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


    符冰並沒有責怪這些塚士之前的冒昧,畢竟他們隻是在履行自己身為聖地守護者的職責。


    塚士們齊齊從地上站起,而符冰也不再多理會他們,當即再度朝著九層妖樓的方向走去。


    符冰話落,周圍所有塚士都紛紛站起,朝著兩邊退去,給符冰讓出了一條路。


    符冰對於這些塚士不曾有多理會,隨即沿著之前的路,朝著沙中世界的血渭陵宮一步步走去。


    沒多久,我們一行人便來到了血渭陵宮前,來到了那尊提沙尊者巨佛像前,周圍的塚士紛紛恭候兩側。


    陣陣鮮血從血渭陵宮峭壁間滲出,逐漸凝聚出了一頭頭血獸的模樣。


    隻不過這些血獸已經不再如之前那般兇神惡煞,它們爬行於峭壁之上,不斷的發出陣陣低沉的嗚咽聲,就好像一條條溫順的小狗一般,對符冰充滿了敬畏。


    符冰走上前,來到了融於血渭陵宮間的提沙尊者巨佛像前,符冰雙手合十,朝著提沙尊者虔誠叩拜。


    “尊者,請問在沙中世界的九層妖樓中,是否還留存有我的靈位?”


    符冰叩拜完畢,雙手合十朝提沙尊者問道。


    這個時候,原本宛若死物的巨佛像發出了一陣陣轟鳴,大量的隨時從提沙尊者巨佛像上灑落下來,而提啥尊者的雙眼裏,此時爆發出萬丈佛光,這些佛光在他頷首間,盡數照耀在了符冰的身上。


    “構建沙中世界者,本為千年死難人。長風你尚且行人間。沙中精絕,沙中血渭,於你已經是外人。”


    一陣陣渾厚的聲音從提沙尊者的口中發出,充滿無上佛威。


    聽著此話,符冰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可眼神之中,終究難免流露出一絲黯然失落。


    “那麽提沙尊者,您依舊留存沙中世界,可您是否已經西去?”


    符冰再問,那顆提沙舍利在此時出現在了符冰的手中,散發出祥和佛光。


    這顆舍利,正是陽間提沙尊者巨佛像殞落時出現的,並且飛入了符冰的手中,可符冰似乎並不願意相信提沙尊者已經圓寂,這才帶著這顆佛舍利,來到了提沙尊者近前,與他如此言語。


    “佛也好,魔也好,誰人能萬世長存?終究歸於平寂。沙中世界,不過水中倒影,影雖存,可形已滅。本佛舍利,歸於你,是你與佛之緣,亦為你之命數。”提沙尊者如是言。


    聽著提沙尊者這話,符冰微微點頭,似乎已是明了。


    而這時,提沙尊者那散發著祥和佛光的目光看向了我,我的身體周圍立即為佛光所籠罩。


    感受著來自提沙尊者的目光,我的心裏不禁一緊,連忙虔誠雙手合十,朝提沙尊者恭敬問道:“不知提沙尊者有何指教?”


    提沙尊者的雙眼看著我,渾厚的梵音立即從四麵八方響起:“杜明,前世今生數千載,你雖有佛緣,可終究無佛根。魔曾因你崛起,佛曾因你沒落,隻因你一年造就。此生此世,你已不複前世風雲,可請你務必切記,佛魔相戀,終究難得正果。”


    提沙尊者的這番話,充滿著一股不曾掩飾的告誡,聽得我眉頭一皺。


    有佛緣無佛根,這句話我已經聽了不止三兩遍,在承緣寺如此,可到了沙中世界也同樣如此。可魔因我起佛因我滅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過,而提啥尊者所說的這話,無疑又牽扯到了我的前世。


    但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我對於前世根本一無所知,可許倩也好,彼岸也好,符冰也好,提沙尊者也好,他們在談到我時,更多的都是說的我的前世,卻也讓我雖處事中,卻又是唯一一個對事情真相一無所知的人。


