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又到時間了?”


    高鼻深目的男人為了和他交流甚至學了語言,隻不過說話帶著蹩腳的口音。


    其中調侃之意明顯。


    才短暫出來一個小時,景鬱想迴去的想法幾乎已經擺在臉上,即使麵對的是黑手黨大佬,他也依舊寵辱不驚。


    “嗯。”


    為了規避麻煩,他在外很少提小小姐對自己的重要性,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對她有多重視。


    對麵的男人抽著雪茄,多扯了兩句:“景,偶爾也要帶心愛的女孩出來散心,花朵需要嗬護。”


    他們都知道他藏了一朵花從不示人,每天出來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迴去時必定會帶漂亮的珠寶或是其他的禮物。


    連這個能力出眾到被他們奉為座上賓的天才都需要嚴防死守,大概是這朵花是搶奪而來。


    這讓人更加好奇。


    “這段時間,可能礙事的危險因素已經不會再有。”


    “我知道。”


    景鬱點頭,在對方放人之後起身迴去。


    看著車窗外的海岸,他有些心事重重。


    一開始他的設想是:私藏寶珠,在這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知道她喜歡海,於是帶她來了這片黃金海岸居住,現在也終於能帶她出來逛逛。


    但是……


    但是……


    *


    “我迴來了,小小姐。”


    景鬱開門進來,就看到穿著家居服的小小姐像一隻小貓一樣窩在抱著膝蓋窩在沙發裏。


    見他來了,瞥過一眼又繼續看電視。


    “給你帶了禮物。”他坐到她身邊,打開禮盒把光澤發亮的黑珍珠遞到她眼前。


    “喜歡嗎?”


    “喜歡。”


    她口中說著喜歡,卻沒有接過,而是過來抱著他,乖巧又依賴。


    而且,沉默。


    景鬱握緊了手心珍珠,慌亂更甚。


    這些天以來,她已經不再會像當初一樣罵他,無論他對她做什麽,都會順從接受。


    她甚至會主動親他,他原本應該開心的,卻隻覺得越來越心痛。


    偶爾一個人坐著的時候她會突然哭得慘兮兮,他去安慰也隻是摟著他流淚,其他時間又變迴了沉默。


    他做的飯她會乖乖吃,但是吃得越來越少。


    珠圓玉潤的小臉也愈加消瘦,不再驕縱,而是低沉。


    “小小姐,最近你好像都不說討厭我了。”


    景鬱捧住她的臉,看那雙漂亮的眼睛輕眨,卻黯淡消沉,讓他眼底鼻尖酸澀無比。


    “我喜歡你的。”


    她低聲迴答他,唇也跟著湊上來。


    明明說著喜歡,親吻卻毫無感情。


    “別這樣。”


    景鬱製止她,再度把她摟緊,“不要這樣做。”


    “我以為你喜歡。”


    她的聲音細弱,像是做錯事被嗬斥了一樣忐忑,讓他心疼。


    “抱歉,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他向她道歉,急切想改變現狀。


    “我們傍晚出門好不好,小小姐,你喜歡大海,我帶你去看。”


    “……好。”


    她答應,久違有了些開心的情緒,讓景鬱稍微安定了些。


    *


    傍晚的海岸人煙稀少,僅有的一些人大部分也是假裝路人實際是在保護他們。


    海風喧囂,之前一直隻能在窗內看到的風景終於可以身臨其境感受,她卻沒有景鬱想象中快樂。


    小小姐的發絲被風吹拂著,她肩上披著他的外套,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看海。


    沉默著,還是沒有恢複一點活力。


    “小小姐……”


    景鬱握住她冰涼的手,讓她嚇了一跳,但隨即又按捺住害怕,垂下眼不再看他。


    這樣的反應,遠比她直接說討厭要讓人心疼得多。


    他默默鬆了手。


    砰。


    一朵又一朵巨大的煙花從海上升起炸開,短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煙花!”


    她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


    有純粹而璀璨的金色像是雪花的分枝一樣蔓延向外,也有傳統的彩色煙花數十朵一起升空。


    瑰麗且震撼。


    是小小姐曾經在手機備忘錄裏寫下過的小願望,她說想在海邊看一場盛大的煙花,隻為她一個人放的煙花。


    她甚至還貼心備注了價格,必須要放足九百九十九萬。


    所以景鬱專門為她在異國他鄉放了這樣一場海上煙火,隻希望她不要再那樣消沉。


    從準備私藏她開始,他就做好了她會難過、會討厭他、會不快樂的準備。


    可是真正看到她日漸消瘦,看到她不再像之前一樣鮮活,他還是忍不住後悔。


    他不忍心毀了她。


    他怎麽能讓她枯萎。


    “小小姐,有開心一點嗎。”


