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隻手望去。


    純黑色的麵具遮住大半張臉,露出來的小半部分也被若隱若現的蛇鱗紋樣的獸紋覆蓋。


    還是那樣冷冰冰的,好像能凍死人。


    “喲,小蛇,好久不見。”


    他狀態真差,好不容易情況穩定可以化為人形,卻連隱藏獸紋都做不到。


    離開她就混得這麽慘?


    “好久不見。”


    玄的眼神帶上了些許溫暖的溫度,握著她手腕的手卻一點沒鬆。


    台上的絮氣得兔耳朵抖抖,立刻翻身下台:


    “你在這幹嘛?!”


    他的肩膀被撞,隻好鬆了手。


    抬手將額前碎發捋上發頂,墨蛇毒牙發癢,想把這隻礙事的兔子給咬死。


    場內音樂依舊嗨翻天,燈光閃耀,赤色和深紫色的眼眸映照出同樣的敵意。


    其他獸人已經通過他們的對峙隱隱猜出兔男郎的身份,實力不夠強的頓時離這邊幾米遠。


    人擠人的酒吧內硬生生留出了一個真空地帶。


    他們兩個依舊針鋒相對。


    玄冷笑一聲:“我為什麽不能在這?這家店是你開的?”


    “關你屁事!我和姐姐玩情趣,你個被拋棄的怨夫有什麽資格過來?”


    “怨夫?你嫉妒的嘴臉真難看,我也隻是爭寵而已,而不是像你這樣排除異己。”


    “你個黃臉夫,不僅不會打扮,獸紋也醜得要死,潯姐姐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家夥的!”


    可以看出兔兔是真的氣到了,不僅直接不顧形象罵他,還要摘了手套把他毒死。


    他們吵架絲毫不影響卡座裏的遊戲。


    “哈哈哈我贏了!”


    “喝,都給我喝!”


    “怎麽搞的,又讓你贏了……”


    女孩們叉腰的叉腰,喝酒的喝酒,不過,他們為之吵架的那個人卻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兔兔震驚:


    “潯姐姐呢?!”


    “剛剛被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男人拉走了,樣貌氣質和你們差不多水平哦。”


    女孩們嬉笑著討論起來。


    “戴著麵具,燈光又閃,都看不出是誰了。”


    “看著很正經,不像是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人嘛。”


    “那個是潯沒約會過的風格吧?感覺會是悶騷型。”


    “嗯哼。”


    聽到她們討論的兔兔花容失色。


    “都怪你這條爛蛇轉移我的注意力!”


    他一轉頭,發現剛剛還在和他吵架的蛇也沒了蹤影。


    !


    *


    某個私密的卡座內,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被另一隻手十指相扣,按在絲絨沙發靠背上。


    “脫衣舞好看嗎?潯。”


    青年終於摘下了裝飾的單片眼鏡,白色麵具遮住半張臉,卻遮不住微抿的唇。


    表情不再柔和,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染上掩飾不住的占有欲。


    被壓著也慵慵懶懶的南潯仰頭看他,又看了眼熱鬧不減的舞台。


    表演才進行到開頭,那些獸人身上的衣服才少了件外套呢。


    “這不是還沒開始到重頭戲嗎?等我看了再告訴你。”


    空著的那隻手輕佻按上他麵具的邊緣,她調侃,“監管教授需要管這麽多嗎?我成年了,看什麽是我的自由。”


    “還是說,您也想為我表演?”


    她的手突然向下,用蠻力把他扣到頂端的扣子扯壞了兩顆,露出了玉一樣的肌膚和鎖骨。


    如果是兔兔,現在應該會撒著嬌讓她再扯幾顆。如果是墨蛇,大概會沉默著吻上來。鮫人的話,應該是會臉紅捂著衣服想逃跑。


    而眼前的教授,則是輕描淡寫把被扯歪的衣領給理好。


    “壞孩子。”


    他麵對她的調戲還是那樣從容,握住她作亂的手腕,把兩隻手都按在了沙發上。


    “我和那隻兔子不一樣。”


    表情不顯,話語卻暴露醋意,也暴露他看見了絮勾引她的全過程。


    “哪裏不一樣?”


