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中鴉雀無聲,隻剩下少年粗糙的唿吸聲傳播著。


    “我再說一遍,是誰幹的!”


    諾亞雙眼逐漸燃燒,可能是芽衣的錯覺。總之,少女看見少年耳廓旁的羽毛此刻正閃爍著耀眼的紅光。


    “我說諾亞....你也得看一眼形勢了吧。”


    “哈?”


    “我們之前對她那麽恭維是因為她是mei社的大小姐,外加長相和成績都不錯。


    現在mie社垮了....你說我們還有什麽舔她的價值嗎?”


    芽衣聽到那名同學的話之後瞳孔不斷抖動,內心的苦澀超越今天的任何時刻。


    這時的少女才真正明白了。


    他們對少女的好的理由從來不是因為她是雷電芽衣。


    他們隻是在對mie社千金好罷了........


    少女之前受到的所有友好和友誼的對象都不是雷電芽衣。


    那我算什麽...mei社千金的替身嗎?


    隨後那位同學的聲音又至:


    “我看你也別傻傻的舔你那什麽所謂的大老板了,隻要你現在學會審時度勢,你就還是千羽學園傳說中的廚神。


    我們都知道的,你生活很拮據的對吧?


    一份3500元便當也的確不便宜,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也沒有誰能買得起了吧?


    這位同學,你也不想你的生活費少掉一大截吧。”


    少女聽到同學們的發言,眼神逐漸變得低沉。


    善良的她不願因為自己的緣故讓諾亞少掉一番收入。


    她知道的,少年每天晚上都要去炒麵店打工,睡覺的地方隻是便宜的1t室,身上的衣服除去這件校服外也隻剩那件不太合身的厚重外套了。


    「明明都知道的...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連累諾亞。


    但....果然還是不想孤身一人啊...」


    少女看向諾亞赤紅的身影,眼神閃過一絲落寞。


    “嗬....我的便當給狗吃都比給你們吃好,最起碼狗還知道對我搖兩下尾巴。”


    “你什麽意思!”大半個班級的同學全部站起身來怒視著諾亞,仔細看去這些同學全是財閥家庭的子女。


    “字麵意思罷了,狗都要比你們更懂做人。”


    少年凝視著站起的財閥子女們,發出了一聲冷笑:


    “嗬,不愧是財閥家的子女們啊.....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審人度事了...”


    說罷,那些人全部抱住腦袋在地板上打起滾來,光鮮亮麗的服飾皆被灰塵所沾染,榮華富貴的麵貌掛上了扭曲而又醜陋的表情。


    隨後諾亞掏出便當盒,打開之後,本欲做出投擲姿勢,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歎了口氣之後將便當盒重新蓋了起來。


    “糧食可比你們要重要的多了,西伯利亞的人為了這其中的一粒米,可是會打得頭破血流失去性命的。”


    隨後少年將便當盒塞入袋子中,輕聲走向少女,隨後一聲不吭的抬起了畫滿汙言穢語的書桌。


    “走吧,去幫你洗桌子。”


    少年肩上扛著沉重的課桌,卻仿佛空無一物一般輕鬆,於此同時將少女從座位上拉起。


    “你們記住,雷電芽衣是我罩的,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這一幕。”


    少年的話語極富侵略性,讓芽衣小臉一紅,大腦的思考也逐漸變得遲緩。


    「什...什麽叫我罩的...」


    少女垂著腦袋沉默著跟上少年的步伐,直到少年操起刷子和泡沫水洗刷起桌子為止。


    少女微微抬眼,看了少年一瞬後,便迅速移開視線,語氣帶著一絲不解:


    “諾...諾亞...你今天為什麽要為我出頭啊....明明我們兩個隻能算得上是泛泛而交,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為人出頭需要理由嗎,更何況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答應過你會報答你的。”


    少年連頭都沒迴,一心一意洗刷著桌板:“這些家夥用的什麽筆,怎麽這麽難洗....”


    “夠了....”少女的聲音忽然傳出,帶上了一絲落寞。


    “什麽?”


    “我說夠了!


    我不需要你可憐我!”


    隨後少女蹲下身子啜泣起來。


    她本以為少年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為其出頭的,卻沒想到隻是為了一個約定?


    如果沒有那個約定呢,難道他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冷漠的對待我嗎?


    少女本以為自己在泥沼地中抓住了一塊足以讓人求生的藤條,緊緊拽住才發現那其實是一條饑腸轆轆的蟒蛇。


    而一旁的諾亞則瞬間變得慌亂起來,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安慰少女的悲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踩到地雷上的。


    “內個..不是...你別哭啊....


    我...我錯了芽衣,你...我...”


    少年耳廓旁的羽毛都炸了起來,桌子也來不及洗了,在洗手台前無助的兜起了圈子。


    “啊啊啊,不管了!”


    隨後少年張開雙手覆蓋在少女的身前,將其緊緊的擁抱起來。


    少年這一生中隻有兩個女孩子在他麵前嚎啕大哭過,一位是布洛妮婭,一位是希兒,加上芽衣是第三個。


    少年的經驗告訴他,隻要把哭嚎的女孩子抱在懷中,沒有多久她們就會停止哭泣了。


    少女感受著諾亞小小的身體和滾熱的體溫,雙手用力將其緊緊擁入懷中,她已經沒有什麽是可以依靠的。


    “嘎!”


    少年被勒的怪叫了一聲,但他還來不及悲鳴,急忙雙手輕撫少女後背:


    “別哭了,我在呢,我會保護你的。”


    少年的承諾進入少女耳中,少女聞之握緊了雙拳。


    “我不要你的約定。”


    “唉?”


    “我隻想要一個答案....你從始至終都是因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才對我好的嗎。”


    少女停止了哭泣,語氣帶著一絲期盼。


    “不是的....從我人生的一開始...你就是我要保護的對象之一,我.....就是為此而生的。”


    少年語氣帶上了一絲冰涼。


    他是一個沒有自我的人,從始至終都是為了他人而活。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留存於世的理由。


    與內心帶著一絲落寞的諾亞不同,此時的芽衣可以說是小鹿亂撞。


    “什麽叫為此而生啊.....太犯規了吧。”


    少女低聲呢喃著,聲音細微如蚊蟲。


    “啊,你剛剛說啥!”


    “沒什麽!”


    少女隨即鬆開了少年的擁抱,此時的她確認了,麵前這位長相俊俏的少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木頭。


    剛剛那些令人心亂如麻的話就是徹頭徹尾的無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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