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沒想到謝崇竟會這般細心,光潔瑩潤的玉雁被女人握在手中,指腹一下下摩挲著,金桂端著茶盞走到近前,她將蓋頭掀起一角,塗了口脂的唇瓣露在外,沾了些水光後更顯柔嫩。


    豆蔻丁香即使沒看到夫人的全貌,但管中窺豹之下,她倆也能確定,主子肯定是難得的美人兒。


    等了不知多久,天已經黑透了,門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屋裏的丫鬟紛紛行禮問安。


    黑眸緊緊盯著那道穿著鳳冠霞帔的倩影,謝崇心間湧起濃烈的渴望,他幾步衝到床沿邊上,修長手指顫抖地掀開蓋頭,待看到令他魂牽夢繞的嬌美麵龐時,男人的唿吸陡然急促不少。


    「你們先下去。」謝崇擺手吩咐。


    轉眼間房中隻剩下他們兩個,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目光,周清一顆心砰砰直跳,麵頰緋紅,時而抬眸看上一眼,時而垂首靜默不語。


    深藏在心中的綺念終於成真,謝崇既是激蕩又是歡喜,兀自走到桌邊,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隻酒盞塞進周清手裏,啞聲道,「夫人,該喝合巹酒了。」


    女人輕輕頷首,手臂如同靈活的小蛇纏繞著謝崇的胳膊,她甫一靠近,身上香氣如同罌粟一般,簡直要將所有人的神智都給摧毀殆盡,明明往日是清淺的蘭香,為何現在會變得如此甜蜜?如此誘人?


    周清的酒量並不算好,嗆辣的酒液湧入喉間,她吞咽的十分艱難,嘴角也帶著點點水漬,謝崇看的心火旺盛,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將人壓倒在床榻上,用力吮吸著柔嫩香甜的唇瓣。


    高挺的鼻尖觸到了下顎處細膩的肌膚,謝崇仿佛正在端量獵物的野獸,身上的氣勢極為危險,「清兒,你好香。」


    今早沐浴的時候,周清想起昭禾的話,特地在水中滴了些大食水,她以前沒有接觸過這種薔薇花露,隻以為此香有芬芳養身之效,卻忘了最關鍵的一點——薔薇可以催情,這、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周清悔的腸子都青了,卻沒有半點法子,她力氣本就不大,與武人相比更是天差地別。因手腕生的纖細,此刻被並攏在一起,高高拉過頭頂。炙熱的視線在身上來迴巡視,再加上綿密不絕的滾燙熱吻,讓她不由自主輕輕顫抖……


    這一夜對於謝崇來說,過的既愉悅又迅速,但對於周清而言卻無比漫長,一開始雖有些不適,但漸入佳境以後,倒也舒服了幾分,隻可惜謝崇龍精虎猛,將她折磨的疲累至極,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隻能癱軟在錦被上,水眸微闔,低低喘息。


    此時此刻,結實的鐵臂搭在纖細腰肢上,帶著糙繭的掌心微微用力,便將女人撈入懷中。


    經曆了昨夜的瘋狂以後,周清對謝崇又愛又怕,恨不得用什麽東西將床榻從中隔開,一人睡一邊,也省的這人不安生,將她折騰的死去活來,每根骨骼仿佛都錯了位。


    窗外傳來清脆的鳥鳴聲,周清伸手揉了揉眼,聲音又低又啞,「指揮使,咱們該去祠堂了。」


    按理而言,因謝崇父母雙亡,她作為新婦應該先去祠堂祭拜先人,再給侯氏見禮。早在成親之前,周清就知道侯氏不待見自己,畢竟六禮一般是由男方的家人出麵操辦,侯氏身為嬸娘,從開始到結束,一次都未曾出現在周家人眼前,到底是什麽態度一想便知。若不是謝崇用情頗深,又怕夜長夢多,特地求明仁帝下旨賜婚,這樁親事怕是還有的磨。


