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彼岸的事情,關於宇啟寰的下落被我一再忘卻,而現在聽到他被彼岸囚禁於地獄高塔之中,我也沒有任何猶豫,與彼岸一同前去了地獄高塔。


    彼岸雖然因為我的原因,因為各自命運的原因,與許倩恩怨頗多。


    可是任憑她們如何爭執仇恨,那也是屬於她們自己的問題,在麵對外人的幹擾時,她們終究會毫不猶豫的將矛頭一致對外。


    宇啟寰用情劫讓許倩步入極樂淨土後,他也被許倩送入了陰間。而就在他走過陰間路進入地獄高塔時,立即被彼岸所發覺。


    來自神明的憤怒瞬間降臨在了宇啟寰的身上,彼岸並沒有打算將其殺死,而是打算讓他在地獄高塔中受盡無數折磨,直到歲月永恆。


    十八層地獄,對應著每一種陰間鬼靈生前所犯下的罪過,可在陰間之母的特意囑咐下,宇啟寰卻享受到了自陰間創建以來,所有從十八層地獄走過的鬼靈都不曾遭受過的‘禮待’,或者說是酷刑。


    沿途上彼岸告訴我,在這些日子裏,宇啟寰幾乎每一天都要從每一層地獄中走過,每天都要遭受十八種地獄之中最殘酷的酷刑,隻因他對神明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冒犯。


    當我們來到地獄高塔時,宇啟寰正在第十三層血池地獄中,他的身體被負責行刑的鬼差丟進了一口蕩漾著粘稠鮮血的血池中,發出了一聲水花飛濺的聲響。


    伴隨著水花聲起,丟投入血池中的宇啟寰發出了一聲聲淒厲的哀嚎,那些在血池中由鮮血凝聚而成的血獸,此時隨著一陣陣浪潮紛紛湧向了宇啟寰的身軀,卻是將他的血肉一塊塊的撕下。


    宇啟寰的道行很強,可奈何他得罪的是至高神,他的實力也因此被封印,一頭接著一頭血獸朝著他衝擊而來,在一次次不曾停息的撕咬中,他的身軀隨即四分五裂,沉陷於粘稠鮮血中。


    過了好一會,血池中沒有傳來任何動靜,負責行刑的鬼差拿起了一個網兜,丟進了血池中,隨後緩緩拉了上來。


    網兜從血池中打撈上來了一截截人的殘骸碎骨,這些殘骸正是來自於之前的宇啟寰。


    被拉出血池後,在陰氣的字樣下,這些殘骸重新組合,生出了一層層的血肉,逐漸化成了宇啟寰的模樣。


    “再丟下去。”


    隨著行刑鬼差一聲命令,剛剛恢複人形的宇啟寰再度被丟入了血池之中,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再度響徹而來。


    每天都要嚐盡來自十八層地獄的十八種刑罰,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與絕望感,讓哪怕身為看客的我都為之不寒而栗,而彼岸似乎很享受於欣賞著這慘絕人寰的一幕,仿佛在她的眼裏,這是一份難得的暴力美學。


    將宇啟寰再度投入血池後,周圍的諸多陰兵鬼差也都注意到了我們的到來,紛紛拱手看向了我們,恭敬說道:“拜見陰間之母,拜見陰間之主。”


    聽著陰兵鬼差對我的這番稱謂,我感覺自己渾身都是一個不自在。‘陰間之主’這一稱謂雖然聽上去遠在‘陰間之母’之上,可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一個虛名而已,而我充其量也隻能算是一個半神。而我對於陰間的生殺大權,在很多時候也還是要經過來自彼岸的同意。


    陰兵鬼差們暫時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處在血池中的宇啟寰立即變得無人理會。在血獸的撕咬與吞噬下,他的身軀再度化為了殘骸,沉於血池之中。


    我看了一眼那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的血池,說道:“好了,那個家夥最近受到的罪罰已經夠多的了,可以停了。”


    然而,我的這番那話,卻並沒有得到這些鬼差的迴應,他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卻朝彼岸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鬼差們的這番反應,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可也沒有多說什麽。一旁的彼岸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陰間之主的話,你們難道沒有聽到嗎?”彼岸看向了這些鬼差,聲音裏充斥著一絲不悅。


    “遵命!”


