次都滑到田地裏。


    “顧大校草,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啊?”話說走了挺久了,她平時缺乏運動,現在腿腳有些酸痛,但她又不好意思開口,怕他覺得自己太嬌弱。


    “反正不會把你賣了,再說你也不值錢啊,除了我要你。”他笑嘻嘻地說。


    她佯怒,假裝要把手抽出來,卻不想被他握得更緊了,她依稀能感覺他的掌心出汗了,黏糊糊的,有些難受,不過她不舍得放開,真想就這樣一輩子被他握著。


    初中的時候,她便很向往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遠離喧囂,歸隱山林,雖然生活有些清貧,但是內心平靜,這是十分難能可貴的。她也曾經幻想和顧一寧過這樣生活的場景是怎樣的,沒想到答案這麽快就浮現,她看著前麵少年的背影,淺淺地笑。


    大約又過了十分鍾,顧一寧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看她,“這是我們家的果園,以前爺爺在的時候打理得非常好,後麵爺爺走了,爸媽知道這是他的心血,也一直都有請專人照顧。”


    “你是要帶我來摘荔枝?”難道他知道自己喜歡吃荔枝,特意帶自己來果園吃個飽。


    “你這小笨蛋,現在都已經過了荔枝的季節,就算有荔枝,也是酸澀不好吃的。”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著說,自家媳婦不僅是個路癡,還是個沒常識的路癡,不過,倒是挺可愛的。


    “那我們來這裏幹嘛呀。”沈惜秋垂下眼簾,臉上寫滿了失落。


    “你除了荔枝,還喜歡吃什麽?”顧一寧循循善誘,試圖想重新喚起她的熱情。


    “榴蓮”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迴答。


    “........”你以為這裏是泰國,還盛產榴蓮?他無力用手撫額,耐著性子繼續問,“還有呢?”


    “哈密瓜。”


    “........”這裏又不是新疆,哪裏給你找又甜又大的哈密瓜,於是他不敢讓她繼續說出去了,生怕她還說要王母娘娘的蟠桃。“你喜歡吃菠蘿嗎?”


    沈惜秋一聽到有菠蘿吃,眼睛立刻發光,就差在他麵前流口水了,“是那種菠蘿麻嗎?”


    “不是鳳梨,是那種長在樹上的菠蘿。”他糾正。


    “真的嗎,我喜歡,特別喜歡,在哪裏?”她左顧右盼地張望,就像是小狗看到骨頭,貓咪看到魚兒一樣,臉上欣喜若狂的表情完全出賣了她。


    “就在這裏麵。”顧一寧把她帶到了菠蘿樹下,她仰著脖子看樹上又高又大的菠蘿,咽了咽口水。


    “菠蘿長這麽高,怎麽吃?”她剛才滿腔的熱情,又被澆滅了一半,“古人是望梅止渴,難道我們要望菠蘿止饞?”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麽,連忙拉顧一寧退後好幾步,遠離那棵散發濃鬱香味的菠蘿樹。


    “怎麽了?”顧一寧被她突然地舉動整蒙了,疑惑地問。


    “我們要離菠蘿樹遠點,你看上麵的菠蘿個頭這麽大,而且掛在這麽高的地方,萬一熟透了掉下來,我們兩個不得被砸死。”她又抬頭看了看,內心的恐懼又加深了些。


    “顧同學,我剛才算救了你一命,你要怎麽報答我?”剛才還一臉懼色的沈惜秋,此刻正俏皮地衝他眨眼睛,仿佛剛才的害怕都是假象。


    顧一寧假裝慎重考慮,她則一臉期待地望著他,很好奇他究竟會說什麽,“這麽大的恩情,恐怕......”


    “恐怕什麽?”沈惜秋催促他往下說。


    “恐怕小人隻能以身相許了。”他嘴角蕩起意味不明的笑容。“這個地方非常隱蔽哦,你看要不要拿來報答您的恩情。”


    “.........”要你大爺。


    果然,論臉皮,她還是鬥不過他,每每都隻能敗下陣來。


    果樹旁邊有個用磚頭砌成的工具屋,平時就用來裝鋤頭,鏟子,化肥之類的。顧一寧走過去打開門,發現裏麵有一架折疊的梯子。


    “我爬著梯子上去摘。”他把梯子搬出來,架在樹上。


    “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太危險了。”沈惜秋看了眼梯子,再看看上麵的菠蘿。就算她再愛吃菠蘿,也不願意讓他去冒險,在她心裏,他比菠蘿的分量重幾千倍,幾萬倍。


    “沒關係,之前我都是這麽幹的,從來沒出現過問題。”顧一寧一隻腳踩在梯子上,轉頭對她露出燦爛明亮的笑容。


    他踩著梯子一步一步往上爬,而扶著梯子的沈惜秋屏住唿吸,整個心都快跳出來了,就這樣死死地盯住他的背影,也不敢出聲,生怕他分神會摔下來。


    在顧一寧托著個熟透了的菠蘿下來時,她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由於他的鍥而不舍下,沈惜秋終於如願以償吃上了菠蘿,很甜,不僅口腔裏充斥著甜膩的味道,連心裏都是甜甜的。


    “你以後別幹這麽危險的事,你不知道剛才我在下麵有緊張,生怕......”沈惜秋埋怨地說。


    “生怕我摔下來,然後你就守寡了?”顧一寧湊過來,欠扁地說。


    “別老不正經,我是說真的。”她認真嚴肅地看著他的眼睛,以前沒注意看,現在發現他的眼珠不是全黑的,是有點褐色那種,在陽光的照耀下,眼睛特別亮,就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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