    「你叫我什麽?」謝崇微微眯眼,黑眸中透著幾分邪肆,薄唇上挑,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周清無法,隻能低低喚了一聲,「穆承。」


    兩指撚起一縷發絲,置於鼻前輕輕嗅聞,謝崇狀似無意道,「以前我以為蘭香是天底下最好聞的味道,沒想到混合了薔薇花露以後,更是令我如癡如醉,與瘋子沒有任何差別,根本無法自拔。」


    低垂著眼,周清隻當沒聽見這些渾話,她掙動了幾下,想要下榻,耳畔卻傳來男人不滿的咕噥聲,「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兒?」


    「方才不是說了麽,要去祠堂,我是你的發妻,於情於理都不能遲到,否則實在是不合規矩。」


    「不必去祠堂,改日再說。」謝崇突然坐起身,眼角一跳一跳的,帶著明顯的煞氣。


    「為何不去祠堂?」新婦進了祠堂祭拜,才算是完成婚禮,謝崇不願意讓她過去,難道是覺得她不該進謝家祠堂嗎?


    不,不是的,她不該懷疑謝崇的心意,但究竟生出了什麽事,為何一提到祠堂,謝崇的神情明顯不對?


    「先去給嬸娘請安吧。」邊說著男人邊翻身下地,這檔口他身上隻穿了一條褻褲,精壯的胸膛毫無遮蔽,堅實的肌理仿佛雕刻出來的,形狀十分完美,盡數展露在周清眼前,就算有七八條猙獰的傷疤盤桓其上,也不瘮人,反而增添了幾分陽剛的魅力。


    昨夜二人敦倫時,周清一直閉著眼,根本沒敢細看,此時她不由皺了皺眉,麵上帶著幾分心疼之色。


    謝崇從箱籠中將衣裳翻找出來,麥色的手掌攥著水紅色的肚兜兒,大咧咧坐在床沿邊上,恬不知恥道,「清兒膚白,這個顏色襯你。」


    心底升起的酸澀之感霎時間消失無蹤,周清一把將肚兜兒搶了過來,放下緋紅的床帳,麵朝裏側,飛快地將衣裳穿好。豈料她剛穿戴整齊,轉過頭便發現謝崇將床帳掀開了大半,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無比灼亮,仿佛有火光湧動。


    好不容易走到正堂,侯氏與謝嶺夫妻已經到了,見他二人姍姍來遲,侯氏麵露不虞,冷聲嗬斥,「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不懂規矩,日上三竿了才起身,嶺兒他們已經從祠堂迴來了!這就是你們周家的教養?謝家可容不下不懂禮數的少夫人。」


    即使知道侯氏對自己存有芥蒂,周清一開始也存著緩和關係的想法,但現在對上了那雙充斥著厭惡與鄙夷的雙眼,她知道自己說的再多也沒有用,還不如緘口不言。


    按規矩而言,現下敬茶並不算晚,但讓長輩久等確實不妥,周清歉聲道,「是妾身不好,還請嬸娘莫要見怪。」


    「誰是你的嬸娘?我可沒同意這樁婚事,千萬別亂叫,再說了,你沒進祠堂,還算不得謝家人。」侯氏的聲音十分尖銳,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老貓。


    眼底閃過嗜血的光芒,謝崇抬手摟住妻子的肩膀,淡淡發問,「若是侄兒沒記錯的話,我與清兒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嬸娘不承認此事,難道是從未將聖人放在眼裏,否則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侯氏心裏咯噔一聲,眉眼處也透著幾分心虛,她是謝孟冬的原配夫人,對本朝律令也有幾分了解,知道罔顧陛下旨意、藐視天威是大不敬之罪,屬於十惡之一,若是真追究起來的話,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崇兒,嬸娘不過是一時嘴快,並沒有惡意,你千萬別往心裏去。」侯氏訕笑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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