    她偏過頭,吻在他的麵具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唇印,被鉗製住的手也輕微動了動,目的不是掙紮,而是勾蹭他的掌心。


    趁他短暫失神,找準機會,南潯直接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掙脫束縛的雙手掐住他的脖頸,不是溫柔的力度,而是足夠帶來窒息感的襲擊。


    “教授,在戰鬥的時候,走神是大忌。”


    斂咳嗽兩聲,抬眼看霓虹光影下那張危險又誘人的臉,手掌攀附上她腰肢。


    她貼身穿的上衣是露背款,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細膩又冰涼。


    “是戰鬥嗎?我還以為,你是在和我調情。”


    因為這句話脖子上的手再度收緊,帶來更加強烈的憋悶,但他唇角的笑意卻更深。


    臉上的麵具因為激烈的動作而掉落,再也遮不住他臉上的情緒。


    被掐住脖子沒讓他變臉,反而是因為觸碰到她而讓眼眸幽深了許多。


    “身為你的監管教授,我似乎沒有教過你太多東西。”


    “什麽意思?”


    和他對視的那雙眼眸才混沌了一秒不到,局勢就瞬間逆轉。


    一切快到不可思議,深藍色的領帶被用作暫時的繩子綁住她的手腕,能夠活動的部位都穩穩被壓製。


    之前的小打小鬧結束,現在才是真正的教學時間。


    “和九尾狐戰鬥的時候,千萬不要看他的眼睛,知道嗎?”


    “您耍詐!”


    “兵不厭詐。”


    “好了,我學會了!放開我!”


    她很是不服,貓眼中滿是倔強和隨時都要反攻的野心蟄伏。


    現在放開的話,她大概要動真格,脫困的第一時間就是把他的脖頸和胸口劃得血流不止。


    “抱歉,現在還不能放開你。”


    “為什麽?”


    “因為,我要吻你。”


    就這樣直截了當說了出來,手指抬起她下巴,斂毫不猶豫俯身下去,做了一直以來想做的事。


    他不是聖人,而是浸染權勢而生的九尾狐。


    以前他放棄當個政客而選擇進入獸院搞那些稀奇古怪的研究,現在他選擇摒棄一切長者的自持,對她出手。


    忍耐欲望很難,忍耐她的引誘更難。


    舞台上不知道進行到了哪個環節,高昂的音樂節奏仿佛與他們無關。


    他現在,隻想沉淪。


    叮鈴。


    不知過了多久,鈴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原來是對方不知何時脫了困的手攀上他肩膀。


    “我贏啦。”


    她把他推開,終止了這個吻。


    沒有平複唿吸的斂用指節擦了擦唇上水潤,看到她手中勾著的皮質項圈。


    還有,金發甜心得逞的笑容。


    “您失控了。”


    那距離看到他哭還會遠嗎?


    “是啊,我失控了。”


    即使之前就意識到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刻意的引誘,他還是毫不猶豫踩進了她的圈套。


    他為她而嫉妒,為她而失控。


    溫熱的體溫貼了上來,她把那個小貓項圈戴在了他脖子上。


    皮質的黑色項圈,金色的鈴鐺,和他的氣質形成鮮明反差。


    收口有些緊,他抬手扯了扯,發出叮鈴幾聲。


    “不準摘!”


    “好,不摘。”


    “您害我失去了今晚的男伴。”


    “那隻兔子?”


    “對,所以你要代替他、補償我。”


    她模仿著之前對絮做的那樣,把錢幣塞給他,笑容狡黠。


    斂卻突然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你幹什麽!”


    “脫衣舞並不好看。”


    話音剛落,他就揮開了一件被丟到他們這個方向的繁複絲綢製襯衫。


    表演似乎進行到了那個她會喜歡的環節,他不想讓她繼續看下去。


    “好孩子不要待在這種場合。”


    “作為長者還是異性?”


    “異性。”


    “嗯哼?”


    被他擁在懷中的女孩沒有挪動腳步,直到他說出那句:


    “……我今晚屬於你。”


    眼睫在他掌心刮蹭而過,她如願以償的笑容甜如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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