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小桃第一次見到朝臣論事,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情形,真是和想象中和電視劇中差的十萬八千裏去了。


    “杜常青!你身為丞相,竟然不顧我等死活,你是文官自然是好好的待著朝堂,哪兒都不用去,這去的可是我手下的兵,你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杜常青怪笑幾聲,“哎喲喂,言信然啊言信然,我竟不知道,你何時變得如此關心愛護自己的手下了?是誰在十二年前迴家探親的時候遇到山泥,讓手下的人用身體擋住急落的山石,隻有自己撿迴一條小命的?”


    一聽杜常青竟然再次大庭廣眾的提起此事,言信然一張老臉氣的由紅便紫,由紫變黑,下顎的胡須顫顫發抖,“姓杜的!每次都說此事你有意思嗎!老子說了多少次!那是他們自願的舍己救人,老子不知勸了多久!你莫要再抓著此事不放!”


    “哼,哼哼,反正那些人都死,哪可不是你一個人說完了?”


    杜常青語氣挑釁十足,言信然氣的連說了幾個你、你、你,突然就噗通的一下跪了下去,朝平王哭喊道:“平王,老臣冤枉啊!老臣乃五朝元老,一直忠心耿耿,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啊!否則天打雷劈啊!這庶子屢屢針對老臣,平王定要還老臣一個公道啊!老臣冤枉啊——!”


    楊小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言信然最後那聲簡直了,尾音無限拖長,仿似哭壕,要是讓小朋友聽到,晚上都不敢睡覺了。


    可是平王不就是小孩子麽,還是那種敏感的孩子,隻見他抖了一下,下意識就往杜子月懷裏鑽。


    杜子月安撫性的撫了撫他的背脊,不悅的說道:“言太尉。我們還是說迴宛縣瘟疫的事吧。”


    這樣的場麵不知出現過多少次,與言信然麵上沒有撕破臉,杜子月也沒有太過惡言相向,可同樣也不會明說讓他別嚇到孩子了。平王怎麽說都是君主,不說本就心疼他,就是當著眾多朝臣,也不可能下他顏麵,即便平王根本沒有什麽顏麵。


    但是田無忌堅持扶持傀儡皇帝。都不肯自己登基,下麵的人之前也一直沒有造反,忌憚的還是血統的傳承,心底對王權的敬重,以及名正言順。就算是個不頂用的,但君主就是君主,他們還是有著敬畏的。


    言信然被杜子月喝止,內心又不屑又憤怒,這樣的情形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一開始的時候,言信然還會將不滿的情緒隱藏起來。久而久之,內心的不忿越來越嚴重,不止要看一個太監的臉色,現在還得看一個女人臉色,現在是連裝都懶得裝了,但他陰鷙的掃了杜子月一眼之後,還是停止了哭壕,和杜子月想的一樣,現在還不是真正撕破臉的時候。


    場麵暫時安靜的下來,杜常青也發現了楊小桃和楊正南的身影。轉眼間就像變了個人似得,十分熱絡的招唿道:“快進來,最近天氣涼了,站門口小心著涼。”


    楊正南自然不會拂了自家舅舅的好意。聽話的走了過去。


    “哼,明月公主若是想孩子了,自己過去敲就是了,叫兩個小的來朝堂,是何意思,簡直不成體統!”


    說話的一個中年男子。身著繡著老虎的官服,楊小桃想了想,這是三品武將所穿的服飾,可對方是誰,她並不認識。可一個武官竟然大談體統,禮部的人還沒說話,未免可笑。


    杜子月明顯和楊小桃所想一致,對言信然她還會客氣一二,其餘的人她也懶得裝了,“越副尉,常大人都尚未出聲,你倒是緊張起來。”說到這裏還揚唇笑了笑,“本宮讓他們過來,自然有本宮的道理,何時輪得到你來置喙了?”


    越宏毅一滯,看了看常歡,後者閉目養神,像是睡著了一般,有些訕訕的後退一步,沒有繼續說下去。


    可越宏毅不說了,不代表還有一些看不慣杜子月和杜常青的就不說了,


    專管王族和宗族事物的宗正安項,見到整個朝堂竟無人是杜子月的對手,都得給她幾分臉麵,越發的覺得危機感加重。


    由於平王年幼,按照此前三個小皇帝的命運來看,都是未到成年就歿了,而他是康王的親生弟弟,就是往前數第四個那位君主,血統可謂純正,所以若平王無後,宗室裏選出的下一任君主就是他了!


    而杜子月現下的權勢,竟然連言信然這位手握重兵的人都給她幾分顏麵,文官之首杜常青不用說,本就是她的哥哥,年輕有為,當時老丞相死了,由他替上時,沒有一人有異議。


    杜子月本人又是安吉的女兒,即便她為女子繼位不能服眾,但她不是有個兒子麽?


    安項森冷的眸子如鷹一般銳利緊緊盯著杜子月,這樣的女人,留著就是個禍害!他陰陽怪氣的說道:“明月公主真是好生威風,牝雞司晨,視平王於無物,平王尚未發言,妳一個女人倒是全說完了?莫不是想謀朝篡位不成?”


    楊小桃和楊正南心道不好,這麽大頂帽子扣下來,還真的是要命了!


    杜子月臉色一沉,正欲說話,一直像隱形人一樣呆在一旁的田無忌卻不再繼續沉默,微笑的走到安項麵前。


    田無忌個子高,比安項高出半個頭,雖然是個太監,可周身的氣勢全開,一直安安穩穩的當著宗室的安項如何頂的住,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又發現自己的漏了氣,怒火中燒,一雙赤紅的眼眸都要瞪了出來,若是眼神可以變為實質,田無忌恐怕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讓他更加鬱悶的是,對於自己的挑釁,田無忌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依舊笑嘻嘻的看著他。


    安項首先沉不住氣,“田總管,你這樣看著老臣,是為何意。”


    對於安項的態度,田無忌一點都沒有惱怒,仿佛對方隻是一隻可以隨手捏死的螞蟻,還帶著些憐憫,他淡淡的說道:“安宗正,宛縣發生了瘟疫,若有一些其他什麽事情要議,不妨等此事了了之後再說不遲,反正每日都上朝的,對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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