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她的話,陵昭才發覺原來自己拿不穩劍不隻是因為太過慌亂,而是其他的。


    連唿吸都帶上了熱氣,他以劍撐地,朦朧眼神看向仿佛事不關己的二師姐。


    他才知道她剛才問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不想因為上次幫過他再被要求幫忙。


    還有,也不想他以此要求她負責。


    陵昭突然鼻頭酸澀,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難過從何而來。


    “師姐……你就這麽討厭我?”


    “是。”


    冷漠立在一旁的蒙麵女修毫不猶豫迴答,展現出了自己極具攻擊性的一麵。


    “你不也討厭我嗎?擺出這副作態做什麽?”


    “我……”陵昭強忍身體燥熱,啞口無言。


    他也覺得自己如此廉價,突然就變了,從那天看到她,他就變得無比奇怪。


    就算再不想承認,他也明白自己大概是心動。


    就算師妹和他說過二師姐不喜歡她、對她態度很差,他還是沒法再繼續討厭她。


    甚至,那天無意間吃下玉香丸,他第一反應居然是希望師姐能幫他。


    如果是別人……如果是別人,他就算自己忍到傷了自己也不會願意讓任何女人碰他一根汗毛!


    隻因為是她而已。


    陵昭為她的冷漠感到心痛,卻明白自己完全是自作自受。


    “師姐……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見她轉身就走,陵昭搖著頭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灼熱的體溫沿著肌膚相觸傳遞過來,背對著他的南潯挑了挑眉,但還是甩開了他。


    她轉身,凝視看起來失去了小半神誌的少年。


    紅衣灼灼,玉白護腕幹脆利落,一身衣裝和配飾都貴氣十足。


    尤其是,那張臉,昔日高傲到無可匹敵的鋒芒零落消散,隻氤氳迷茫的紅霞。


    但他還是勉力支撐著自己,見她看過來,露出了驚喜的眼神。


    “二師姐,別丟下我。”


    南潯俯身下去,捏住他的臉強迫他抬頭:“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我、我……”


    漂亮的唇一張一合,卻說不出話來,陵昭的眉眼逐漸染上慌亂。


    “抱歉。”他隻能不停向她道歉。


    “師姐,你告訴我,我以後一定會記住。”


    但南潯隻是放開他,帶著貶低意味用剛剛隨意折的樹枝拍了拍他的臉。


    “你不配知道。”


    “也不準叫我的名字,這是、命令。”


    “好、好的。”


    毒素侵襲得更深,他卻已經完全放棄了用靈力抵抗。


    陵昭唿吸的頻率加快,始終沒有移開和她對視的眼神,頭腦越來越混沌。


    對她的感情,卻越來越清晰。


    盡管他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長相。


    “師姐、師姐……”


    他看著她那雙始終冷漠的眼睛,心中卻湧起更多旖旎心思。


    忍不住抓住她的衣袖,卻又被抽離。


    “誰準你碰我?”


    “對不起。”


    陵昭又緊緊握住了劍,支撐著自己不要倒地。


    “你道歉的態度,未免也太過敷衍,至少要跪下,才有誠意吧?”


    什麽?


    他唿吸一緊。


    生而尊貴的人皇之子,這輩子別說是跪拜誰,就連彎腰的次數都寥寥。


    但是,是師姐。


    對方是師姐。


    陵昭渾身力氣一鬆,把劍修視為和生命同等重要的本命劍也丟到了一旁。


    雙膝跪地,華服染塵。


    “對不起,師姐。”


    他眼角發紅,已經被蛇毒與藥力折磨頗深,卻依舊克製到沒有碰她一根汗毛。


    少年是真心對她感到抱歉,但他的道歉,對南潯來說隻不過是興奮劑。


    “真乖。”


    她的誇獎讓他渾身振奮,跪她也半點不覺屈辱,眼眸發亮地抬眼瞧她,期待著更多獎勵。


    “師姐,可以嗎?”


    樹枝在他臉頰劃過,沿著下頜線直到脖頸。


    疼痛感和癢意混雜在一起,讓他止不住喉結滾動。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不是那種——”


    “不會的,師姐,我不會要你負責,我不會纏上你,都是師姐好心才幫我。”


    他語速極快、語氣急切,“從今往後,我的一切都是師姐的。”


    “那你說,你是我的小狗。”


    “我是師姐的小狗。”陵昭立刻複述,抓住樹枝,就像是抓住了她的指尖。


    這麽快就壞了,但是,好可愛。


    南潯愛憐地撫摸他漂亮的眼眸,水潤、混亂、眼中隻剩下她一個。


    “真乖。”


    *


    雲霧山太大了。


    沈依然兜兜轉轉依舊遍尋不得,不免心中焦急。


    就在她想要放棄之時,終於發現了戰鬥過的痕跡。


    地上橫亙著仿佛要將這山頭劈成兩半的劍痕,即使是後來者都能感受到仿佛將人割傷的銳意。


    陵昭師兄的劍氣獨一無二,她絕不會認錯。


    一定就在這附近。


    等找到他,她就旁敲側擊說扶月要和他們一起曆練,再隨便抱怨幾句。


    陵昭師兄這麽寵她,估計二話不說就聯合眾人去向大師兄施壓。


    扶月也該知道所有人對她的不喜,就像從前一樣,安心龜縮在她那一畝三分地。


    心中的大石快要落地,沈依然循著戰鬥痕跡尋找著的腳步也變得無比輕快。


    但片刻後,她停住了。


    她從未想過陵昭師兄能夠露出那樣的情態。


    他從來是高傲的、意氣風發的,現在卻堪稱卑微在乞求另一個女人的吻。


    而且還是他曾經最瞧不上的二師姐。


    不論是耳畔傳來的聲音還是眼前的畫麵,都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


    沈依然捂住耳朵,當她想繼續閉上眼睛逃避的時候,女修卻微微轉頭看了過來。


    她摘了麵紗,糜豔的容貌在她身上和往常完全不同。


    如果說以前的扶月是陰暗可憐,那她就是勾人似鬼魅。


    一邊遊刃有餘將少年劍修玩弄於股掌之中,一邊朝她露出一個仿佛宣戰的微笑。


    扶月!!!


    沈依然這下完全確定她就是預言中說的那個人。


    以前都是偽裝嗎,為了讓她放下戒心,這說不通!完全說不通!


    但是,她會把大師兄搶走。


    眼看著他們更加旁若無人,沈依然立刻轉身離開。


    她要迴沈家拿引魂盤,扶月一定是被魔修控製或是入了魔。


    不能讓陵昭師兄和大師兄被她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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