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哪裏都願意去

    歐陽逸大步走過去，清寧從未見過他那樣駭人的表情，她迅速地從地上拾起那張照片，卻不小心被碎玻璃刺破了手指，血珠鮮豔奪目，她感覺到一種陌生的疼痛，伴隨著那樣的表情而生。歐陽逸看到那抹殷紅居然染到了照片上，他一把推開清寧，奪過照片，然後專注地凝望著那張照片，小心地將照片上的血跡拂去，可是已經留下了印記，這讓他有些惱火——


    清寧不知所措，她的手在流血，卻怎麽也比不上她的心裏難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歐陽逸冷冷地迴望她：“再也不要動我的東西。”


    清寧哀哀地說：“可是，那是我媽媽的照片，我什麽不能看？”


    歐陽逸的心一顫，照片中的澄心正在溫柔地看著他，那眼神裏似乎有一絲責備，他沒有說話，轉身下樓，不一會兒，取來一個小的醫用箱：“坐下。”


    清寧乖乖的坐下，她還以為他要一去不返了呢，就像他每次迴到巴黎，露上兩麵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出現一樣。歐陽逸仔細地處理了她的傷口，抬頭的一瞬間，清寧的淚滑落在他的手上，那溫燙的感覺，熟悉而遙遠，當年，澄心就是這樣，在他為她注射針劑後，就無聲地流淌下一行清淚：“逸，我是好不了了，我走以後，你一定要忘了我，好好生活，好好戀愛……”


    歐陽逸又迴憶起，病床上的澄心，她用憂傷而溫柔的眼神看著他，正如多年來，在孤兒院，若不是她的溫柔嗬護，恐怕他早就一病不起了，隻有她才能走進他孤傲的內心，才能拂平他所有的不安、痛苦，隻有她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為了能讓他離開孤兒院，她才會訂下那樣的交易，為了他能夠安心地離開自己，她才會偽裝自己的幸福，獨自忍受那些被虐的痛苦……


    他不在乎年齡的差距，不在乎她是否完整，無論她怎樣，都是他的澄心，永遠的女神，可是那個孩子，若不是因為那個孩子，或許澄心會早點離開夏丙淵的身邊，或許就不會病入膏肓，就不會永遠地離開他！


    歐陽逸放下醫藥箱，心頭漸漸升起複雜的痛苦，他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打算離開。


    “舅舅！”清寧下意識地喊道。


    歐陽逸沒有迴頭，暫停了腳步：“什麽事？”


    清寧道：“您不是要帶我出去嗎？”


    歐陽逸突然記起來早晨的吩咐，淡淡地說：“那樣的地方，你不去也罷。”


    清寧執著地說：“隻要你肯帶我，哪裏我都願意去。”


    歐陽逸苦苦一笑，她這個從小被他圈養起來的金絲雀，怎麽可能會願意去那個地方？不過他確實想迴去看看，因為那個地方，他才能找到更多屬於他們的記憶……


    “那就走吧。”歐陽逸道。


    清寧的心一下子雀躍起來，這是他第二次答應帶她一起走，上次是從巴黎到這裏。她太開心了！


    低調而奢華的跑車疾馳而行，車上的人各懷心事，車子開始向越來越偏僻的地方駛去，最終停在一個大院的門口，上麵寫著“澄心救助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