    天玄觀觀主冉天成,在他與我透露的最後一句天機中,他說我是魔,而許倩則為佛,我與許倩的這番感情,不僅僅隻是人鬼之戀,更是佛魔之戀。可無論人鬼也好,佛魔也罷,似乎都不為世事所容。


    “尊者,晚輩沒能聽明白您話中的意思。”


    我心裏逐漸冷沉了下來,朝提沙尊者如此說道。


    “言中不明,可心中已悟。杜明,你雖無佛根,可你有慧根,但最終決斷如何,得在你自身,切莫重蹈前世覆轍。”


    提沙尊者如是言,而在他話落之後,從他雙眼之中投射下來的佛光逐漸收迴,渾厚的佛力在這一刻也逐漸盡收佛像之中,整尊巨佛像重新歸於平寂。


    提沙尊者的這番話,給了我心裏諸多困惑,卻也讓我平添了數分凝重,可他終究不曾再多言。


    此時符冰從地上站起,她看向了我,臉上露出了一絲平和的笑靨:“好了杜明,沒什麽。”


    符冰的笑容很牽強,她似乎是在寬慰著我,可眼神裏似乎又多添了一些別的東西,而這種東西名為擔憂,名為悵惘。


    “符冰,關於我前世的事情,你可以一一都告訴我嗎?”


    提沙尊者的話,無疑讓我庸人自擾,而眼下他已經歸於平寂,我心中的困惑,隻能找符冰訴說。


    然而,符冰搖了搖頭:“杜明,我在昆侖山時就告訴過你,我認為該告訴你的我才能告訴你。關於你前世的太多事情,請原諒我,我不能說。”


    “杜明,你這次來精絕國,不就是為了找到符文钜,為了獲得第五種詛咒嗎?而眼下你所經曆的這些,都隻是一些小插曲而已,別再為這些多做煩惱了,好嗎?”


    符冰看著我,臉上的笑容逐漸化為溫和。


    而對於符冰的這番話,一時間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隨後點了點頭。


    符冰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越發璀璨了,她拉著我的手,很快又恢複了如以往般的無憂無慮:“既然這樣,關於血渭陵宮的事情,我們就拋腦後去!現在,就讓咱們去看看沙中世界的精絕國都城,去看看那位……精絕王。”


    說話間,符冰迴過了頭看向了一旁的沉千帆:“陰棺門主,腳力的事情,就勞煩你了!”


    自從沉千帆展現出他的五行之力後,沉千帆在符冰的眼中已然成為了用來疾行趕路的司機。


    而沉千帆對此也不曾有多少言詞,隨後點了點頭:“樂意效勞。”


    話落,沉千帆當即動用了土行術,大量的流沙立即在我們腳下洶湧而起,卻是載著我們離開了血渭陵宮,朝著茫茫荒漠之中湧動而去。


    精絕國國都名為尼雅城,距離血渭陵宮不過百裏遠,待到黃昏時,我們在黃沙的承載下已經來到了尼雅城外。


    沙澤城是為精絕國的一經濟樞紐,其中繁華已是有目共睹,可讓我感到萬分詫異的是,身為精絕都城的尼雅城,卻是完全不複想象中模樣。


    當我們進入尼雅城時,發現尼雅城內外分外蕭條,周圍不曾見到有任何人員來往的身影,更別提絡繹不絕的商隊與繁華的貿易市場。


    作為一個沙漠小國的都城,尼雅城不算太大,方圓約摸五十裏大小,可這座都城不像沙澤城一般留有城牆,也不曾見到賴以生存的湖泊與綠洲,一眼看去黃沙漫漫。


    一座座由岩石雕琢而成的龐大建築矗立在這片城池之中。這些建築每一座都高達數十米,一根根四五米粗的石柱隨處可見,上麵鏤刻著諸多古代的人文風情畫。


    而這些由粗壯石柱支撐起來的建築,構成了尼雅城的宮廷、樓閣、走廊。雖然看似粗獷,可依舊不乏宏偉,讓人不禁猜測,在這數千年前,那些不曾擁有現代建築工具的古人,是如何將這一座座龐然大物在茫茫沙漠中建立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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