    直到彼岸開口,這些鬼差才應道,隨後重新拿起了網兜,投入了血池中。


    彼岸看向了我,她也察覺到了我臉上的那一抹難堪,朝我投來了一絲歉意的笑容,而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有些不滿的看了那幾個鬼差一眼,隨後走上了前,來到了那個網兜前。


    隨著陰氣的不斷湧來,網兜裏的那些殘骸重新生出新肉,逐漸化為了宇啟寰的本來模樣。


    我彎下了腰,將籠在宇啟寰身上的網兜扒掉,讓他重新站了起來。


    “杜……杜明?”


    也不知道宇啟寰在這十八層地獄中究竟遭受了多少的罪罰,此時的他早已不像當初在陽間時候一般的意氣奮發英雄豪邁,相反眼神裏卻充滿了絕望與木訥。他看著我,眼神裏完全沒有絲毫的神色,身體更是因為恐懼而不住顫抖著。


    “好了,沒事了,我先帶你離開這兒。”我朝宇啟寰說道。


    然而,宇啟寰並沒有動,而是看向了就站在我身後的彼岸,眼神裏充滿了敬畏和恐懼。顯然此時的他跟那些鬼差一樣,並沒有將我當成一個能做主的人。


    彼岸當然也明白宇啟寰眼中的意思,她漠然的撇了宇啟寰一眼,冰冷說道:“杜明讓你走,你就可以走,無需詢問我的意思。”


    聽著彼岸這話,宇啟寰有些愕然的看向了我,而我點了點頭,也不曾與宇啟寰多說什麽,當即帶著他離開了地獄高塔。


    離開地獄高塔後,彼岸也沒有興趣聽我跟他交談的意思,轉身便返迴了鬼界堡,而我則帶著宇啟寰前去了酆都城。


    酆都城是鬼墓門的地界,宇啟寰又是宇銘淵之子,在那兒或許會讓他感覺自然一些。


    在前去酆都城的路上,宇啟寰的狀態稍微好轉了一些,他跟我說起了自己在地獄高塔之中所遭受的無盡罪罰,卻也聽得我心裏不寒而栗。


    畢竟得罪一尊至高神,可不是一件聰明的事情。當初如果不是那兩件許倩所繡的嫁衣,隻怕我的結果也比宇啟寰好不到哪兒去。


    “杜明,當初可是我一手陷害了你的冥妻,迫使她不得不歸於極樂淨土,你難道就不曾憎恨於我?”


    宇啟寰直到現在都沒有料到,最終將他從地獄高塔中解救出來的人,竟然會是我。


    憎恨?我何嚐不對宇啟寰心生憎恨,甚至在某一時候,我連覆滅鬼墓門的心思都有過。


    隻不過,在陽間大義麵前,很多的私人恩怨往往都會變得無足輕重。


    而宇啟寰當初之所以這麽做,無非也是為了陽間大義著想。許倩在離開陽間時,也曾再三囑咐於我,要我切莫心懷怨念。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提也罷。你讓我承受了無盡代價,而彼岸也給了你無盡罪罰,就當一筆勾銷好了,以後別再提起。”


    我朝宇啟寰說道,可語氣終究不顯得平和。


    聽了我這話,宇啟寰點點頭,朝我投來了一絲感激的目光,同時說道:“當初許倩將我打入陰間時,她曾說過會要讓彼岸招待我。可我沒有料到,彼岸居然是她的肉身,同時還是陰間至高神。我本以為自己大不了一死,大不了重返陰陽界,可沒想到她竟然是要將我永生囚禁,讓我在歲月長河中受盡無數痛苦,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應該自行了斷。”


    宇啟寰的這番話,說得戰戰兢兢,似乎對於過去那段黑暗歲月心有餘悸。可他終究也是一個經曆過滄海桑田的人,聲音裏也留著一絲自嘲。


    “神明是殘酷的,對於自己親近的人也是如此,更何況你這樣一個外人?”我朝宇啟寰如此說道。


    宇啟寰點點頭,不再多言,而他多少也聽說了我與彼岸成親的消息,在詫異的同時,也不禁朝我流露出了一絲同情的目光,卻是讓我好不是滋味。


    沒多久,我和宇啟寰在話談與趕路中,終於來到了酆都城,而在酆都城外,雲漸離以及鬼墓門的眾人,此時已經在城外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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