    景鬱以為她能稍微快樂些,但她臉上的笑在他開口後又立馬落下。


    碩大絢麗的煙花還在炸開,明明暗暗的光映在她的臉上,也照亮逐漸溢滿眼眶的淚水。


    隨著眨眼,淚水滑落。


    “……我想迴家。”


    她轉過來撲進他懷裏,摟著他脖子小聲哭泣,“景鬱,我想迴家……”


    心髒隨著她的抽噎而愈發被捆緊,她的眼淚才是武器,把他的心腐蝕得千瘡百孔。


    這樣的眼淚,他不忍心。


    “好。”


    就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擔,景鬱深深歎息,迴抱她。


    “我帶你迴去。”


    *


    飛機還沒落地,景鬱就已經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


    不隻是因為頭等艙客戶又或者是二人的容貌,他知道他們在緊張什麽,又在等待什麽。


    他不在意,而是伸手把小小姐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她看著舷窗外的天空,眼睛還殘留著哭過的紅腫,但現在已經冷靜了許多。


    景鬱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這樣有開心一點嗎?小小姐。”


    她沒應答,而是沉默著躲過他的觸碰,把整個身體都蒙進了毯子裏。


    “……對不起。”


    他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但是,他不會放手。


    即使帶她迴來,也不代表他會放手。


    播報聲中,飛機落地。


    早有準備的工作人員將景鬱給製住,他像是早有預料,沒有掙紮半分。


    其他頭等艙的乘客被陸續疏散離開。


    “方小姐,您還好嗎?”


    南潯在空姐們的包圍下怯怯咬唇,然後抱住了最好看的一個,瑟瑟發抖。


    “別害怕,您已經得救了。”


    “嗯嗯。”她點頭。


    餘光裏,她看見景鬱被控製住依舊氣定神閑。


    她知道他有其他辦法逃脫法律製裁,但是她可不允許。


    想必現在,方家父母已經收到了她匿名發過去的消息。


    那就是,在他們的大兒子夭折以後,好不容易產下的不是女兒而是兒子。


    度假和另一個孕婦同時遇上意外,產婆忙不過來,沒有狗血的調換,一切都是命運弄人。


    因為方寶姝是女兒,他們長籲短歎卻不重視。


    而且她後來的確繼承了方家的美貌,他們自然也不會閑著沒事去做什麽親子鑒定。


    卻沒想到,現實居然真的會如此狗血。


    和其他人一同在機場等待的方母緊緊盯著手機裏的親子鑒定報告,忍不住捂額頭。


    她和方父對視,兩人臉上是如出一轍的複雜。


    “寶姝!”


    “小小姐!”


    “未婚妻!”


    等候著的眾人沒空對被逮捕的景鬱怒目而視,而是一窩蜂全湧到了小小姐身邊。


    在保護中走出的女孩披著毯子,小小的一隻,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飛。


    她瘦了許多,也不再如同原來一樣鮮活可愛,看到他們,她也沒有任何表情。


    無視了那些關心的眼神,她隻對一個人伸出了手。


    “延聿哥……”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緊緊圈住季延聿的腰。


    其他人都靠近都被她視為洪水猛獸躲避開,反常的態度讓所有人沉默不已。


    “小小姐大概是……創傷應激。”


    隨行醫生初步下了判斷,但是她現在的狀況也沒法進行準確診治。


    季延聿的眼神更加心疼,恨不得把景鬱給大卸八塊。


    “我要迴家……”


    她的淚水暈染開來,帶來讓人痛心的溫熱。


    “好,我們迴家。”


    白茉收迴手,一係列複雜的感情在她心中醞釀。而隻能幹看著的時懷宸則是將矛頭對準了景鬱。


    他大步走過去,在其他人都阻攔之中狠狠揪住景鬱的衣領質問:


    “你對她做了什麽!”


    “先生,別衝動。”


    “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但請不要妨礙執法。”


    幾雙手都沒把他拉開,戴著手銬的景鬱還是如同當初最後一麵時囂張,吐出堪稱挑釁的話:


    “你有什麽資格問我?”


    本該情緒最激烈上來怒罵的方家父母反而沉默了。


    甚至在對上景鬱的目光時,兩人都略顯緊張地移開。


    “這其中……也許有什麽誤會?”


    聽到他們堪稱辯解的話,景鬱反而是反應最大的一個。


    被拷住的少年沉沉的眼盯著他們兩個,充斥著無盡的嫌惡與恨意:


    “你們真惡心。”


    在其餘人的驚唿中,方母捂著額頭徹底暈倒,現場陷入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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