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杜明??”


    昏沉中,我隱隱聽到耳旁傳來了一陣人的聲音,而隨著這聲音一道的,還有陣陣風的唿嘯。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下意識的睜開了眼,卻是有一縷陽光直接打在了我的臉上,讓我的眼睛一陣刺痛。


    過了好一會,我終於適應了這強烈的陽光,我看向了四周,可眼前的情景卻是讓我的心裏一陣驚駭。


    此時此刻,我已經不再身處於昆侖山的那個小山村裏,我此時所在的,赫然是一片茫茫沙漠。


    符冰,田老漢,他們也都消失不見了,而站在我麵前的,赫然是與我走散的沉千帆等人!此時,他們正一臉嚴肅的看著我。


    “怎麽迴事?”


    看清了自己周圍的人和景之後,我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


    沉千帆他們不是已經跟著那個與我一模一樣的人離開了嗎?可他們怎麽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而且此時我赫然又迴到了沙漠之中!


    “杜明,這是怎麽了?”


    宇銘淵看向了我,朝我問道,似乎對我的反常表現有點奇怪。


    我晃了晃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可這一切卻是那麽的真實,真實得讓人難以懷疑。


    可饒是如此,我依舊難以接受,我看向了在場的沉千帆宇銘淵段誅魂一念大師四人,心裏滿是困惑。


    “我怎麽會出現在這兒?我現在不是應該在昆侖山嗎?”我朝著沉千帆他們說著,同時也是自言自語著。


    聽著這話,一旁的沉千帆搖了搖頭:“杜明,你昏過了頭。”


    “之前抵禦洪水時,你突然昏倒,是本尊帶著你離開的,你已經昏迷了大半天,為何醒後卻跟失了魂一樣?”沉千帆朝我如此說道。


    我已經昏迷了大半天?可是,當時我真真切切的記得,自己當時的神智確實清醒得很,我也親眼看到那個從水中走出的跟我一模一樣的人,與沉千帆一同離開的,可……我的思路一下子亂了。


    “杜明,究竟發生了什麽?”段誅魂朝我問道。


    隨後,我便將自己剛剛所經曆的一切都詳細的與眾人說了一遍,那個從水中走出的跟我一模一樣的人,還有那將人卷入高空的龍卷風,以及昆侖山,但是關於符冰的事情我暫時不曾透露給他們。


    然而,聽完了我的這番概述,宇銘淵卻是啞然失笑:“一場空夢而已,你隻是入夢太深。在這段時間裏,你一直與我等一起,如果你當真身在昆侖山,那又是如何從數百裏開外再度迴到這裏,尚且不為我們察覺?”


    宇銘淵的這番話也確實有些道理,難道說,我真的隻是做了一場空夢?


    不過想想也是,符冰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昆侖山上呢?如果真的有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人,那麽他現在又會是在哪裏?


    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說服了自己,這隻是一場夢而已,是的,這隻是一場夢。


    隨後,我強行不讓自己再去想關於昆侖山關於符冰的事情,目光隨即朝著周圍看去。


    此時,我們所身處的是一片戈壁地帶,沉千帆他們帶著我來到了一處山丘凹陷處,以躲避沙暴。


    而現在,沙暴已經消失,我們也決定再度啟程。


    我們此行要前去的是羅布泊,可在這之前,還得先去找一位故人,而這位故人便是當初從羅布泊活著出來的第五人,而這個人現在所身處的,則是已經淪為遺跡的精絕古國。


    說到精絕古國,我的心裏下意識又想起了符冰,想起了那張精絕仕女圖。


    也不知道符冰現在究竟怎樣了,而她在這座已經沉睡了千年的古國之中,又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身份。


    昆侖山……


    我的心裏不禁一陣唏噓,雖然我已經認定昆侖山隻是我的一場夢,可依舊留在我的心裏,難以抹去。


    我們一行五人踏著黃沙朝著精絕古國的方向繼續前行,一路上,經常可以看到被半掩埋在黃沙之中的人與駱駝的屍體,以及幹涸的河道旁邊,那一棵棵匍匐倒下的胡楊樹枯幹。


    走在沙漠裏,我經常可以在遠處看到一片片的綠洲與湖泊,也經常看到一座座矗立於沙洲之上的摩天大樓,可我們對於這些足以讓所有沙漠旅者都倍感振奮的東西都無動於衷,因為那是海市蜃樓,即便走去,也注定是一場空。


    沙漠的白天比我想象中要長得多,直到晚上七點多,夕陽才不甘願的從西邊黃沙彌漫的天際落下,天色也隨之變得昏暗了起來。


    而在此時,我在前方看到了一片綠洲,那兒有著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而在湖泊的周圍還生長著一棵棵挺拔的胡楊樹。


    綠洲的旁邊是一個村子,矗立著一幢幢用砂石壘建而成的房子,我看到有炊煙從房子裏冒出,也看到了一些活動其中的人的身影。


    眼前的這一幕,我在之前已經看過了太多,以為是海市蜃樓,並不以為意。


    此時的我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喝水的緣故,喉如火燒,雖然我會水行術,可並不意味著能夠憑空生水。而事實上除了段誅魂這魂魄之身以及宇銘淵這屍水之身外,沉千帆和一念大師也好不到哪兒去。


    “走吧,去那個村子看看。”


    這個時候,沉千帆指了指前麵建立在綠洲邊緣的村子,朝我們說了一聲。


    聽著這話,我好奇的看向了那個村子,這才發現這村子居然並不是海市蜃樓,因為我聽到了那兒人的聲音。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裏一喜,連忙加快了腳步,而沉千帆等人也快速上前。


    不一會,我們便來到了這村子裏,二話不說,我立即一把撲進了那片湖泊中,開始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水,喝完之後,我這才開始仔細的打量起這個村子的模樣。


    這個村子不大,隻有區區十來戶人家,有的婦女正在水邊洗衣服,成年的男子紛紛朝著我們這兒看了過來,眼神裏流露警惕。


    這個村子位於沙漠腹地,幾乎與世隔絕,生活在村子裏的人,他們的衣服都顯得很破舊,讓人分不清原來的顏色,有的甚至還穿著隻在幾十年前才有的藍土布衣裳,給人的感覺有若隔世,他們的模樣看上去都很消瘦,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塊塊在太陽下曬得皺巴巴的臘肉一樣。


    而在這個村子的旁邊,還停著一輛吉普車,似乎在我們之前,也有著外客前來此地。


    “杜明,過來。”


    這個時候,沉千帆朝我喊了一聲。


    沉千帆與一念大師雖然同樣幹渴,可他們並不曾有要去飲水的意思,相反眼神裏卻是流露出了一絲警惕,仿佛……這兒有著什麽危險!


    我的臉色也逐漸變得認真起來,隨即來到了沉千帆身邊。


    此時,這個村子裏的所有人,都已經停下了手中的活,紛紛朝著我們這邊走來,不一會,整個村子三十多號人都已經聚攏過來,將我們圍成了一圈。


    這些村民環繞著我們,卻不曾有說任何的話,他們的臉上表情木訥,現場變得猶如死一般的沉寂。


    而與這些村民不同,沉千帆他們的臉上此時卻是一陣神情變幻,他們的表情時而欣喜,時而眼露悵惘,時而發出歎息,可在他們的眼神裏,我最終都看到了同樣一種情愫,而這種情愫叫做感傷。


    就在這個時候,宇銘淵走上前,他看了一眼在場的眾多村民,卻是拱手朝著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諸位故友,此次闊別六十年,想不到還能在這與你們相遇,銘淵心喜,更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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